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春秋》墨凜

4、第四章

　　五人的队伍悄然摸进了阴山圣泉，弦月和长风两人走在最前面探路，赫连冬青则在后面断后。图图牵着墨墨，碧蝶围绕在两人的身边，一闪一闪发着荧光。
　　“图图，把蝴蝶收起来，这里防卫很严密，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弦月回过头看了看那碧蝶，略微想了想说道。
　　毕竟在任务，图图难得没有跟弦月抬杠，果断的吹了一声短轻的口哨，瞬间碧蝶的光渐熄，徒留了一地的蝴蝶尸体。
　　“有人！”赫连冬青忽然挡在两个小姑娘的面前，手中的千机匣对准一个地方发出一箭。一个身影快速的躲开，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带看清那女子容貌的时候，一旁的长风几近睚眦俱裂，手中的长枪被死死的握住，若非一旁的弦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他提着枪就要冲过去了。
　　“你干什么啊？”弦月有些恼怒的看着长风，这没脑子的看见个人就往上冲动静闹大，他们这趟的任务不就失败了么。果然一点都不省心。
　　“苏曼莎！”长风的眼睛瞪得通红，那模样就像一只发狂的野狼一般，恨不得讲眼前的人抽筋拔骨，恨不得嗜她的肉，饮她的血，才能对得起那在天上看着的英灵。
　　苏曼莎的名字一出现，让众人都沉默了几分。无怪长风会有这样的表现，当年血战天策，尸殍遍野，天策府一夕之间覆灭，死了多少天策将士，天策府杨宁大将军也折在了那里。而造成这样结果的元凶就是那个誉为西域第一剑客的令狐伤，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徒弟，也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苏曼莎。
　　“天策府的人？当初血战天策时候的幸存者么？”苏曼莎并没有把长风的恨意放在心上，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异色的眼瞳讲弦月等人看了个遍又回到了长风身上，“我知道你想为你们天策府报仇，可惜现在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怎么会在这里？”弦月努力抓着长风，不让他冲动，目光却落在苏曼莎的身上，“别告诉我是来玩儿的。”
　　苏曼莎没有立刻回答弦月的话，她看了弦月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开口道：“恶人谷的侠士，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说来听听？”图图不知道往长风身上扔了什么，就只见他顿时失去力气，只能依靠着弦月，不过也并不妨碍他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苏曼莎。
　　“阴山圣泉处在阴山大草原西北角的山谷里，也就是眼下这个山谷的深处。这里有众多回鹘勇士守卫，他们都是草原上最精锐的战士。”苏曼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光有回鹘族勇士，阴山黑市真正的主人无名手下灰鹰也被派到这里，控制着圣泉。”
　　“圣泉？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圣泉么？”图图被圣泉吸引住了目光，“我可听说这传说中的圣泉是疗伤圣品，早就想一探究竟，没想到这次就遇上了。”
　　听了图图的话，弦月低头想了想，看向苏曼莎：“你的目的是圣泉。”
　　“没错，我要圣泉。”苏曼莎的神色终于有些变化，看的出有些着急，很快她又掩饰了下来，“我冒险独自一人潜了进来，没想到这里的守卫众多，无法顺利的取到圣泉。”
　　“你要我们为你取得圣泉。”弦月几下就明白了苏曼莎的意图，确实眼下有能力深入探谷的也只有那他们这一小队人了，苏曼莎想来也是猜到了他们几个的任务，便出来和他们谈条件。
　　“是的，我急需要圣泉。当然我会提供所有我知道的消息和路线方便你们快速的进入，事成之后重金答谢。”苏曼莎提出诱人的条件，她知道这五个恶人谷的人来此必定是有重要任务，她所要的圣泉不过是顺带，如今自己为他们提供条件，对他们来说绝对有利。
　　“我拒绝。”弦月目光很冷静，淡淡的看着苏曼莎因为听到他的话而露出吃惊神色的面孔，看着她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摆了摆手，“你要圣泉一定是为了疗伤，但是我看你面色红润，内力不俗，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那么堂堂西域第一美女独自一人冒险来取圣泉为的就只有一个人——令狐伤。美人，我说的对么？”
　　苏曼莎握紧了拳头，漂亮的眼睛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只能开口承认：“没错，我是为了取得圣泉给师父疗伤的。”
　　“苏曼莎，你应该知道，我们其实是仇人，帮仇人的忙我做不到。”弦月将身上的长风挪到另外一边，换了一个姿势搂着他。
　　“可是我们已经退出狼牙军了！”苏曼莎不死心，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一个让她等到圣泉的机会，她要说服这个男人。
