《龍嗣闕》武誥裊

321、15 重逢 (之八)

　　當夜仍是北風呼嘯，輪到土培兩名漢子守夜，一名紫襖漢子挑了兩根木柴扔入火坑，用火鉗翻了翻，牢騷道：「咱們連分舵主做事中規中矩，沒想到蔡大哥也跟他一般，明明也沒啥事，硬是要兄弟們輪流守夜。」說完哈欠連連。

　　另外一名獸裘壯漢安慰道：「別抱怨啦，就算沒有敵人，也得防些豺狼野獸。」

　　紫襖漢子回道：「哥！你別挨罵啦，這麼冷的天，哪來的野……」那個獸字都還沒有出口，來路上竟傳出了鐵蹄翻飛的聲音。

　　兩人錯愕還來不及反應，路的另外一頭竟也傳出些聲響，枯草簌簌，踏雪沙沙，彷彿有一隊人馬奔近。紫襖漢子慘叫一聲，慌在當地不知如何反應。那獸裘壯漢雖然也是一呆，卻馬上奔回馬車旁，奮力敲著車緣，大喊：「有敵人、蔡大哥、有敵人！」並揮手示意紫袍漢子去叫銀紫胡與金生分舵的人員。

　　黃寂穆的馬車停泊得較遠些，當下也無人通知叫喚，且這幾日黃寂穆藉著喵喵蛋體內真氣交互循環，雖是在睡夢中，也與平常打坐入定一般，凝神內斂，不管外面是山崩地烈，還是千軍萬馬，都無動於衷。

　　蔡碩睡夢中被喚醒，腦袋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調度便又慢了些，光找出自己的火龍吐，就花了不少時間；還有幾名寨眾貪圖舒適，就寢前把外衣都脫下，此刻突然遇敵，連穿衣都手忙腳亂，更有一名漢子褲檔沒縛好，才剛踏出馬車，褲頭一滑，雙腿一絆，整個人自車上摔了下來，跌個狗吃屎。一群人如熱鍋上的螞蟻，毫無頭緒，慌亂無章。

　　蔡碩終於找到自己的火龍吐，躍出車來，但是那噠噠的馬蹄聲也已奔進營內。蔡碩連看都不看，括動火龍吐一招火龍黼黻、一發火球便往來者襲去。

　　不料那馬上之人也不含糊，同樣以一招火龍黼黻，彈出另一火球與蔡碩之火球對撞，雖然內力差了些，卻也給她掙足了時間，拉馬側閃。兩顆火球在冰冷的空氣中對峙了一會，雖然蔡碩的火球略勝一籌，緩緩的將來球倒推，卻仍抵不過天寒，逐漸消散在空中。

　　蔡碩定睛一看，騎馬追上之人竟然是蘇青兒，微慍道：「一個女孩子家，有必要三更半夜趕路嗎？」

　　「黃寂穆在哪裡？」蘇青兒面容枯槁、毫無血色、雙目紅腫、眼中血絲密布，大寒天快馬疾馳，卻也沒穿上大衣，冷得直打哆嗦，樣子狼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