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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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织感到自己正陷入没有光亮的深处，而且意识越来越不清，像是在向下坠落。
远处隐约传来乌鸦的鸣叫，预示着不详的乐章。
像是在做梦一样，身体和意识都漂浮着，摇曳着。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浩瀚的宇宙。
无数繁星点缀夜空，零星密布，汇作一条璀璨的银河，划过黑暗的画布。黑暗无比深邃，那是宇宙中视线所触及不到的深处，永远到达不了的疆界。她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行星毫无遮掩的显露出形体，却因距离而尽受眼底。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庞大感、渺小感与深邃不知边界的恐惧。所有的信息一齐涌入纱织的脑海。
这里······是哪里？
意识像是被蒙了一层纱，感官清晰的感受着一切，却又似梦似幻的恍惚。伸出手，似乎都能触碰行星的表面，流星的尾巴。
这里是宇宙。
她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条认识。
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另外一个存在，但那个存在太过庞大，不能窥其一角。
久远，悠长的古老歌谣，开始响起。
那是存在于心中的，无法用语言、声线、振动所表现的，某种信仰。
当她惺忪醒来时，正靠在星矢的怀里，左手手臂环抱着自己。
闯入眼帘的，还是那一片毫无阴霾晦涩，亘古不变的星空。这使她有一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的错觉。
她忽然笑了。
“星星······好美。”
“你醒了吗······”
星矢看怀中的少女转醒，紫罗兰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臂膀，有些酥、痒。她睫毛轻颤，像是蝴蝶颤动翅翼，斑驳而美丽，朦胧的夜色下，星光穿越时空汇聚于她的眼，化作凝结眼底的眸光，如溪般清泠空澈，桃粉的唇嗫嚅着神秘的字眼，似是耳边情话，低沉而磁性。瓷白的皮肤贴着他的臂膀，又是一阵滚烫。
他缓缓放松下备战时僵硬的身体，短暂的忘却了敌人的紧逼。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低垂眉眼，全心而专注的与少女对望。
“星矢，我是——”
“你再多晕会多好。”
他轻声细语的说着，有着直接，却透着说不出的温柔，眸中流转着从未有过的温和的光。
“现在是最危险的关头，纱织。”
嘴上这么说着，口吻却像是毫无在意一般的轻松。连句尾的那声纱织混在其中，两人都没有察觉。或是，在此刻放任了心灵，纵容了超越常规的亲昵。
纱织眨了眨眼睛，勾了勾唇，额前的碎发随风在视野中飘舞着。
“我很重吧，星矢。”
“我可是圣斗士啊。”
“是这样来着。”
少女发出一声酥软的轻笑，触得星矢心窝湿软。
他们漫长的对望着，都不想放过对方的任何细节。
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了彼此。
他的心此刻无比的宁静。
“跟我死在一起，你会后悔吗？”
“我相信你，星矢。”
他的手抱得更紧了。
他们抱紧彼此，一步一步走到了悬崖边。
如流星一般纵身一跃，坠入了深邃无底的黑暗。那是另一片属于二人的星空。
呐，星矢我一直在想，其实自己，内心深处是不是在不安和畏惧。
害怕自己是个赝品，害怕自己毫无力量。
弱小成为了软弱。
每当看到你们浴血奋战时，都会小声地问自己，是否值得。
我意识到了，我害怕辜负你们。
一辉折去了翅膀，经历粉身碎骨的淬火；紫龙自绝双目，他在我面前摸索着我时我心都快碎了；我亲眼目睹爷爷的雕像、画作和充满回忆的占星馆尽作土灰，流泪却无能为力。
我付出了太多，你们也付出了太多。
为了我，到底值不值得。
我害怕你们忘记童年的约定，不敢相信的保持距离，一边你们却为我流血剜肉，奋战沙场。
我好害怕。
害怕一切都是假的。
我是雅典娜吗？
就因为雅典娜，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吗？
在陪你化作流星的那一刻，我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现在我能问心无愧的说。
我是雅典娜。
无论是就此跌落悬崖而死，还是将来被更加恐怖的敌人刺杀。
我是雅典娜。
所以我会同你们一起战斗。
我是雅典娜。
所以，我拥有保护你的使命，我拥有战斗的宿命。
为了保护你，我死又何妨？
我面对毒蛇的尖牙而微笑，面对无尽的死亡而祝福。
我平静而从容的看着，不凌乱裙摆，不匆忙步伐。
那沾满毒液的尖刀，就是再进一步又如何？那恶毒的视线，就是坦然接受又如何？
我的皮肤主动亲吻利刃，仿佛那流淌出的不是自己的鲜血；我的身影阻挡在他的面前，展开的双臂是欲乘风而去的翅膀。
我是雅典娜。
在他们为我而战的那一刻，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我懂了。
那宇宙深处的伟大存在，是你。
——雅典娜。
而现在，
——我是雅典娜。
伟大而强大的小宇宙从纱织体内爆发，她的眼失去了聚焦，盈满无尽的星云宇宙。飘逸的裙摆腾雾而起，凛冽的气息直逼敌人。
那是在威严存在前，无法动弹的捆刑；是人性深处，名为直觉的敏感神经；是超越宇宙，容纳一切的超然之神。
堪比太阳的光辉粼粼荡漾开来，层层渗出温暖而压迫的力量。
她的声音空灵而神圣，无情而慈爱，又带着几分悲怜。
“返回圣域吧。”
“如果教皇想见我，就自己来这里吧。”
“我不躲，也不藏。”
乌鸦似是一场漫天的黑雨，笼罩在女神的周身，化作黑色的羽翼，温良而顺从地低伏在她的脚边。
开始吧。
所谓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