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对门的租客》虚从

5、第五章

　　时间飞逝，又到了新一轮张吉收租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睡到中午的张吉每到收租的日子总会醒的特别早。
　　所以当她来到出租屋的时候，大半房客都还没起床。

　　俞真真听见动静换好衣服打开门时，张吉正坚持不懈地敲着方耀的房门。
　　她打了个哈欠，折回房间，在张吉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打开方耀的房门。床上的青年感受了一会儿光线后蠕动着身躯便从被子里钻出来，慢悠悠地伸出手朝着桌子摸去，俞真真走上前将上面的眼镜塞到他手里，对方戴上后撑坐起身，之后她又顺便用脚将他逆向的拖鞋顺了个方向，正好方便方耀起身将脚塞进去。
　　已经习以为常的两个人并未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只是抱着胳膊神情复杂盯着二人看的张吉怎么看怎么……神情复杂。
　　“你们……”张吉吸了口气，“怎么透着一股子老夫老妻的感觉。”
　　俞真真先是一怔，回想一下她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太妥当，不过老夫老妻这个词也太言过其实了些。
　　旁边的方耀反应更大，好像真个人都僵在床边。

　　之后俞真真以急着上班为由断然拒绝了张吉的八卦邀请，只是路上越想越不自在，越不自在越情不自禁地去在意。
　　当她赶到公司的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于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并在里面丢了颗糖，算是早餐了。
　　这会儿中央空调还没开，办公室里有些冷，她端着杯子缩在位置上，正想着要不要找一个靠窗的位置晒晒太阳，冷不丁收到一条微信。
　　是于段的。

　　自从俞真真将此人定义为闺蜜后，彼此间的交流就多了起来，撇除文字消息娘里娘气这一点外，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朋友而言。

　　于段：真真亲早啊~今天人家要去法兰克福嘤嘤嘤~正在机场候机~好讨厌啊~不想出差嘤嘤嘤~
　　俞真真：这是命，一路顺风。
　　于段：对啦~真真亲有没有想要的带的东西~
　　俞真真：我突然想吃桂花鸭。
　　于段：……你真讨厌~不带你这样的啊~~
　　俞真真：哈哈哈哈哈哈~

　　和人聊聊天果然转移了不少注意力，至少她现在没那么介意张吉说的话了。

　　于段飞机晚点四个小时，俞真真今天手上的事儿也不多，两个人便又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聊着聊着就聊到方耀身上了，于是她顺势吐槽了一下早上张吉说的那句“老夫老妻”。
　　那之后，于段很久没有回复。
　　直到中午，他才回复了一句，“其实，我也觉得。”
　　没有娘里娘气的语气，没有熟悉的波浪线，一点儿也不像她熟悉的那个“个儿大脸正的汉子”。
　　俞真真看着这条消息时正在吃饭，今天菜单里有她最爱吃的咕咾肉，她原本很高兴，但是看到于段的回复后，她突然没了心情。
　　她早已拒绝过于段，所以对于聊天的内容并没有什么顾忌，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偶尔会聊聊日常，但更多的是方耀。

　　方耀画的妹子有多好看。
　　方耀竟然不吃胡萝卜。
　　方耀喜欢晒太阳。
　　方耀的手很好看。
　　方耀……
　　方耀……

　　撇除对于段的小小愧疚，她更惊讶两个人竟然聊了那么多与方耀有关的话题。
　　不不不他们肯定是没话题聊了，才会扯到方耀身上。

　　……骗鬼去吧。

　　晚上回去时，俞真真刻意观察了方耀的反应。
　　一切如常。
　　也是，一般人哪可能因为朋友的一句戏言而有所动摇。
　　……好吧她除外。

　　俞真真拿出社会人的伪装，就好像她没有因为张吉和于段的话动摇，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点点点点点点喜欢这个比她还小三岁的男生，一切仿佛照旧，两个人一起吃饭、跑步，晚上凑在一起，一个工作，一个蹭网。
　　一如既往。

