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贰壹章【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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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满腹嘀咕之间，诸位大小主子已经用膳完毕，酒楼的小二将剩饭残羹撤下，又合力抬出一张宽长的雕花木桌，在厅堂中央摆上，太师椅也环桌准备了二三十把。
厅内的老爷公子小姐们，这才起身纷纷来到木桌旁坐下，开始饮茶闲谈。
卫老爷率先啜饮了一口热茶，随后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场中顿时鸦雀无声，不远处的李墨嘉缓缓一笑，有礼道：“卫伯伯，听说您收购了城中大大小小数十家茶叶店铺，晚辈手底下的碧芙茶楼，日后要多仰仗卫伯伯供应好茶叶了。”
“我柯家名下的茶楼，也要多仰仗卫老爷了。”柯家老爷也笑吟吟道。
“唐家的茶楼也是！”
“我楚家茶楼也是！”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附和，其中不乏年长的富商，对卫老爷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没有半点儿傲慢，倒是十分谦和恭敬。
一圈人几乎都开口说了一遍，卫老爷笑呵呵的点点头，神情架势颇有几分富商大哥的感觉。
“大家都是生意人，彼此照应是应当的。”
说罢，他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李墨嘉，夸赞道：“你父亲去世得早，李家的生意就落在了你一人身上，你年纪轻轻，却很懂如何做生意，碧芙茶楼的客流也是越来越多，想你父亲在天之灵，有如此聪颖能干的儿子，也会十分欣慰的。”
林婵暗暗一惊，心道此人竟然是自强不息的生意小能手！果真是青年俊杰，不愧是她的新任男神。
李墨嘉对卫老爷的夸奖谦恭一笑：“碧芙楼的兴荣，也多亏了卫伯伯和各位前辈的照顾，晚辈不敢独占功劳。”
林婵正凝神听着，忽然身后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裙。
她不知是谁，便转头瞧去，只见身后那人是一起同行而来的丫鬟甲。
为了不打扰主子们的谈论，丫鬟甲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吃好了，换班，你和安兰去吃饭吧。”
林婵肚子早已有些饿了，她十分欢喜的点点头，接着就和另一个名为安兰的丫鬟一起悄声下楼。
卫贤一直无聊的趴在桌子前，静静听着周围人与自己父亲闲谈，有些昏昏欲睡，没有发现林婵离开了身后。
丫鬟甲则代替离去的两人位置，重新站在了主子的身后。
林婵与安兰欢快的从楼梯下来，根据小二的引导，来到了一处饭桌前，此时，主食只剩下一份米饭还有一个馒头。
安兰看上去与她年纪相仿，珠圆玉润的，性子稍稍有些内敛，不怎么爱说话。
面对桌前的一碗米饭和一个馒头的位置，也是抿抿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瞧向林婵。
林婵不挑食，米饭或者馒头，哪种都可以欣然接受，但不知道安兰是否情有独钟？
她便主动开口：“你爱吃什么？米饭还是馒头？挑一个吧，不必担心，我不挑食，哪种都可以。”
“那就……”安兰看着林婵，缓声说：“我吃馒头，行吗？”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啊。”林婵笑眯眯说着，率先坐到了米饭前的圆凳上。
奴仆们的饭菜虽然和楼上主子们的比不了，但也是四菜一汤，另配一盘柿饼，伙食算是不错了。
吃饭期间，她听到了邻桌丫鬟们的嬉笑八卦声。
“哎，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卫老爷带着他那狂症儿子卫贤出门见人，你们瞧见卫贤那呆傻模样了吗？纵然皮相清俊不俗，但那神情，一看就是脑袋里少跟弦儿，真是有够丢人的。”
听到邻桌嬉笑的内容，林婵禁不住眉头一皱，心底涌起几分厌恶。
她抬眸看了一眼邻桌之人，是别的府上的丫鬟。
说话那人看起来约有二十五六，也是个年长的婢女了，身上的衣裙颜色明艳夺目，衣料是堪比主子的上好绸缎，看得出来很是受宠，那模样十分媚气，只是头上堆满了金银珠钗，浑身散着一股俗气，气焰也是颇为嚣张，在同桌的几个小丫鬟中，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势，丝毫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
一看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丫鬟，林婵撇嘴，鉴定完毕。
