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嗣闕》武誥裊

317、15 重逢 (之四)

　　三分舵各自驾著一台双头马车、各自保管所属分舵之火龙吐。这批人本属功力较次之人，生性慵懒，自然也懒得争头，虽然仍会互相揶揄，但整路队伍行来也算和乐融融，蔡硕领队也只当郊游踏青，寻景赏雪。

　　所谓立冬交十月、小雪地封严；大雪江茬上、冬至不行船；小寒进腊月、大寒又一年。当黄寂穆追上队伍时，已是凛风刮雪漫天扬、江河芦苇显枯芒，大雪冻江渺人烟，凌汛已为来日藏。

　　然而这队人马，论武功是难登大雅之堂，论热闹起哄却是一流。既然年关将至，大伙也盘绳结草，布写藤编，缤纷点缀，马车上便掛了不少福字、春字、中国结，连过夜要用的帐篷，都不免俗的弄个春联。到了晚上，更是营火缭绕、拍刀敲剑、铿铿作响，众人放开喉咙、歌舞庆春节。其中银紫胡分舵的晓幸，自从上次跟黄寂穆搭话，便心生亲近之意，这回见到黄寂穆驾车赶上，手上端的羊肉羹也不放下，便兴高采烈的起身招呼：「黄兄弟！在这！快来吃啊，这羊肉羹可美味极了。」

　　黄寂穆揽辔趋近，跃下马车，也随手把喵喵蛋狩猎的半截山猪拖了出来，笑道：「那兄弟便贡献这半片山猪肉啦。」

　　在场众人盯着这半片山猪，竟有小牛般大小，对于黄寂穆的景仰之情，油然而生。就连嘴巴咬著烤羊肉的蔡硕，也小声含糊的自嘲：「岂有此理，这山猪连我都未必搞得定。无怪乎银紫胡可以当上代理总舵主。」虽然低头吃着烤肉，内心却大是艷羨。

　　余人就像是一群孩子遇到了孩子王，有的递上羊肉羹，有的端上酒盅，有的撢了撢石块上的积雪，簇拥著黄寂穆坐到营火旁，七嘴八舌问起这山猪来历。黄寂穆当然不会把喵喵蛋托出，自是胡说八道一番：「这只山猪，见牠母猪偷人。心情郁闷，自己撞树寻短。被我撞见，我便帮了牠一把。」众人哄堂大笑，几名猥琐的汉子更是开起旁人老婆的玩笑，众人笑闹成一团。

　　一名金生分舵的汉子接着笑说：「野味都去避冬啦，这几日要找只小兔都难。没想到这母猪还这么有兴致，冰天雪地还来搞个红杏出墙。」

　　晓幸开心的回道：「还好有这半片猪肉，接下来这段路便轻松得多。再过个十来天，便可抵达江夏山，听说那儿野味也多一些，到时候咱们再请黄兄开导、开导那些山猪、野鹿，让咱们饱食一顿。有黄兄跟著，咱们这一路运送兵刃到湘鄂大寨，五脏庙可有福了。」说完，众人又是哈哈大笑。倏忽草丛一晃，一个黑影从林边掩去，在场的众人只有黄寂穆与蔡硕察觉，两人不约而同一起跃起，一人按配剑，一人持火龙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