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嫡妻》皖女苏苏

45、子黛落水？

　　东园的丫鬟很多，但是小厮很少，清荷特地从庄子上抽调了三房仆人过来。

　　对于侍书来说，搬出来这个事情就像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种拘束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侍墨也觉得通体舒畅，在侯府总有个叫追风的黏皮糖跟着，现下搬出来了，一下子自由多了。

　　清荷仍然和没有搬家时一样，定点处理内务，定点练字，定点处理外务。把注意力专注在提高铺子收益上面，各个铺子的收益都明显提高了。略有空闲，清荷就从角门去长公主府，陪着圆圆玩一会。现在圆圆一看到清荷过来，就会甜甜地唤一声清姨。

　　等着看笑话的妇人们，一看没有笑话可以看，又都沉寂下来。聚会的帖子又飘到了东园。

　　清荷早令人在缀锦阁铺了厚厚的毯子，笼上炭火，开了一半的窗子，下午的时候，清荷就在这儿练字看书，处理杂物。侍书悄悄地走进来：“郡君，长公主的婆家，王府老妇人办了赏梅宴。这次规格比较大，长公主到时候也去。据说信阳王妃、安阳王妃、弯弯郡主，武宁侯府二小姐等，到时候都会去参加。您看您到时候？”

　　清荷坐直了身子，接过请帖，细细看了一下：“还有六天，本也没有什么事情。这几日侍墨说安逸伯去信阳王府走动颇为勤快，信阳王专门请了师傅给他。年岁也到了，清源可能会给他想看姑娘。另外子黛也到了年岁，清源可能也会给子黛掌掌眼。毕竟，姑姑......她姑姑在宫里，家里也没有什么女性长辈了。”

　　侍书听到这里，想起宫宴上的事情，“奴婢看这安逸伯倒是对二小姐动心了。”

　　清荷轻笑了一下：“安逸伯手中无兵权，无实权，老侯爷不会把自己姑娘嫁过去的。他的眼里只有侯府，只有赵氏一族。我看老侯爷可能更想要让子黛嫁入王家，毕竟王家历经三朝，不管谁当皇帝，王家都屹立不倒。王家大老爷的长子，也正好十六七岁，没有娶亲吧。”

　　侍书点点头，暗暗决定到时候好好关注一下。

　　清荷又交代了几句，侍书一一记下。

　　少顷，侍书打算退下好好为即将到来的宴会准备去，见清荷又抬起头，忙站住听候吩咐。

　　清荷似是想起了什么，“今晚让厨娘做一碗手擀面，把汤和面分开放，用油渣、五花肉、酸豆角、酸白菜、辣牛肉丁炒了臊子，再把黄瓜，白萝卜细细切了丝端上两盘来。晚上就吃拌面。”

　　侍书答应着出去了，小心地把门关严实，不让漏风进去。转身，被侍墨拉过去，“今天主子心情怎么样？”

　　侍书轻轻把胸前衣襟的素手拍下来，一面走一面悄声道：没之前那么难过了，开始琢磨好吃的，心情肯定好很多了。长公主一天问三次，太子也经常遣人来，你再看花房里的花，还有桌子上插的花，都是娘娘送过来的。这日子还长着呢。不用替主子担心。

　　侍墨听了，这才放下心了，她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主子捣鼓什么好吃的了？我也要吃。”

　　侍书白了她一眼，“知道了，少不了你的。我还要去刘婶子那边叮嘱一下，你没事儿盯着点主子交代你的事情去。”

　　“知道了”说着，侍墨已经不见人影。侍书站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死丫头，天天当着主子的面儿，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明明这么在意呢！”

　　雪昨日便停了，残雪下面有了一层薄冰，侍书小心地走着，后面跟着的小丫头们也悄然无声，规矩一点儿不错。

　　这日便是赴宴的日子，清荷才坐上马车，就感觉着马车比先前又精心装点了一番。毯子更厚实了，小桌子换成了更加厚重古朴的，上面有杯模，正好可以放下一只茶杯。小炉子用的上好的碳，没有一点儿味道，马车顶上穿了两个透气的孔，清荷侧躺着，看着在旁边看着小炉子的侍书，只觉得岁月静好，非常舒适。

　　下车的时候眼角不经意撇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目光移过去，果然看到武宁候府二小姐款款下车。两人对上目光，子黛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哥哥。

　　旁边的马车也有着若有如无的探寻目光看过来。清荷心中一颤，果然见到人还是难以无动于衷啊。侍书留意到武宁候的拳头悄悄握紧，忙馋住清荷。清荷稳了稳神，冲侍书甜甜一笑，转身进了王府。

　　穿过园子，进入后堂，再转过假山水榭，才到了正房。偌大的厅堂，里面早已摆好一排一排的小桌子，对面水榭搭了台子，好戏只等人来全了，就要开始。

　　清荷先去给太夫人见礼，王府太夫人是个偏胖，身材有点矮圆的老妇人。她正端正地做在塌上，眼睛笑得瞧不见了。看到清荷过来了，笑眯眯地：“来了？路上可便当吗？”

