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边城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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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明……你说今年珂姨会什么时候过来啊？”
“小舞姐，珂老大喜欢到处乱窜……我们也不知道啊。”
“……嗯……我都等不及要给她一个惊喜啦！你说她看到我去接她之后会不会特别高兴！”
“我也不知道啊……”
但我想你不经她同意就乱跑到危险的地方去老大不一不小心糊你一巴掌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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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陌一起旅行一直是一种相当酸爽的体验。
这个变态堪比人体计算机的大脑在买东西的时候特别方便！
……然而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个傲娇会如此沉迷于讨价还价以及打折抢购……虽然热衷于在菜市场挑挑拣拣的某封号斗罗也没什么资格说话就是了……
从星罗帝国北上，途径盛产特级奶牛的珀忒沙公国（其间无常狠狠嘲笑了唐玉珂对牛奶的热爱然后被某人恼羞成怒直接糊了一脸），取道苏士林运河，在虹鳟鱼最肥美的季节买下一条小渔船在江上漂流，无常活用了大陆第一厨师的好厨艺，坐在火堆旁边挥舞着小皮鞭抽打这家伙烤鱼……身为炼金术士的土豪操练起某个画风诡异每天都在为旅费发愁的咸鱼斗罗是一件相当轻而易举的事情——大魔王吹吹手指头如是说。
咸鱼斗罗：哦，说得好……所以我选择死亡。
当七月到来的时候，两个一路走一路吃的女人终于来到了天斗与星罗的交界处——星斗大森林。
“很大的森林呢。”无常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郁郁葱葱的林子。
“过了这里就是天斗帝国了，你是打算绕道还是直穿？”把马在树上绑好，打了一个响指丢了一团火点燃木柴，唐玉珂拍拍屁股直接坐到了草地上。
“你是打算进森林的是吧？”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无常也坐到了唐玉珂身边，“……再陪我一段路吧，难得再一起旅行一段时间呢。”
“是很久没这样子了呢。”唐玉珂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的星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你把记忆都存放起来了，记得应该比我清楚。我印象比较深的大概是黄海那一次？”
无常也躺下来，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着她，脸上微笑着，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上挑的凤眼却透出了一股天生的媚色：“那一次？十五岁跑去升山的家伙，还迷路到了黄海中央，要不是那天我闲的没事干跑去和妖王搓麻将捡到你，又恰好那个时候在疑惑感情的意义心开始软一点，你就又要扑一次街了。”
唐玉珂突然翻起身来，指着她理直气壮地说：“你承认了！你就是心软了！装什么大魔王！你就是承认了！”她扑到无常身上，“诶呀你真的是的！就是一个傲娇嘛！明明现在心软的一塌糊涂没有关爱就外表越发鬼畜内心哭唧唧给点关爱就灿烂得跟朵小花似的还假装成我一开始见到你时那种蛇精病的样子你是要上天吗！”
无常随手一撑，抵住唐玉珂的肚子就又翻了身，压住唐玉珂的手，她眯起眼睛：“嗯哼？我·有·说·什·么·吗？”
“ＱＡＱ快快快快快放手啦！地咚是个什么鬼啦阿陌！你不要突然变态啊啊啊！”
无常笑笑，又摊到一边去了：“再陪我走一段吧。”
唐玉珂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我们怎么突然回忆起过去了啊。”
“或许人老了，就会开始喜欢回忆过去了。”无常眨眨眼。
“……是啊。”唐玉珂伸个懒腰，“我们……都老了呢。活得太久了也不好啊……”
“……睡吧。”无常闭上眼睛。
瞳孔之中倒映出的命运的丝线连接着远方。
这大概是那个笨蛋所不知道的了。
命运这种东西……还是要等到自己面对的时候才可以知道好坏啊……
当事人的意见，是她可以窥视，却不愿意看透的。
轻轻动了动手指，视线中丝线断开了。
然而，固守成规的宿命。
她从来都是无比厌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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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道之后，没几天就进入了天斗帝国的势力范围之内。
“到这可就要分开了，”无常骑着马笑着看着驾着马车的唐玉珂，“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唐玉珂斜着眼睛盯着她：“说什么？论一国皇子跑到偏远小城开饭店的原因？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没路费了可以来这里敲你的竹杠。”