　　直到于段回国。
　　于段回来的时候正值周日，早上七点，俞真真还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冷不丁接到一个电话。
　　她迷迷糊糊的没怎么看名字，瞥见绿色的话筒图标就熟练地往旁边一划拉，接着重新缩回被子，闷闷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先是轻笑一声，之后低声问道：“还在睡呢？”低沉的嗓音透过电话，竟然显得非常有磁性。
　　俞真真的男性朋友很少，当听到对方是男性嗓音后立刻一个机灵，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将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上显示通话中的人叫“于段”。
　　“……”
　　“在震惊呢”
　　“您真神了……”
　　那边又是一阵轻笑，“我刚下飞机，一会儿坐车去你那边，请我吃顿早餐吧。”
　　“呃，这个……”与还没等俞真真将拒绝的话说出后，那边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这只是作为朋友的邀请，不会这么绝情吧？”
　　“……”俞真真纠结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食量大吗？”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回复：“……正常量吧？”
　　“哦。”俞真真松了口气，“你想吃什么？”
　　“随便。”

　　两个人约好九点在一家茶馆集中，这里她和张吉经常来，味道不错，价格也适中。
　　俞真真先到了一会儿，点了些这边的特色点心，于段好巧不巧遇上塞车，等他抵达茶馆的时候已经九点二十了。
　　他进门口给俞真真打电话，两个人先前没见过面，这会儿只能相互拿着手机确认彼此，刚见面的时候俞真真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于段。
　　与文字消息给人的感觉不同，这还真是个个儿大脸正的汉子，目测有一米八几，穿着深色西装，干净帅气，梳着整齐的头发，手里提着公文包，干起来非常干练。
　　“网络真是……太有欺骗性了。”俞真真感慨道。
　　于段笑了笑，露出整齐的小白牙，看起来颇为阳光。
　　“我先做主点了这些，这些都是店里的招牌点心，味道很不错，如果不喜欢一会儿再点。”
　　“看起来很不错，我先尝尝。”
　　两个人边吃边聊，有了网上的互动做基础，他们聊起来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于段的线上线下差别太大，俞真真一时难以适应。

　　两个人正吃着，俞真真突然接到张吉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儿，由于声音听起来挺着急的，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便跟于段道了声不好意思，走到一旁询问发生了什么。
　　……结果张吉说了句“没事儿”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特么，真是太浪费感情了。

　　等她回到位置上的时候，于段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此时正拿着纸巾优雅地擦着。
　　……真的和网上的形象天差地别。
　　俞真真再次在心底感慨了一阵。

　　似乎书看出俞真真的想法，于段抿抿嘴，笑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
　　“是不是网上和现实的形象差距有点大？”
　　“……你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我感到非常欣慰。”
　　于段又笑，“很多人这么说过。”
　　“不打算改吗？”
　　“习惯了，就懒得改了。”
　　……这不是个好习惯啊……多吓人啊……
　　于段看看外面，这个时间段街上的行人不少，车水马龙的热闹非常，反倒是茶馆的人越来越少，毕竟已经过了高峰期，“假如现在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会同意和我交往吗？”
　　俞真真没想到话题换得这么生硬这么凶猛，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她低头想了想，摊手道：“这种假设没有意义啊。”
　　于段低头苦笑。
　　“不过你这么好的条件应该不愁没有女朋友，之后再加把劲儿。”
　　“……不能是你吗？”
　　俞真真被噎了一下，她看着于段，欲言又止。
　　后者轻叹一声，“都拒绝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哦，不能，我现在是有目标的人了。”
　　“……回绝得一次比一次干脆了。”于段无言了一阵，接着拍了拍脸颊，站起身，“好吧，我要走了，毕竟下午还要去公司一趟。”他指着落地窗的方向，“你的目标来了，去追吧。”

　　俞真真先是被于段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朝外看去，竟然看到方耀正站在外面，穿着不常见牛仔裤和军绿色休闲服，头发被风吹着，偶尔会翘一两下，看起来非常有趣。
　　她和于段一同出门，并挥手告别，接着小跑到方耀面前，“你怎么来啦？吃过早餐了没？”
　　方耀点点头，尔后扭头看向于段，“你朋友吗？”
　　“呃，对。”
　　“哦。”方耀点点头，他微微凑上前，嘴角微扬，“我的稿费到账了，想请你吃大餐。”
　　“哦哦哦哦！恭喜！”俞真真惊喜道，“不过我刚吃完早餐，现在还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哪儿晃一晃？”
　　“要不要看电影？我正好有一个特别期待的电影，想请你陪我一起看。”
　　俞真真忙不迭地点点头，“好啊好啊~”

　　……等到了电影院，她才反应过来，方耀期待的电影除了动画还能是什么……
　　她本不好这一口，但是看到方耀期待的眼神，又不忍拒绝，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竟然意外的很好看。
　　俞真真沉思道，她兴许又发现一条休闲娱乐的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