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夜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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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唐山海瞧着下班时间已经到了，眼见着苏三省已经带着李小男心满意足地出去了，笑的脸上的褶子遍布，寻思着，自己也该叫上徐碧城回家吃饭了。有些事，不得不对她讲，否则，以这个姑娘的单纯劲儿，很可能有惹出什么麻烦。
眼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惹眼关注了，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碧城，下班时间到了，回家吧。”他敲响徐碧城办公室的门。
她正手托腮，想着心事，微微出神。大概，与陈深有关，谁知道呢？
“哦，哦，好的，这就走。”她把手头的文件装好，跟着唐山海就出了门。
他也没多想，由着她挽上手臂，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可是，谁又看不出这其中的貌合神离，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地演着这场戏。
迎面而来的是刘美娜，她妆容精致，秀美的旗袍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裹着一层大衣，入骨隐约的诱惑。眼神却是幽怨地，离不开唐山海的身影。
唐山海知道她有些受伤，就像他每次看到徐碧城和陈深旁若无人笑的开怀的时候。他暗暗对她挑了挑眉毛，绅士地笑，这大概也算眉目传情。只是他对她只有同情。
徐碧城好像什么都看不出，真诚而热情:“美娜，你也下班了？”
“是啊碧城，准备去吃饭了。你们也没吃饭吧？”刘美娜不愿叫她唐太太，也不愿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回家。
她其实最想做的是唐太太，最想和唐山海有个家，那些话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对徐碧城说的。
“是啊，我和山海回家去。明天见美娜。”徐碧城冲刘美娜挥手。
唐山海暗地里给刘美娜使了个眼色，算作安抚。她心里稍稍宽慰还是难受地不行。她本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爱上了唐山海，所求的也不过是和安稳的家而已。可偏偏他最不能给她的，就是一个家，他是个有妇之夫。
她现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们是夫妻，这一路却没有交谈。她幽幽叹了口气。也许唐山海是真的爱她，也许不是。可她是真的愿意，穷尽一生，去奔赴一个噩梦。也许是个美梦也说不定。
唐山海侧目，看着徐碧城。那个姑娘还是笑的一脸纯真。他不信她没有看到他和刘美娜的眉目传情，但这些都没能影响到她的心情。也是，一个心里只有其他男人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看到他呢？
孤注一掷的深情，如果从不曾被看见，注定成为落花流水，一场空梦了。
苏三省嘴角弯弯，浓眉大眼此刻纠结在一起，只剩一条缝了，羞涩地不行，开心的很是隐忍。他不敢放声大笑，怕吓到她，他总是偷偷的，隐秘的浇灌心里的花，馨香四溢。
她的手搭在他的腰，小小的摩托载着他一世的深情。那么凉的风，吹到他脸上的笑逐渐僵硬。
李小男没吃饭。他记得她是有胃病的。有些担心她做的饭不好吃，她就不会吃了，这肯定不行的。但是他就是想去她的家，吃她亲手做的饭。
一路无话。
“李小姐，我们好像到了。”苏三省停下车，头往后转，提醒她。
李小男这才缓过神来，这一路她的脑子晕乎乎地，总觉得不真实。没想到苏三省竟然已经带着她回到了她的家，他明明是一次都没来过的。但她也没觉得多奇怪，只要是她的事情，苏三省总是格外地关心。
她笑了笑，带着他回了家。
屋子不大，打理地也算井井有条，如果沙发上的几件大衣，柜子上几只不规整的鞋，还有刚刚使用过的厨房不算的话。
这里充满了她的气息，就像家里充满了姐姐的气息一样。他觉得开心，狠狠地吸了一口，局促地站在原地。
李小男噗嗤一笑:“苏先生不要那么拘谨，做啊。我这里有些乱，不要介意啊。”说到最后，语气挂了点些微的羞涩。
但他比她更紧张:“没事没事，李小姐不用管我。”
“那苏先生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做饭。”她麻利地收拾好沙发上的衣服，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苏三省打量这间屋子，暖黄色的色调，盛着李小男的一切。呆坐了片刻，他把马甲脱下，只穿着一件衬衫，虽是深秋，屋子里也不冷。
他走进厨房，惯常挽着袖口:“水凉，我帮你吧。”
李小男从厨具中拔出头来，推他:“不行的苏先生你受了伤怎么能沾凉水？我来吧，你去外面，饭一会就好。”