“那我可不会白给啊。店里刚好永远都缺一个掌厨的大师傅呢。”无常说。
“啧……铁算盘……不过，就此别离了，虽然知道你的话怎样都不会吃亏，但是，作为好友，果然还是要对你说这一句话啊。”
唐玉珂站起来，抱拳行礼，面上的表情认真，
“恭祝你，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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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盛夏，星斗大森林进入了茂盛时期。
热。
热啊热啊热啊……
唐玉珂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果然……来一次就要被热疯一次！
并不懂为什么这些魂兽一看到她就集体来骚扰她！唐玉珂沉默着推开了挤在自己身边的翠绿色的小鸟。
嗯，数量多的要把她埋起来的，毛茸茸，胖嘟嘟，颜色翠绿，巴掌大小的，小鸟。
可爱是很可爱啦……但是果然还是太热了啊！为什么都要来她的身上蹭蹭蹭啦！故意放出的威严是喂了鸟嘛！明明一路上其他魂兽都看见她就跑的……
不过……有一点怀念啊。
之前的几年，来看老朋友的时候都是寒冬腊月的……那个时候老朋友也会叫一堆毛茸茸暖呼呼的小魂兽送她进来……结果那一年夏天她没来……就……
唐玉珂摸了摸领头那只小翠鸟的脑袋，有着一撮蓝色羽冠的小鸟啄啄她的手指头，展开翅膀，向深处飞去。
星斗大森林的最中心并不是什么十万年古树之类的生物，而是一片极度纯净的湖泊。湖边，巨大的黑猿安静地坐着，湖中央则是一条有着牛首的青蟒，而最为奇异的却是飞鸟停驻之地——那是一名穿着白裙的女童，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一只手抚摸着停在她肩膀上的翠鸟，一只手紧紧篡着一把老旧的木梳，两只白嫩的脚拍打着湖中的水，黑猿与青蟒静静地依偎在她身边，这画面静谧而美好。
看见被翠鸟包围着的灰发女子，小丫头激动地蹦起来，一蹦一跳着跑到唐玉珂身边，激动地举起手：“珂姨珂姨！你看小舞会来接你了哦！小舞会像妈妈一样的来接你了哦！小鸟可爱吗！冬天的时候翠羽雀的羽毛最暖和了！”
唐玉珂无奈的看着她，接过了小舞手中的梳子，小丫头乖乖地转过身去，青鸟四散纷飞，翠绿的羽毛掩映之下，女孩长长的头发被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
“好啦，”唐玉珂拍拍小丫头的背，“你也别想着老是去接我，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
唐玉珂蹲下来，视线和小舞平齐，拉住小舞的手：“那个时候，是我没来得及赶到，没救下你的母亲……我不想再次经历一次那样子的事了。”
“珂姨！那不是你的错！”小丫头头上仿佛有两只长耳朵，此时正垂下来，可怜巴巴的。
星斗大森林，是魂兽的森林。
能存在于这森林中央的，自然也是魂兽。
选择了化形的，十万年魂兽。
化为人类，追求永生。
唐玉珂认识小舞的妈妈的时候，这一世已经快到中年。
正是实干的年纪。
当然，内里是个老妖怪的她不大可能充满激情，但却是一个立志于看遍河山的背包客。
现在想起来。
居然只有悲伤了。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对那个女人……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明明最开始……最先被那个笨蛋托付信任的。
是她啊。
最先背叛的。
居然，也是她。
魂兽和人类本身……就是对立的。
所以，她只有对那些被她杀死获取魂环的魂兽，报以足够的敬畏。
她成为封号斗罗时的那个家伙……她和他堂堂正正战斗到了最后。
即将逝去，到达大限的魂兽……这样子，心服口服的献祭了。
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她带着他的魂环，代替他的眼睛，让他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看看他未曾看过的一切。
从那时起，从来只在星斗打转的她，足迹开始涉及到了北方天斗，浩瀚海上，广阔天空，甚至和海魂兽打交道，去看了另一片大陆。
这大概是她所能为那矛盾不可调和的另一方，为被她当做了可以独立对话，与自己平等的种族，所做的最后的事，献上的最崇高的敬意。
但是……明明被那个笨蛋所信任的那个女人 。
所选择的第一个魂环，居然就是……最亲密的，最信任她的，将所有秘密包括最后退路告诉了她的，好友。
似乎是……无视了所有的曾经。
她知道的，这个世上，确实有许许多多人，只将魂兽，当做……畜……生。
但是……那个女人，到底是多么心狠手辣？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向曾经最亲密的好友……下了手。
迟来的她……真失败啊。
……真无力啊。
从那一天以后，一直一直只在冬天来天斗的她，来的时间，变成了最热的盛夏。
那一天，她永远的，失去了两个友人。
一个死了，活在了她的心里，一个活着，却永远死了。
“珂姨，”小舞默默抱紧了开始不住哭泣的唐玉珂。
“我知道的。”
“我也……想念起妈妈了。”
“不要哭啊。 ”
“好……珂姨不哭。”
“只是天上，下雨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边城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