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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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青将那两片帛布都收了起来，待许慕回来后，向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背着包连夜赶回青云观去了。她有些事一定要向婆婆和胖郎问清楚，片刻都等待不了。
唐青青走到山脚下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多日不见的黑猫正站在路边等着她，唐青青刚一出现，它便轻轻跃起，跳到了她的怀里。
“欢迎回来。”胖郎用毛茸茸的长尾巴勾住了她的手腕，低头轻蹭她的下巴。
“几天不见，你的撒娇功力渐长呀。”唐青青将它抱在怀中撸了几把，心中那淡淡的焦灼之感也莫名减散了些，“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黑猫没说话，只是从喉咙中发出几道舒服的呼噜声，一人一猫玩闹一会儿，又继续向山上行进。
“你知道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吧？”走到一半的时候，唐青青突然出声道，“那个人又出现了，上次他出现时你曾说‘还会再见面的’，当时我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想……”她垂眸望向怀中的黑猫，微微蹙起眉头，“胖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胖郎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观主正等着你，待会就让她亲自为你解释吧。”
唐青青闻言，心中思绪更为纷杂，之后的气氛便一直保持着沉寂，走到山顶后，胖郎从她怀中跃到了高处，扭过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晚点我去找你。”
千叶站在一旁提着灯笼朝她微笑，他伸手指了指观主专用的打坐静室，又朝她比划了几下，问道：[需要准备宵夜吗？]
唐青青无奈地笑了笑，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没办法露出负面情绪，“暂时不用了，谢谢。”
她压下纷纷扰扰的思绪，敛神提气，朝婆婆所在的静室走去。
唐青青立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进来吧。”
此时的婆婆并不像白天那样精神抖擞，衣着整齐，而是十分随意地披散着满头银发，身上罩着一件单衣，斜斜地倚靠在矮榻旁，看见唐青青进来，她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招招手将她揽过去。
“外面冷不冷？瞧你，手这么冰，这么晚了等到明天再回来也不迟嘛。”
“我……”唐青青语塞，顿时为自己的心急感到许些难为情，“我太着急了……”
“你现在还小，遇事急躁一点是正常的，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以后再面对这些，就会处理得越来越好。”唐婆婆笑眯眯地望着她，用手指帮她梳理了一下在外面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轻轻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们青青将来会成为最优秀的继承人，来继承我的衣钵。”
唐青青抿抿唇，心里却对自己的能力没什么信心，她真的能成为像婆婆一样厉害的人吗？可是她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一直处在被动地位不说，到现在连敌人的真面目都还没见到过。
唐婆婆看出了唐青青心中的顾虑，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微笑道：“喝点热水，祛祛寒气。”
待看着她将一杯水都喝完后，唐婆婆这才温和地开口：“不管你想知道什么，婆婆都会告诉你的。”
唐青青将空瓷杯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她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到矮榻一角，在心中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便开始诉说：“最近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叫季轩……”
唐青青将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全部讲了出来，听完后，唐婆婆长叹一口气，摇头叹息道：“唉，季轩……这真是一段孽缘。”
她顿了顿，也开始讲述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往事：“二十多年前的一天，邻省白云观传来求救讯息，说是观内封印着的千年邪魔发生异动，千年邪魔乃是世间至奸至恶之物，若是让它打破封印逃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到时白云观方圆八百里之内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我接到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去，封印的确松动了，魔气跑出来了一些，但情况还不算太差，在酿成更大祸患之前，我与白云观、紫阳观、黄庭观四位观主合力，一同施法，加固封印。正当仪式进行到最后关头之时，逃窜的魔气突然跑了回来，并且打伤了为我们护法的弟子偷袭于我，我虽遭受重创，但还是坚持完成了加固仪式，随后那团魔气也被另外三位观主消灭了。”
唐婆婆语调平和地讲述着，唐青青也坐在一旁静静聆听，她眯着眼似是回想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那次危机解除之后，我便回到青云观休养，但身上所受内伤却久久不能治愈。后来我去燕京参加道友交流盛会，一位医术圣手告知，我体内受千年魔气所袭，已经伤了根基，怕是此生都不能再回到巅峰之时了。”
听到这里，唐青青的心紧紧地提起，她目光关切地望着唐婆婆，后者见状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笑道：“人的命运本来就变幻莫测，不可揣摩，用不着为我感到可惜，难道我提前得知了结局，当初就不会再出手相助了么？修道之人，一切随心而行便好。”
