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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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你来了。”
他因来人而转身，黑夜包裹着他，连黄金的光辉都蒙尘。
面具闪着无机质的光，他却不可避免又难以置信地漏出一声叹息。
杀戮之后是无尽的杀戮。
拯救背后是命运的轮回。
所谓的爱与和平，是诸神虚伪的谎言。
疲软而狰狞的真相便是，神权所牵连的悲剧。
太多希望、失望、绝望，都挣扎在这一具躯体中，交织成无声的呼吸。
“必须要结束了。”
信仰无用便丢弃信仰。
弱小拖累就抛掉弱小。
无聊的妇人之仁蒙蔽了双眼，去偏信无力的传说，去为了神的私利战斗，得到的，只是天真的正义幻想。
必须要斩断拉扯匕首的命运线。
必须要阻止无意义的既定现实。
即使鲜血濡湿白鸽的翅羽。
即使背脊烙上反叛的红印。
即使谎言和邪恶铺满前路，
也要踏碎伪善的头骨，
摆脱神明拷上的枷锁。
迎来人类的黎明。
“必须要结束了，”
“由我们亲手终结。”
高贵傲慢如玫瑰般华美的男子，潋滟星眸如水静流，紧肃表情如深海凝渊，掷手中红瑰似流火落尘，屈膝跪于殿前，献上此生唯一的心脏，唯一的忠诚。
——为了和平
——为了人类
——为了新世界
01
随着一道流星的弧度，星矢的身体划破天际，连同坚毅却无果的拳，一起越过了教皇殿，倒在雅典娜神殿之前。
神圣辉煌的女神像怜悯地俯视苍生，无喜无悲。
那人俊美的脸上显出一种狂态，眼球充血，发丝似游蛇一般躁动不安，纤白的向外生长，漫过天际，点缀其间的零星的血花渲染一种疯魔，连腥臭都似红酒醉人。
“死吧。”
那是一句魔咒，一句胜利的宣言，前路的血腥苦痛甚至让他带有几分解脱和落泪冲动。
一个恶魔，终于垒砌起死亡之塔的满足。
明天，独裁的旗帜就能升起。
“哒······哒·······哒······”
本该无声迎接死亡的宫殿响起脚步声。
亦如那天黄金匕首的刺杀，诡谲而寒栗，不可预测而刺入心脏，无法把握的无力感逐渐升腾，像是一种未雨绸缪。
——快点结束吧。
像是这么说着，撒加将拳转向来人。
——快点结束吧。
像是这么说着，来者露出了面目。
——瞬。
02
瞬。
这个名字像是有魔力，在它涌上脑海的瞬间，撒加便放肆地大笑起来，所有先前调动的敏感神经都像个笑话——他这种人，还需要戒备？
狂妄到了目中无人，轻狂到了无以复加，却理所当然。
——瞬就是这样的。
即使他打败了阿布罗狄。
即使他来到这个教皇殿。
他的懦弱、惧怕和无能都是撒加猖狂的资本。
犹如逗弄小虫子般，他随意挥手轻展，无边无形的压力便向瞬所在的狭小空间挤压碾过，迫害残虐。
他微侧过头，还沉浸在血肉展开声的余韵中。
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无声的眼，惨白的脸以及死亡前恐极惊惧的可怜面目。
他在听，碎裂的骨、碎裂的空间和碎裂的石子。
睁开眼，他在青丝漫飞的隐晦视线中发现了他。
一动不动的他，毫发无伤的他，面带笑容的他。
这时，撒加才终于迟迟发觉过来。
——来人，是瞬，也不是瞬了。
强大到无法窥探的力量。
麻木到没有表情的脸庞。
无神到无机质的瞳孔。
仿佛行尸走肉。
仿佛杀人机器。
仿佛无尽黑洞。
03
他身着的背带裤和白T恤已经有些破损，沾染尘土，怀中少女的长裙却一尘不染，纤纤如雪，安静的胸口开着一朵洁净的白玫。
她素净的裙摆随风扬起，飘荡，漾开，似温和的白鸽轻敛羽翼。那一波淡色，轻轻漫过视线，似缓缓掩住那少年的眼，又浸入少年古井枯涸的心。
一层，又一层。
他缓缓揽住少女，轻低眉眼之间，便是千丝万缕的柔情。
将额头浅抵少女凉薄的眉心，浅息之间，万仞暴风拔地而起，气势汹汹，满目狰狞地涌向撒加，星云激流中，竟无力抵抗，撞飞如石柱，奄奄一息。
再抬头，他已是另一副漠视无情的面目，宛如神祇。
好像死亡已经渺小到成为一件无常的琐事，不需要施舍一分注意、一丝感情、一个眼神。
理所当然。
无言以对。
弱小不需要理由。
强大不需要理解。
他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琢磨不透，摇摆不定，反复无常，怀揣着最深的恶意，最淡的杀意，最淡薄的人性。