安兰神情有些不自然，也听到了邻桌的奚落，她咽下口中的馒头，看向林婵，低声道：“她们……好像是在笑咱们少爷啊……”
林婵点点头，收回了视线，懒得再看邻桌那群人一眼：“她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不必跟她们计较。”
“这个柿饼味道不错，可惜吃完了，你去看看别的桌上还有没有，有的话就端过来。”
这里的饭桌，是一个府上一张桌子，桌子上的饭食也是按份量分配的。
林婵没料到对方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厚颜无耻，她倏然皱起眉头，气得有些想笑，放下碗筷脱口道：“放下，这是我们的那份。”
声音不高，语气却硬冷。
此话一出，那跑腿的丫鬟吓了一跳，她见林婵是个厉害的茬儿，便不再敢放肆，默默放下那盘柿饼，转头瞧向那年长的女子，如同搬救兵一般喊道：“秋珊姐——”
安兰是个老实的性子，她连忙偷偷拉了一下林婵的衣袖，示意不要招惹邻桌的人。
“没事。”林婵朝她微微一笑。
“怎么了？拿个柿饼也如此磨磨唧唧。”那名为秋珊的女子有些许的不耐烦。
“她们不肯给……”
“哦，是这么回事啊。”
秋珊斜睨一眼林婵和安兰，随后将视线从神情怯弱的安兰身上挪开，落在了满脸漠然的林婵脸上，不屑道：“为了几个柿饼就跟人吵嚷，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你们哪个府上的？”
林婵张嘴，刚想回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岂料，一旁的安兰已经提前轻声细语答道：“卫府。”
那年长的丫鬟嗤笑一声，放下筷子，调笑道：“我说呢，亏卫府还是城中首富，府里的婢女竟然一个赛一个难看，我真是替卫府感到寒碜。”
说着，她还口气自豪的讽刺道：“不像咱们董府，每个丫鬟都要经过三次面试筛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进就能随便进。”
她口中的阿猫阿狗，指的自然是林婵了。
林婵丝毫不畏惧，生平最恨狗仗人势的事情，明明同为丫鬟家仆，对方却自恃得宠，高人一等，真是叫人看不过去。
她斜睨回去：“我也替董府感到寒碜，三次面试筛选进府的丫鬟，竟然抢着别人的柿饼吃，当真是好笑。”
如今，在这里有钱有脸的人很多，她不信这个秋珊敢怎样，毕竟——若是大闹起来，惊动了楼上那些老爷主子们，不管谁有理，双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她不信这个秋珊敢冒险。
果然，那秋珊一张俏脸红了白白了青，最后指使身边的一个丫鬟道：“你去楼上，将小姐请下来，就说这里有人看不起我们董府，想要闹事！”
想必那董家小姐平日里比较偏爱她，此刻她这是叫人去搬救兵了，还真是狗仗人势，林婵不屑的轻哼一声，倒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主子手底下有如此嚣张的奴婢。
在这个空档儿，秋珊一直以一副要你好看的神情斜睨着她，林婵才不在意，她反而用筷子夹起盘中的柿饼，故意当着秋珊的面，塞了一个到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嚼起来。
让你想抢别人的柿饼，这下让你只能眼馋！看到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林婵心中欢快无比。
片刻之后，一个打扮得明艳照人的女子从楼上款款而至。
这个董家小姐，不是别人，原来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卫贤表姐。
还真是冤家路窄，林婵正暗暗郁闷着，突然在二楼的朱色围栏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挺拔身影。
一脸能将女子比下去的绝色容颜，还能将白色衣衫穿得如此飘逸好看，不是男神李墨嘉还能是谁。
他似乎是在透气，垂眸四处看着，正好也看见了望着自己的林婵。
虽然是心中倾慕的男神，但表现得过于积极，是不是有些不妥呢？她这样想着，立马转移了视线，然后装出一副完全不在意他的样子。
这个时候，卫贤的表姐，也就是董家的千金小姐已经下楼来了。
“小姐——”
见到了自家主子，秋珊犹如见到救兵一般，她一改之前的嚣张态度，反而抿着红唇，楚楚可怜道：“这个卫府的丫鬟牙尖嘴利，竟然出言侮辱咱们董府，着实可恨得很。”
真是演技派。
一旁的林婵默默看着正手指着她的秋珊，心道真是太会演了，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之一，清楚事情的原委，只怕现在也会被楚楚可怜的秋珊给蒙蔽，相信是她受了委屈，而不是自己。
“奴婢见过表小姐。”该有的礼节不能省略，林婵依然规规矩矩的朝她行了礼。
“是你？”表小姐看着她，先是有些讶异，随后极其厌恶与不屑。