她见唐青青点了点头，似有所悟的样子，又继续说道：“随后我便在外四处游历，准备寻找下一任传人，但传人也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找寻了快有两年的时间，却也一无所获。而我想要招收弟子的消息不知怎么就被传扬了出去，许多小家族便将族内的适龄孩童送上山来，供我挑选，在那批人中，季轩是最为优秀的那一个。”
终于讲到了季轩此人，唐婆婆的神情中还略带几分唏嘘，“那时他才三岁，灵力却已十分精纯了，若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方有能之士，我当时也有些意动，但一想到要将他收做弟子，心绪就一阵不定。你知道，我们修道之人，对这种莫名的感知很是看中，我那时便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说要再考虑一段时日。”
最后季轩自然没有能够拜入青云观，因为唐青青出现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唐婆婆含笑望着她，一时之间感慨万千，“那日我心中忽生奇异之感，无意识地漫步到后山脚下，便遇见了你。”她看着唐青青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望着她的模样，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顺滑的黑发，眼角的皱纹都透露出欣悦笑意，“那一刻我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你就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等待着的、由上天亲手送来的、我命中注定的接班人。”
按理说，就算季轩没有成为唐婆婆的传人，但他还有家族中的长辈教导，一样能够成才，没道理现在过了十八年后，又突然跑来找唐青青的麻烦，难道只是为了意气之争？
当唐青青这样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唐婆婆却摇了摇头，“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件事……唉，说起来也与胖郎有些渊源，他应该会想要亲口告诉你。”
从婆婆那里出来后，唐青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刚进门没一会儿，黑猫就从窗台上跳了进来。唐青青将暖炉点起，披了一张毛毯，趴坐在矮几旁。
她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啊……好累。”
黑猫在房间内踱步走了几圈，然后跳上茶几，蹭到唐青青身边，将柔软的爪垫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唐青青嗯了一声，并没有抬起头，于是她发出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沉闷，“那个时候，你身受重伤，浑身是血，样子特别凄惨。”
黑猫没好气地用尾巴甩了她一下，明显对她这样不留情面的说辞感到许些不满，“你怎么不说我的对手样子更惨呢。”
“我又没看见你们打架的场面，谁知道对方是谁。”唐青青嘟囔了一句。
黑猫沉默片刻，金色的眼瞳落在她的发顶上，“对方是慠曳，上古凶兽。”
唐青青猛地抬起头。
“十三年前，我与好友狰相约在章莪山例行比武，我们虽只是点到为止，但一场打斗下来，也费了不少力气，各自都挂了些彩。这个消息不知怎么被泄露了出去，我折返之时，便遭受到了仇敌慠曳的偷袭。慠曳性恶，与我积怨已久，他本以为我那时已经后继无力，此次突袭定能成功，却误估了我的战力。”黑猫眯着眼睛扬了扬下巴，很是自傲的样子，“我二人在青城郊外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两败俱伤，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他重创，待他逃走后，我便就近遁入了青山。观主仁厚，允我待在后山养伤，没想到却被你这小家伙给发现了。”
说到这里，它嘴角两旁的胡须微微颤动，眼中似带着笑意，唐青青闻言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
“那慠曳呢，他去哪里了？”她追问道，黑猫沉吟半晌，眸色转暗。
“青山灵气充裕，作为我的养伤之地十分适宜，而慠曳恰好逃到了季家附近。”
唐青青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季轩的家族？”
“没错。”黑猫颔首，“慠曳乃是上古凶厄之兽，性情残暴，喜食人类，而体内带有灵力之人，对他来说更是大补。”
此时唐青青已经呆住了，又听见胖郎继续说道：“他吃光了季家上下几十口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唯独留下了当时年仅八岁的季轩。”
说到此处，黑猫莫名停顿了下，它朝怔愣着的唐青青望去一眼，又叹气道：“没人知道慠曳那时为什么放过了季轩，后来更是将他收做弟子，传了他一些法术。”
唐青青沉默良久，回过神来后，心中忧虑更胜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季家遗孤突然出现，难道是冲着我们青云观而来？那个慠曳是不是想要找你报仇？”
黑猫冷哼一声，不屑道：“他当然想，但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这件事你不必担心，前段时间我为此专门去探查了一番，慠曳已经多年未曾出世了。”它说着，语调又转为柔和，金眸款款落在唐青青身上，“我猜那季家的小子，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我？为什么？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唐青青先是皱着眉头，满脸不解，随后她想到之前婆婆所说，曾有意收季轩作为传人的事情，忽然失语了。
“他认为……是我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或许还认为自己人生的悲剧全都是由我造成的？”唐青青神情恍惚，轻声呢喃，“原来如此……他恨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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