　　“那又如何，你如何也无法抹去你和令狐伤所做的一切。”弦月一点也不在乎跟苏曼莎交易是否会让他们的任务变得容易。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中了蛊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他支撑的长风，那本就缺少血色的脸孔现在更为惨白，莫名的有些心疼。天策府的事情他听说过，那样惨烈让他不禁想起燕帅当年的模样。
　　国不国，家非家，昔日同袍皆尘土。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身上背负着那些死去所有人的仇，所有人的家国大义，那苦楚非常人能理解。
　　想着想着弦月伸手在长风的背上拍了拍，如同安抚他一般，手臂也将他圈的更紧了。只觉得怀里的人身体一下子僵硬后，便放松的抵在他肩头。
　　苏曼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一个一直没说过话的万花小女孩走了出来，那漆黑无神的眼瞳对着她莫名让她有些发凉，像是被看穿一般，他看见那女孩开口，说出了她一直想遗忘掉的事情：“你这番为你师父委屈求全，求我们这些你以前看不上的人，你又是否知道，那年你师父将你送到安禄山床上的时候，他心里可有你？”
　　“你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墨墨垂下眼，她看不见苏曼莎因为自己的话一瞬间扭曲的脸。当初从不灭烟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她可是恶心坏了。这世上还总是有这么傻的人，愿意为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付出那么多。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曼莎强忍着什么，现在的她早没了那第一美人的风采，就像是墨墨说的，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她抬起头，语气越发的坚定，“不管如何，他终究是我师父，是我一直追随的师父。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救他！”
　　墨墨看了一眼图图，后者领悟的上前给长风解了蛊。回头看了看苏曼莎，图图还算好心的给了她点提示：“你要是不怕死就可以跟在我们后面，不过我们不会管你的死活。拿不拿得到圣泉全看你自己了。”
　　弦月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回复力气的长风，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说道：“好了，没事了。”
　　“答应她……”耳边传来很轻的声音，带着有些虚弱的喘息。
　　“什么？”一时间弦月也没有听清楚，歪头凑过去了点，想要听清楚长风的话。
　　“答应她的交易……”蛊毒慢慢退去，力气渐渐回到身体里，长风深呼吸几口，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把一切都压下去一样，一字一句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扎在他心口的刺一样。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他不可以任性，谷里的任务重要，他要忍。
　　弦月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感觉的到这个天策将士对苏曼莎那滔天的恨意，也体谅他的心情，拒绝了苏曼莎。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大局忍让到如此地步，明明他们今日是第一次组队出任务。
　　看着长风恢复，松开了自己，捡起之前掉在地上的长枪，脸上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若非那双发红的眼，弦月几乎都要以为刚才那个要咬人的小狼狗是幻觉呢。他笑了起来，上前伸手在那人头顶狠狠揉了揉。
　　“你干什么啊！”长风没料到弦月的动作，吓了一跳，被他揉了个正着。泛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弦月一眼，目光看到苏曼莎，一咬牙背过身。
　　“没什么。”弦月耸了耸肩。刚刚看着像狼狗，现在到像一只兔子了。他换了个表情走到苏曼莎面前，说道：“我答应你刚才的交易，不过任务途中你必须听我的。”
　　见苏曼莎点头同意了之后，弦月正色说道：“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阴山圣泉里怎么走？”
　　苏曼莎取出一块地图摊开来给大家看，手指指着地图上的标识说道，“这是附近的暗哨，我们要从这边山上爬过去，这里是死角不会被发现。这里的哨卫皆由灰鹰调度，只有先除掉他，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苏曼莎的手指划过地图，最后停留在一处，“这里是卫营，灰鹰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