手握毁灭的种子却百无聊赖、云淡风轻，轻佻如嬉戏顽童，浮动如泥藻碎光。
如同玩笑，如同恶作剧，如同戏谑的戏言，一个微细的心思，世界就难呢过毁灭。
他是黑洞，凌威于宇宙的中心，宇宙的星云、尘土、陨石都以他为核，陷落流转。
吞噬、塌陷、不合理、虚无。
时间在他周身停了钟摆，连空气和温度都凝结。
乖戾、诡谲、危险、无常。
当这些形象附加于瞬的身上，因果的冲撞和覆盖的不详让撒加只觉两眼一黑，呼吸抑制，仿佛世界末日。
变数。
04
撒加。全副武装、实力全盛的撒加，在手无寸铁的瞬面前，宛如婴儿。
狂澜风暴毫不留情地生割着血肉，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这种剜肉割脉的疼痛，是在慢性凌迟着撒加。
他的苦痛、折磨、反抗、挣扎、无力都活生生、血淋淋地摆盘呈上。
瞬却像是还不满足，瞳孔闪射着骇人的腥光，像个馋嘴糖果的人性小孩，无辜又可憎地继续着。
他搞怪地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直直地盯着丑陋舞蹈着的小虫。
他在期待，他在索要，他在掠夺。
他要那深蓝眼中的忧郁，化为绝望。
他甚至，连拳都不曾挥出。单手环着纱织，慢条斯理地理着少女额间的碎发。
傲慢而强大到毋庸置疑，却像是对撒加狂笑的尖锐如刀的讽刺。
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哀痛至极。
不可理喻的怪物。
而创造这怪物的，就是你们伟大仁慈的女神。
真是，讽刺。
想到这，他忽然咧嘴一笑，阴冷而狠厉。
他一反躲避的狼狈，直面迎击瞬的狂风，在瞬讶然的一秒，出其不意，灌注全部力量于右拳，释放奥义。
石子、石柱、石像漫天飞舞。
时刻、时间、时空尽数扭曲。
天昏地暗、天旋地转、天崩地裂。
瞬知道，这是你死我亡的一击。
是无法躲过的一击。
是必须选择的一击。
他当即便将少女抛至空中，伸展双臂以抵抗这毁灭一击。
星云与空间撕扯冲撞挤压。
难解难分。
05
撒加将全身气力的绝招灌注于右手，一气呵成。
瞬立刻运作高密度的星云无形对抗。
——银河星爆
——星云飓风
两人势均力敌，一时竟分不出胜负，任身旁的大殿崩塌。
时间会过去的。
一直从容自若的瞬忽觉不妙，察觉出不对劲。
与他对峙的撒加已经显露出得逞的狞笑。
在半空中飘荡的少女，如振翅的白色蝴蝶，摇摇欲坠。
瞬一息之间收力，当即准备以身作盾，护住纱织。
撒加却像早已洞察到一般，右手掌心微移，扭曲的异次元漩涡便向纱织径直奔去！
只要触及，便是灰飞烟灭。
他要毁尸灭迹。
瞬立刻明白撒加的意图，掌心运风向后一撑，便想冲进异形空间，却在那一刻窒息。
他，无法动弹。
只见，隐秘在身后，聚力的右手之后，是“被隐藏的左手”。
——幻胧魔皇拳
真正的杀意，会伪装。
此刻，暴露。
——左手幻灭
——右手粉碎
06
他早就笃定，他一定会行动。
比起自身的性命，世界的使命，他选择了一具美丽心爱的尸体。
愚不可及。
惹人发笑。
少女的容颜依旧鲜活旖旎，不可方休的静好永恒封存，阳光静静流淌在她如雪的皮肤。像是下一刻，如同扑朔的迷离蝶翅一般，她迷离的睫羽也会扑朔着，重见光明。
她是下一刻苏醒的睡美人，下一刻华美的灰姑娘，下一刻绽放的烟花火。
就是这份鲜活，让撒加恐慌。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她会成为泡沫的血花。
他将成为杀人的机器。
这是最好的结局。
也是既定的结局。
虚与委蛇，忍辱负重，居心叵测。
现在，是复仇的时刻。
榨干利用价值。
凌虐□□精神。
碾碎人生信仰。
邪恶的快感奔走全身，胜利的喜悦欢愉大笑。
不是不够强大。
只是
他的执念，
不允许败北。
07
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时间不在流淌。
血液不再流动。
他神情凝望着，像是王子吻住公主的唇后，等待睡美人醒来的片刻阳光。
斩断蔷薇的荆棘
攀上寂静的高塔
亲吻心爱的她。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只是，
梦易逝去。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