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嗣闕》武誥裊

132、07 赎身 (之五)

　　黄寂穆轻拉缰绳，任马恣意的在大街小巷上穿梭。身旁突然响起游人的惊叹声，只见三道泉水磅礡湧起，又听到旁边一位书生扮相的儒生吟道：「泺水发源天下无、平地湧出白玉壺。赵孟頫这咏趵突泉诗可下得真是恰到好处。」另一侧有人伸长了胳膊往前探，似要舀那泉水；湖畔莺莺燕燕的数名年轻女子绕着柳树嬉闹，黄寂穆见到年轻女子，虽然忍不住多瞄了几眼，但是内心却想道：「大城市的女孩都生著如此亮眼吗？应该是那大家闺秀的衣服首饰点缀的吧。说起来还是项嬿师姊更加气宇轩昂，不过，若是项师姐套上那些衣服，再套上那些铃铛般的首饰一定更加动人。唉，女孩们也真奇怪，就爱把这些东西往身上套。」
　　才刚想到项嬿，耳边立刻传来项嬿的笑声，这声音从下崂山以来，自己念兹在兹，不曾一刻或忘。心里还在疑惑，以为自己想项嬿想到走火入魔了，循著声音望去，果然见到项嬿开心的指著刚刚儒生所说的趵突泉比手画脚，说到忘情处，左手还搭在旁边男子的手上。根本不用多看，也知道项嬿身旁跟的便是崔展鹏。黄寂穆心下一阵难过，想道：「师哥本来就是三代弟子中最杰出的大侠，又是一表人才，也难怪项嬿师姊如此倾心。我……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
　　於是缰绳一挥，策马狂奔，马车险些撞上手提菜篮的妇人，妇人的咒骂声，仍比不上项嬿搭上崔展鹏的那景象，更来得令黄寂穆难堪。黄寂穆驱马狂奔，不自觉的又回到城郊，心想与其留在内城，与崔展鹏相会，见他们二人你侬我侬，倒不如留在郊外，图个轻松自在，便随意的找间客栈打尖休憩。为了把喵喵蛋一同领近房间，刻意选了后门，还让小二支开旁人，悄悄的下了马车，不料几名好事之徒，也不知道从哪窜出，嘲弄著喵喵蛋；其中一名蓝衫汉子笑道：「这黄牛虽长得奇形怪状，倒是挺硕大的，拿来给爷们整治盘下酒菜，可挺不错的。」另一名灰袍汉子跟著起哄：「这牛皮，倒也可以拿来做些皮衣、皮鞋。嘿嘿。」
　　黄寂穆怒瞪了对方一眼，低声道：「少惹我，你们惹不起。」
　　声音虽低，但那灰袍汉子站得近，勃然大怒：「臭小子，你有胆再说一遍。」黄寂穆实在不想多生事端，鼻子哼了一声，却加紧脚步，奔进了客房。那几名地痞本想仗著人多，岂料黄寂穆奔得突然，众人一时没反应上，等到追上，黄寂穆已经把门掩上，众人在外一阵叫嚣：「臭小子，好胆出门来跟爷大战三百回合。」、「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跟缩头乌龟一般。」、「出来啊，你这穷小子牵着大牯牛装阔吗？」……叫骂声不绝於耳，虽猛拍门板，却也无人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