苏三省绕过她，径直走到洗水池边，直接就上了手:“我没事，伤在身上又不是手。在家里这种事儿也常做的，姐姐也夸我做的不错。”
李小男倏忽笑了:“没想到铁血的苏队长也会做这些。”她不阻止了，动手择菜。
苏三省无声地笑笑。她是真的不会做饭，菜叶子择的到处都是，放在油锅里翻炒的时候油星子差点溅到自己身上，最后出锅菜也糊了，米饭也稀松的像粥。
他也不会做，只能在一边陪着，时而喜笑颜开，时而惊心动魄。这才恍然惊觉，他追求的安心，他向往的生活，不过是这样而已。
“怎么样苏先生？好吃吗？”她摆好碗筷，他已经先尝。
苏三省慌忙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很好吃，李小姐的手艺很好。”
她趴在桌子上的身体前倾，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看在苏三省的眼里觉得她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她执起筷子，吃了一口米饭觉得太软，鼻尖轻轻皱了皱，又挑了一口菜，放在口中又觉得太咸，她放盐总是毫不手软的。这下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没发现苏三省看着她宠溺的笑。
“什么呀，好难吃……”她忽然抬头放下筷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苏三省眼里溢出的水光，荡漾的温柔，让她的心不自觉漏了一拍。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吃，很下饭。”他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觉得很好吃，很下饭。
他开始埋头苦干，还催促她:“快吃吧李小姐，等会就凉了。”
苏三省闷闷地笑，他没有提醒她，她只洗了手，没洗脸，他觉得可爱。恍惚回到了旧时光，他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时光。现世安好。
李小男看他吃的开心，瘪了瘪嘴，也吃起来。嗯，咸了的确是下饭的。她还是很开心，吃了不少。
苏三省也放了心。直到这顿原本焦灼的晚饭，被二人一扫而光，这才停下筷子，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
“这顿饭很开心，也很好吃，多谢李小姐款待。”他说。
她不好意思地笑:“哪里哪里，还要谢谢苏先生赏脸，还帮我的忙。”
他们又说了许久的话，他从一开始的拘谨，到被她活泼搞怪的开朗，明媚聪颖的机智，逗地前仰后合。她喝了几次水，说到停不下来。
虽然好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能让她尽兴，但他从头到尾听地认真。
窗外的灯，一盏盏熄灭。他看到李小男的神色也染上了些微的困倦，这才起身告辞。步履无比地缓慢。
“那李小姐，我走了？”他把手放在门把上。
李小男没有留他，实在太晚了，即使是陈深，她也没有和他这么晚共处一室:“苏先生再见，路上小心。”
他出了门，转身面向她:“李小姐……这样很可爱。晚安。”
李小男惊讶:“啊？”
他笑笑，不说话。一步一停，终于缓缓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原本想对他说“欢迎下次再来玩”，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小男跑到窗前，能看到苏三省停在街角的小摩托车。想起在车上她环抱着他的腰，脸色发烫。
这一晚，她是真的开心。苏三省已经到了楼下，在车旁，盯着那唯一一盏亮着的孤灯，出神了许久才慌忙离开。
给了她一个回眸，夜光下她分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光。她的心怦怦直跳。
晚安。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她才明白苏三省为什么说她可爱。原来她的脸，已经成了大花猫，可他竟对着她这张脸一整个晚上。
李小男把自己扔在被子里，在床上晃了许久，又羞又恼，觉得没脸见人，心想着下次见到苏三省，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两位队长打架风波总算是平息了，苏队长没去给曾队长道歉，照样趾高气昂地，曾队长也没追究。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能喷出火来。
唐山海叮嘱陶大春最近不要乱晃，苏三省遇刺，行动队还在抓人，余波未平。徐碧城也是每日战战兢兢地，行动队表面上一派祥和。
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波涛汹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夜未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