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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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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达了码头,少年颤颤巍巍的从船上下来,随着人群走出港口。罕见的绿发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在周围下异样和探究的眼光下,他有着不安的低下了头,攥紧了身后大铁箱的背带。近乎逃避,他以风一般的速度跑出了码头。
背上的看起来就过于笨重的大体积铁箱招惹了许多注视,少年不适的抿了抿嘴唇,顶着当空的日照,茫然的在公交车站牌前伫立。
他第一次乘公交汽车,不知道怎么做。
不太敢问路,几次想开口被路人漠然错过后,凭着童年记忆里仅存的一点知识,他终于认出了前往城户财团的汽车。实际上,他只是记得“城户”这两个字。因为她的名字,是他仅有的随时能写出的汉字之一,不曾忘记。
在他将箱子搬上车之前,一身黑衣的男子制止了他。
黑衣男子问他是不是瞬,对比了一下手上的照片,然后将他带到了一辆看起来很高级的黑色加长车内。
车很快就开了。
他大致也猜测出事情的原委,犹豫再三,问道:“是,大小姐吗?”
他的手指不停搅动着,躲避的目光显得无措而不安。
在他身侧的男子板着一张带有伤疤的脸,不说话。
他的心不禁吊了起来。
“那、那个,我们现在正在前往哪里啊······”
他脑子里酝酿着尽量礼貌,不会惹怒对方的措辞,表现的却有些语无伦次。
他紧张的出了汗。
随后,似是苦恼的撞了撞了前座的椅背。
不仅疼出了声,还流出了眼泪。
身旁的人发出一声叹息,似是无奈,他从车上拿出了医药箱,开始为他处理一下有些擦伤晕红的额头。
只不过是小伤,一会就消了。太小题大做了。瞬嘀咕着。对于圣斗士训练来说这根本就不在受伤的范围。但男子轻柔的动作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主人,城户纱织的示意。因为事务延迟了接待,十分抱歉。”他一边抹着药一边为瞬解答刚才的问题,“现在正前往城户正宅。”
结束了治疗,他郑重的对瞬说道:“请爱惜自己的身体。您对主人可是十分重要的。没有了身体,您又如何去完成主人给予的任务。”
瞬侧头看向窗玻璃,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恢复了原样。
“好、好的。”他恍惚的应了声,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句“您对主人十分重要。”
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城户宅,到了。
他漫步在庭院里,四处都是回忆的景色。
曾经乘凉的树阴,奔跑追赶的草坪,似曾相识的花朵。
这让旅途劳顿的瞬慢慢放松下来,梳理疲惫的心绪。
他闭上眼睛,听青叶的落下,听树林的鸟鸣,听微风的拂过。
锻炼过的五感将一切的感官都放大,像是震颤在心弦的无形之手。
他感受阳光窸窸窣窣的打在眼皮上,猜想这是否是昨日的阳光。
少女清脆的笑声还在耳边,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叶片又簌簌的掉落。
阳光这般温柔,一定是因为它照耀过你的美丽,然后沐浴在我身上。
从似梦非梦的回忆中苏醒,连睁开眼睛都有点不舍。怕吵醒了静谧的美好。
沉重的钟声幽幽传来。
他记得这是迎宾大堂钟的声音,敏感地判断出位置,便迅速赶去。
打开从未能踏足的大门,瞬看见了她。
她正在端详着油画,那是新添上去的,挂在最醒目的位子,篇幅大的画面让人感到老人的威严。她不知道在那里有多久了,像是屹立的雕像,但她无论怎么都好看,随意摆出的姿势也带着说不出的美感,自然垂下的衣褶都能定格为艺术,而那眼波流转,像是一眼清冽的泉,缠缠绵绵,织着不尽的思绪。
他又怯场了。
不知该以怎样的话语来开头,揭开久别六年的序幕,嘴微启而闭上,分分合合,那情在嘴边就化作了呼吸。
但他开门的声音太大了。
所以,沉浸在思绪中的少女幽幽转身,拖着洁白的衣摆走到他的面前。
“欢迎回来,瞬。”
她如是说道,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心脏又开始跳了。
瞬紧张地握了握拳,说:“大小姐,我回来了。”
他也只能说这些了。
甚至他只能叫“大小姐”。他怕叫名字会招来她的厌烦,因为从没有人这样叫过。
一切都是从前的模样。
“你是第一个。”
略显凉意的女声响起。
他低着头,看见少女裙摆下露出的脚踝,典雅大方的鞋轻轻移步。
他忽然想看看少女的脸。
六年,模糊了一切。就是没有模糊思恋。
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是略带弧度的微笑,是柔和下的眉眼,还是重逢的欣喜?
他迫切的想知道。
所以他抬起了头。
他看到紫罗兰的发更加长了,像是飘逸的丝带,有一种想要触碰的欲望。他看到领口多出的珍珠,想着纤细漂亮的脖颈还是裸着好看,但饰品却让她更加耀眼。
然后,他看到了不动容的如刀锋的眉,他看到了略带冷意的面容,他看到了波澜不惊的眼。
像是一口深潭,晦暗不清。
少女脸上毫无表情,说话的嘴角涂着冷色的唇彩,话语中的暖意随现实飘散,露出冰冷的真面目。
“大······大小姐?”
他不禁呢喃。
那还是他的纱织吗?
他不明白。
为什么曾经温柔的她,会失去笑容,失去纯真,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冷淡。
他找不到别的词。
因为,醇黑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倒映出他。
那是陌生的眼神。
是如同陌生人般的再会。
他以为一切如初,但,冰冷的眼却将美好的幻想击碎。
一种寒意从脚跟侵袭入骨髓,然后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