　　清荷笑着说：“托老夫人的福，一路便当，顺顺利利就到您老跟前来了。”

　　老夫人笑着牵过清荷的手，摸着上面的茧子，一面笑着说，“这是一双巧手啊”一面把自己的手打开，也有一些薄茧。“我这个，都是种菜种的。”

　　旁边的大夫人见了，颇有些不好意思。清荷倒觉得老夫人可爱极了，回握住老夫人的手上：“老夫人有福气，种点菜，怡情，对身体好。您种的，那必然是好的。”

　　老夫人眉毛都笑得抖起来：“回头让大媳妇给你送过去一些。”说着，有更多女眷进来了，老夫人眨了一下眼睛。清荷盈盈一笑，施了礼，由小丫头引自己去位置上。这位置设的很讲究，正好在长公主旁边。长公主上首是安阳王妃。而子黛的位置，和信阳王妃一起，在另外一边的最上首。

　　弯弯和圆圆两个小脑袋早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长公主用下巴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小丫头。安阳王妃则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一盘梅花糕。一会子吃完了，有眼色的小丫头们又上了一碟。

　　清荷用筷子拣一块小的送到嘴里，入口绵软，微微化开，梅花的香气氤氲在口腔里，弄得散不开。侍书见清荷眉头微蹙，忙呈上清茶。清荷小饮一口，才把那馥郁的香气冲淡，压下去。清荷大概知道这个梅花糕怎么做的了，只是味道太浓，清荷不太喜欢。

　　戏台上，鼓点开始响起，夫人们的说话声也渐渐小下去。

　　清荷眼睛看着戏台，余光不由自主地往子黛那边看。她正歪着脑袋和信阳王妃说些什么。过了片刻，信阳王妃起身让一个丫头引着出去。

　　清荷突然有种不太好的念头，用帕子按了按鼻子，低声让侍墨跟过去。

　　少顷，子黛也扶着竹心的手转了出去。走之前，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清荷身上。清荷稳了稳神，侍书低声问：要不要跟着？

　　清荷微微摇了摇头。

　　长公主有所察觉，回过头来：“怎么了？”

　　清荷以目光示意那边，低声道“信阳王妃快有一盏茶没回来了。”

　　长公主轻声笑道：“大约是肠胃不舒服吧。”

　　台上的戏正演到精彩的地方，沉香拿到了宝莲灯，如有神助，正要去劈开华山，救出母亲。突然听到水榭那边很大的一片落水声，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声音“赵二小姐落水了!”，然后又听见几个落水的声音，有婆子带着小丫头急忙走动，钗环相撞的声音。

　　厅堂里面的夫人们都坐不住了，有的已经站起来向外张望。

　　长公主眉头微蹙，起身和老夫人施了一礼，便领着众位夫人过去。

　　只见水榭那边已经围了一众婆子丫鬟，长公主喝道：“都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待走进了圈子，只见信阳王妃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被两个嬷嬷架着，眼神黯淡，只盯着湖面。

　　湖里面隐约可以看到有三道水流，清荷目光一凝：岸边有个荷包，那是自己拙劣的手艺，是子卿随身携带的!

　　湖里陆续有会水的婆子下去。冬日的水池上还有薄冰，看得让人忧心。

　　这时，人群微微有些骚乱，自动分开一条道来：子黛!

　　看到武宁侯府赵二小姐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衣服服饰和坐席的时候一模一样，夫人们都有些讶异。

　　信阳王妃一见子黛，眼睛突然有了神采，自己站直了身体，疾走两步，牵着子黛的手，眼眶红了一圈：妹妹，你刚才去哪儿了？我们都以为你落水了!

　　“啪”话音未落，信阳王妃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瞬间肿了起来。子黛甩了两下自己的手，似乎手打疼了。

　　这一巴掌不仅把信阳王妃打懵了，也让围着的夫人们愣住了。

　　长公主轻声笑了起来，后来觉得太好笑了，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弯了腰。

　　有刻意讨好长公主的夫人也想跟着笑，但是看到信阳王妃铁青的半边脸，又把笑容收了起来。

　　“子黛，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哥哥还在水里。”

　　子黛回头一看，目光有些复杂，岸上的人早有眼色地冲着水里说：赵二小姐回来了!没有人落水!

　　三个湿漉漉冒着寒气的大男人被救了起来，分别是武宁侯赵子卿，信阳王妃的弟弟安逸伯，以及信阳王。

　　三个男人很快被送到就近的院子安置，热水澡，姜茶，大毛衣服，炭火，流水一样送过去。

　　各府夫人有胆小怕事的，处事谨慎的，都纷纷借故告辞。

　　长公主是主家，自然不能走。清荷不便久待，也告辞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