“秋珊，你方才说她侮辱我们董府，那就由你来教训一下她。”
不问青红皂白，只听一面之词，表小姐就下达了吩咐，示意秋珊给林婵点颜色瞧瞧。
秋珊领命之后，神情不复之前的柔弱可怜，换回嚣张跋扈的态度，几步来到林婵面前，立即扬手朝着她脸颊挥去。
想打她？还是当着她男神在二楼看着的时候？
开玩笑，这么践踏尊严的事情，门都没有！
林婵恨恨咬牙，想也没多想，她忽然抬手，一把攥住秋珊呼之欲来的手。
“你、你干什么？放手！”秋珊未料到她会出手阻止，不免有些惊讶。
“究竟是谁出言不逊在先，谁心里清楚，不要试图蒙骗主子，你以为自家是傻子？”林婵微微一笑，目光迎着婢女的视线，语气平稳，话却是说给表小姐听的。
“还有，奴婢虽然是奴婢，却也是卫府的奴婢，即便要管教，也是要由自家主子来管教，还轮不到外人多管闲事来插手。丫鬟被外人教训了，无疑是打了主子的脸，若是这件事传到了卫老爷的耳朵里，只怕你也脱不了干系。”
秋珊听到这话，火焰般的气势顷刻犹豫起来，扬起的手也渐渐无力放了下来。
林婵见已经起了震慑效果，心中不由为卫老爷的威名点了个赞，而后转过身来，对着表小姐盈盈一笑。
“不过，说真的，表小姐对待丫鬟还真是大方，绫罗绸缎，脂粉珠花，一样也不差。老实说，表小姐和丫鬟站在一起，要不是奴婢之前见过表小姐，恐怕此刻就要傻傻分不清谁才是主子了。”
表小姐的脸色难看起来。
秋珊那丫鬟的脸色露出些许的惶恐不安。
这回看你是否还嚣张得起来，林婵暗爽，表面上恭恭敬敬，又朝表小姐施了一礼，道：“奴婢还有去伺候自家主子，就不多停留了，奴婢告辞。”
她这才撩起裙摆，伸手拉着安兰的胳膊，顺着楼梯向雅厅的方向走去，留下楼下的那对主仆，自行解决矛盾。
……
来到二楼的楼梯口，李墨嘉还没有离开，他好像一直都在注视着她。
林婵心里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僵硬着视线直视前方，不知该不该靠近几步，然后鼓着勇气和他打个招呼？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过主动，太过轻浮呢？
林婵脚步越走越慢，正纠结无措之际，围栏后的白衣佳公子却主动开了口挽留。
“林婵姑娘，留步。”
“李公子……何事？”林婵抬眸看他，瞧见李墨嘉似笑非笑的绝色俊脸。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得厉害，脸也不由自主的滚烫起来，哎呀，真是不争气啊不争气。
“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他谦逊有礼，声音和煦动听。
林婵略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朝着并行的丫鬟道：“安、安兰，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好。”安兰点点头，独自迈步前行，进了雅厅的大门。
林婵抿唇，低垂着脑袋，乖乖站在原地等候他开口。
李墨嘉嘴角微抿，瞧着她绯红双颊的小女儿家模样，温和道：“林婵姑娘好胆色，面对刁难之时，还能镇定自若，寻常的丫鬟们这时一定不敢反抗。有些奴才仗着自家主子疼爱，确实跋扈了一点儿。”
“呃……丫鬟婢女也是父母生养的，自然要保护好自己，不能低贱卑微到任人欺负。”林婵一边解释着，一边稳稳欣喜的情绪，抬眸看向李墨嘉，眨了眨眼：“李公子找奴婢有何事？”
他看着她，带着三分笑意：“再过几日，就到十五了，到时候城中将有一场花灯会，林婵姑娘会去吗？”
她茫然道：“什么意思？”
“若是林婵姑娘会去，我们可以约定好时间，一同赏灯。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低头看她，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等待她的回答。
好啊！自然好啊！
林婵迫不及待想开口答应，又觉得这样的话，有失姑娘家的矜持和娇羞，只好佯装一番犹豫之态，才慢悠悠道：“如果那日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赏灯……”
“那好，十五戌时，流阙街的水亭，不见不散。”
抑制住满腔的雀跃之情，她轻咬下唇，面上努力维持着一副平常表情，淡然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邀约。
幻想中的这个男神，竟然约她赏灯……
这真是喜大普奔的事情！
约会啊！
她一定要好好准备，趁着下回陪卫贤出来的时候，买胭脂和珠花之类的玩意儿回去。与男神的首次约会，绝对不可以马虎。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贰壹章【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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