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嗣闕》武誥裊

271、13 旧恨 (之一)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低沉平稳的往生咒诵经声自苏家的祠堂传出。祠堂布置成灵堂，两旁仙台寺的和尚敲着木鱼竹钵诵经，苏青儿跪在灵堂右侧，磕头还礼。黄寂穆则跪在下首，举起酒杯，自盆中舀水洒地，低声祷诵。

　　花向彤站在祠堂外，旁边立著个干瘦的老和尚，频频点头道：「老衲定当照办，花女侠还请放心。」神色虽然愧疚，却不怯弱。

　　花向彤点头道：「仙台寺的无界住持果然明事理。那本生虽不杀村人、村人却因本生而死……」话还没说完，无界和尚抢著回答：「其实业来业往，冤冤相报，才令凡人堕六道轮回。本生这孩子的荒诞行径，也是上辈子积来的。只可惜这孩子修行不够，挣不脱业力羁绊，放蛇杀生，再结孽缘。唉……但求花女侠以盟主左右手之姿，开导苏家村人，能解这宿世因缘。」

　　花向彤见无界客气，心头埋怨嘀咕道：「你们和尚修业，尚且犯错，怎么还要这平凡人家咽下这口气。」虽然不满，口头上仍说：「只要你们帮忙料理苏家后事，好好照料苏家村，那我也尽力调停。」

　　无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花女侠功德大量，福荫后世。」

　　花向彤不置可否，转身离开，随口道：「我答应了苏家人的事，你可別害我当了背信之人。」背后传来无界的声音：「阿弥陀佛，老衲自当为本生师姪消业。」

　　当晚苏青儿拉着黄寂穆替母亲截肢续药，虽然仍须断除左后三指，也让苏青儿哭成了泪人儿，总算还保住左臂。黄寂穆一边施药行医、一边安抚哄骗。忙了大半天，正要休息，花向彤却走进苏家门，挑了张椅子坐下。

　　苏青儿立刻起身向前，敛衽行礼：「多谢南盟主、多谢花堂主。」

　　花向彤点点头，眼光却瞄向苏青儿身后的黄寂穆，问道：「小兄弟，忙完了吗？」

　　黄寂穆把地上的纱布理一理，随口应道：「快好咧。」

　　花向彤拍拍身旁的椅子，对着黄寂穆说道：「你们两人过来坐。」

　　苏青儿一直沉浸在灭村之痛，对于黄寂穆的表现，压根不放在心上；花向彤可就不同了，旁观者清，对于黄寂穆的身家，颇感兴趣。黄寂穆支吾其词，尽推说小时候跟隔壁画符抓鬼的茅山道士学过几手。黄寂穆所编事由，恰巧符合道派武学，花向彤也就不再追究，但是，黄寂穆武学中那股霸气风范，与道派谦冲风格截然不同，花向彤却深感兴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黄寂穆窘迫无言，突然想到喵喵蛋，正要开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