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新传》女夫子

32、羊脂白玉

　　我们被抓了，原本浩浩荡荡的二三十人的游玩队伍经历了一场磨难后，就剩下了八个人了，我，冒辟疆，小水，秦书朗，柳如是和她的丫鬟，陈圆圆和那个和我街头武斗的小丫头，余人都不知所踪。想想逃难途中那一声声的惨叫，想必这些不知所踪的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经过了被抓时的慌乱后，牢房里哀伤在蔓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静静的呆着，一脸的疲倦和无助。
　　秦书朗背后的刀被我扒出来了，还好没有伤中要害，只横插进了肩胛骨，拔出了刀，我做了简单的包扎，暂时止住了血。倘若不能及时使用抗生素，那样的伤口恐怕会发生难以控制的感染。
　　也许是受了重伤的缘故，他的脸色很奇怪，不说话，默默的，有时候又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眼睛里一片空洞的黑白，没有魂。
　　这人对我好，即使我做了那么多他难也接受的事情，他仍是没有怨言的对待我，还替我挡了致命的一刀。
　　“秦叔叔，不要紧的！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我轻轻的说。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即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
　　我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看守很严，虽然我们是被困在帐篷里，但是里里外外有不少的官兵，帐篷的外面的火把把一切照的如白天一样透明，时时可以听见巡逻的脚步浩浩荡荡的通过。想要从千军万马的偷溜出去，就凭我这样的身手，比登天还要难。
　　我脑海里又出现马上那帅哥漂亮的，懒懒的，却令人心里发寒的眼神，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杀了我们，否则，他当时就动手了，但是要立马放了我们，也是不可能的。那样的人是不会做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的事的。他一定会查个究竟，看看我们是否真的是“难民”。
　　可这一来二去，得要多少时间？秦书朗的伤——
　　天慢慢的亮了，守卫的换岗了，一个一脸麻子的清兵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昨晚把老本都输光了——”
　　他的同伴笑他：“叫你别赌了！你还不听?这下可好了，别说是往家里寄钱了，我看你过日子都成问题啦！”
　　“你个兔崽子，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不也输了尽光？”那麻子清兵回骂道。两人骂骂咧咧的换了岗，麻子看看我们，说：“这关的都是些什么人？”
　　“昨晚上抓的几个可疑难民。”有人回答他。
　　他呸了一口，说：“妈的，几个难民有什么好关的？还要烦老子们看守?一点油水都没有——”
　　“嘘——，鄂将军来了——”有人打断他。他们住了声，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我仔细看了看，正是昨晚举了火把仔细看我们的那个中年将军。他在门口站了站，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好了——”
　　“是！”守卫的清兵的直了直腰，同声答道。
　　那鄂将军走了进来，围着牢房的栅栏转了一圈。我盯着他看，他也格外多扫了我几眼后离开了。
　　这姓鄂的这么严肃，要想贿赂他，估计是不成了。我把目光投向门口看守的——
　　打定了主意，等那一脸麻子的清兵送吃的进来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官爷——”
　　那麻子横了我一眼，说：“什么事?”
　　我陪笑道：“官爷，麻烦您近一点？”麻子一脸狐疑地凑近，我把手中的东西赶紧塞给他，笑了说：“官爷，这是小的主上传下来的一块羊脂白玉——”他一听羊脂白玉几个字，哆嗦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飞快地看看手上的东西，赶紧的揣好了，压低声音说：“有什么事快说?”
　　我指了指地上的秦书朗说：“这是我亲叔叔，他受了刀伤。能不能麻烦官爷帮忙弄点药进来——，小的就感激不尽了！”
　　那麻子看了秦书朗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羊脂白玉——，我的羊脂白玉——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的心都快流血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救人要紧嘛！还好，我还有一块——，打死我了，我再也不会拿出来的——
　　到了晚上，那麻子一脸的喜意，估计他知道了那玉的真假，送了不少上好的药材和吃的进来，对我也和颜悦色的，还说：“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们跟上面说了不少好话！估计过不了两天，你们就会被放出去的——”
　　我装成感激不尽的样子对他，可心里还是痛的要命，我的玉啊，就这么没了——。
　　到了深夜，营地里突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看守的人也迅速换了，有人在惨叫，换下来的看守的都是生面孔，严肃的很。
　　我们也都起来了，心惊肉跳的听外面的动静。会出什么事？兵变了吗？是不是可以趁机开溜了？我小声的嘱咐小水赶紧照顾好秦书朗，随时做好越狱的准备。
　　狱没有越成，狭小的牢房里倒突然涌进不少的人，个个都是顶戴花翎威武十足的，像是一群当官的。牢房外面的脚步声嘈杂纷乱，也增了不少的看守的清兵。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们被人告了吗?还是我们这里有极危险或极重要的人物？我下意识看了看和我街头械斗的那小丫头，这里就她没名没姓，我又不知根知底了。莫非她——
　　她比我更紧张，一脸的惨白，藏在角落里陈圆圆的身后，一动不动的。
　　哟，这丫还挺镇静的！这个时候都没有吓得腿脚发抖，而且还显得——，显得特别的有气质——，高贵！对，这丫从头到尾都显得很高贵！她一定出身非比寻常！这一路上，陈圆圆都在时时刻刻的保护她！吃的，喝的，都先给她的，从来都没有对这丫头黑过脸！
　　难道她——
　　先前令我遐想翩翩的那位帅哥又款款而至了，我紧张得抓住栅栏，两眼痴痴然望着他，觉得鼻子下的温热又涌动了。
　　帅哥啊——
　　帅哥进来了，懒懒的扫了我们一眼，我头上立刻星星闪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帅哥坐了下来，目光又一一的看过我们，我的腿开始发抽了。
　　天啦，我可以证明，他的眼神是带电。
　　帅哥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提了起来，看它，再看我们。
　　“这是谁?”他轻轻地说。
　　我打了个哆嗦，这下没有被电到。因为我看见帅哥手上的东西，白色的，透明的，漂亮的，发的魔幻一样光芒的玉石——
　　羊脂白玉——
　　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