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遇见了你》凌肆元

5、第五章

　　第五章
　　我假装路过你的身边，
　　不敢抬头，
　　怕目光太炙热会暴露一切。
　　因为有你的时候，
　　你就是整个世界
　　——凌肆元《这一天，我遇见了你》

　　见到严四少的时候，江小暖才明白来这一切。
　　比赛什么的，邀约什么的，不过是因为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罢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也就是这样的男子吧。
　　严四少看着对面的少年，这就是那幅画的作者吧，一如想象中的年轻。
　　一幅画可以看出很多。特别是那种以自己心境作画的画作。
　　《梦里的江南小院》无疑就是一副这样的画作。
　　见到江小暖之后，严四少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你是江南人吗？”
　　“啊？啊。是的。”
　　“见到我很紧张吗？”严四少看着对面左立不安的少年，心下更觉有趣，“我看着很吓人吗？”
　　“不，不会啊。”不仅不会，还有种让人很想亲近的气息。“我，我就是，很惊讶。”
　　“惊讶什么？”
　　惊讶什么？
　　是啊，惊讶什么？
　　惊讶这个男人，竟然这么亲和；惊讶这个男人，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自己很喜欢的画家之一；惊讶的是，这个自己一直很喜欢的风景画画家竟然是严家人，是严靖商的小叔叔。
　　果然，世界这点很小。
　　“我一直很喜欢四少的画。”江小暖其实是有点见到偶像的无措的，不全是自以为是的懊恼。
　　最开始接触画画是很小的时候了，那时候的江小暖很是自闭，世界就是自己规划的那么小小的一个四角的黑暗天地，那时候第一次看到那副名为《朝霞》的画作时，那熏染般的朝霞，还有那极欲喷薄而出的旭日，那挣脱黑夜的几缕晨光，就那样，挣破了江小暖自我封闭的世界，把一种莫名的光亮带入了那个黑白的牢笼。
　　以一种很温柔的方式。
　　悄无声息的，又是那么直接的打入心脏。
　　就那样，再也割舍不下。
　　一如现在的江小暖对严靖商。
　　这种感情是喜欢，暗恋，爱情吗？
　　其实，作为当事人的江小暖也是不确定的。
　　你不能奢望一个重来没接触过爱情，甚至是喜欢的自闭症长期患者真的很明确的懂得什么叫爱情。
　　江小暖只知道，对于严靖商，那是他无法轻易放下的执着。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苏锦州那么担心自己，同时又很是放心的原因吧。可能到头来，自己会发现，也许，对于严靖商，就是自己的一个执念而已，一如当初对于画画，对于坚持只画风景。毕竟，对于一个自闭的人来说，执念还是很容易产生的，并且一般都很是深刻难舍。
　　“我也很喜欢你的画，特别是那副江南小院。”
　　灯光下的严四少很是温柔，望过来的眼神像梦里温暖过自己的阳光。
　　“我很喜欢江南的。”严四少放下手里半举着的酒杯，江南很温柔，但那里的冬天比北方更让人难以忍受。“听说你是南方人。”
　　“是，我父母都是江南的，我从小在哪里长大。”只是那段时间太多短暂，有记忆的偏短很是稀少，无法更多的怀念那里的温柔。
　　“呀，真的啊。真好，难怪看你总有一股温柔娴静的气息。”
　　这是被夸奖了吧。
　　被自己喜欢的偶像，崇拜的人夸奖了吧。
　　江小暖还是第一次碰见夸自己很有江南气息的人，这让他心里很是窃喜，却也带着不安。他有记忆的江南是那么短暂，他在江南呆着的时间其实真的也很短暂，短到只有区区的七年时间。
　　江小暖四岁的时候成了一个有着自闭倾向的孤儿。孤儿院的条件是不好的，加上那时的江小暖刚刚经历了亲眼看着自己失去亲人痛苦，所有的沉默孤僻都没被人当成反常，等到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被人领养一年之后，那家人才终于发现，江小暖这真的不是安静，而是自闭症。
　　被送回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谁会愿意领养一个带有自闭的孩子呢？
　　为他花费所有的精力和美好时光，陪伴他。
　　或许有的吧，只是他没有遇见。
　　领养他的那家人后面转到北方工作，江小暖很自然的被送回了北方的孤儿院，虽说刚开始是说的暂时安置在北方孤儿院然后转回南方，但后来很是意料之中的不了了之了。
　　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很有幸的在那时，见到了严四少的那幅画——《朝霞》：其实我是黑夜留给光明的告别！——肆颜
　　那幅画里，艺名为肆颜的严四少在右下角处很是肯定的写着这句话——其实我是黑夜留给光明的告别！
　　江小暖是感谢这段因缘的。
　　因为留在了北方，所以遇见了严四少的《朝霞》；遇见了“其实我是黑夜留给光明的告别”；遇见了自己走出自闭的契机，也许没有这次遇见，在回到自己熟悉的江南之后也许也会有那么一个契机可以让自己慢慢走出来，但都不是这个契机了。
　　因为留在了北方，在北方上来学，然后才能在那么一个阳光明媚如春的日子里，遇见现在令自己心往不弃的执着，也或许是慢热的爱情。哪怕最后证实了这只是自闭儿无辜的执念，哪怕这真的是暗恋很伤的爱情，这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遇见。
　　不是吗？

　　和严四少吃完饭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严四公子很是温柔的询问江小暖后面几天的打算，然后又很温柔的邀请希望希望可以继续今晚愉快的交谈，并且希望江小暖可以和他一起去郊外庄园走走。
　　这些对江小暖来说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自己的偶像，传说中的大画家，现在很温柔的邀请自己了。
　　江小暖微张着嘴，实实在在的将这一份惊喜写在了脸上。
　　“呵呵……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严四少看着严靖商开着车到了，“走吧，一起。”
　　“啊，啊？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好了。”回过神来的江小暖看着下了车来接严四公子的严靖商更为紧张了，偶像加偶像暗恋者，还坐在一辆车里的话，自己应该会炸掉的。
　　“我，我，我就先走了。您，您慢点。”江小暖微微低垂着脑袋，不是很敢和严靖商的视线对上，“谢谢您今天的招待。再见。”
　　眼角余光看见严靖商已经越来越近了，江小暖匆匆地和严四公子告了别就一路小跑的从严靖商身边跑走了。
　　严四公子：这孩子很害羞啊。
　　严靖商：……
　　自己应该是那孩子的偶像吧，应该吧。
　　怎么见到自己反而低着头一溜烟儿跑得飞快了？
　　前两天还只是比较手足无措罢了，这过了两天了，不见平复，怎么反而还跑了起来了呢？
　　现在的小迷弟都是这个型号的吗？
　　对于遇见了另类谜弟的小小疑惑一下子就溜到了脑后去了，在严靖商将自家那任性的小叔接上车后就已经很自然的忘了刚刚的那点小疑惑了。
　　江小暖跑的不是很快，但也不慢。
　　只是在进过严靖商身边的时候速度明显的缓慢了许多。
　　好像这样就能在他身边多停留一些，就能多些回忆似得。
　　就像那会在酒店门口，要离开的话明明应该是走的右侧人行道，但自己还是选择了任性的从右侧停车车道那边跑过去了。
　　只是因为那时，那人正从那里缓缓而来。

　　我假装路过你的身边，
　　不敢抬头，
　　怕目光太炙热会暴露一切。
　　因为有你的时候，
　　你就是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