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嗣闕》武誥裊

296、14 生枝 (之六)

　　突然一个枭鸣的声音说道：「是燧圣会的人！」语音难辨男女。

　　又有一人吆喝道：「总算给咱们找著了，大伙快来！」言讫，不同口音、各呼口号、嘈杂呼喝，纷至沓来。

　　黄寂穆抱精守元，纵使外面山崩雷落，也无动於衷；贡胤祥心泛狐疑，不知道这些人与二师伯是敌是友，正待退却，却已经被团团包围，只得凝神以待。

　　东北角来一群人作胡人装束，短皮袄，缠腰带、掛带勾、牛皮靴；东侧山壁上则跃下一群儒生扮相，身著玄色丝祗服、顶长蝉冠，脸色严肃；正北方一群人顶著短发，粗布麻衣，腰系斧、锛、棒、镟、锥、槌等物；西边凹谷中跃上一群渔父模样，青蓑衣、绿簑笠，横竖巨桨，或粗或长，不尽相同。除此之外，更有数十人，多著丧服，也是依序现身。

　　其中一名老妪，著丧服，拄蟠龙杖踏出人群，哑著声音哭道：「你这只小狗，快把主子交出来，让我们大卸八块，以慰亡者在天之灵。否则，得罪了玉皇大帝，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贡胤祥发愣不答，心中冷笑：「又老又衰，还穿丧服，岂不是自讨晦气。这些牛鬼蛇神、装神弄鬼，我可不怕。」

　　那老妪见著了这神情，知道对方会错意：「你以为老身是抓鬼画符的道士？想必是不知道玉皇大帝的名号。」接着横杖一摆，指著胡人装束，说道：「玉门关响马寨，呼延寨主。」接着踏步扭身，蟠龙杖斜倾，对準儒生一群人，说道：「黄帝陵，孔太祝。」语毕，身旋杖转，侧向工匠模样一伙，说道：「大同云冈，龚师父。」最后以杖抵地，腾空跃起，站回原位，盘龙杖插在身前一臂之遥，亦刚好立在渔夫扮相人群前，说道：「秦皇岛，龙岛主。」

　　这四位在华中一带，小有名气，更以地为名，合称玉皇大帝；此四派弟子多以经营镖局维生，往返华北一带。而燧圣会为求宝、求药、求财，手段兇残，无所不取，多伤人命，於是丧家家属推举并州龚家老太主持大局。龚老太之么子亦是走镖被烧死，正是悲怒交集，却毫无头绪，恰好有人告状，便广发昭帖，集了四方人马到处搜索。

　　贡胤祥瞅了对方一眼，内心大讚：「好个老太婆！但是瞧妳年老力衰，我也不惧。倒是妳身后这些寡妇，有两三个可俏得很。得找个机会安慰、安慰她们，嘿嘿！」自忖就算不敌，也不可能脱不了身，仍是一副轻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