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嫡妻》皖女苏苏

43、长公主创办女学，武宁侯夫人移交中馈

　　清荷是一个很主动的人，她最近觉得自己被温柔乡磨了一些斗志。她不喜欢消磨了斗志的自己。

　　笔墨纸砚齐备，清荷饱蘸墨汁，运笔如飞。

　　一个时辰之后，长公主府。长公主秦婉亲手把信纸烧了。她沉吟很久，把公主府的大小属官都召了来。

　　属官们有的在茶馆听书，一个小厮过去附耳说了什么，他瞬间坐正了，弹弹衣袖骑马赶赴公主府。有的在府上练字，听到消息立即把笔放下；有的在家里抱着美妾品茶，把怀里的美娇娘突然推到一边……

　　大家一起给公主见完礼，都有点懵，封地上个季度的银两都送过来了，也没有别的事情啊。

　　“本宫，打算兴办女学”

　　“……”

　　“不是和你们商量，你们按照我的意思，给我写个折子，让我抄一下。”

　　“是！”

　　……

　　次日，长公主早早递了牌子进宫。

　　今天的早朝，氛围格外好。甚至北边有小股摩擦，也没有让陛下的眉头皱一下。

　　一下朝，陛下就摆驾去皇后宫里。只有贴身太监知道一二：今天，长公主带着小郡主进宫了。

　　事情如意料之中一样顺利。

　　陛下亲自赐名为“清琬书院”，又划了一块前朝王爷的府邸赐给长公主，接着亲自选了几位大儒做先生。

　　长公主请求令武宁侯夫人做书院副院长，陛下二话没说就批了，还亲自下了旨意给武宁侯府。

　　“儿啊，爹爹再给你招几个学生……”皇帝看长公主的神色好像有点不耐烦，声音低了下去。

　　“女学生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回头儿臣让师傅们商量一下，从六岁启蒙，到十二岁结业。要弄个章程出来。符合标准方能进。儿臣一年只收三十个学生，开甲乙丙三班，设六艺等科目。谁也不能往儿臣的学院里面塞人。”

　　“是是，女儿你想得面面俱到，谁往里面塞人，你和爹爹说，爹爹训斥她们。”皇帝有些兴奋地踱着步，两只手来回搓着，女儿终于有事情做了，不把自己封印在公主府了，好开心！

　　长公主觉得应该给自己老爹一点甜，毕竟做事儿还是比较靠谱的。她想了想，开口道：我还需要一个书院侍卫主管。然后其他详细的事情，有清荷会做的。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这就是清荷的主意，但是女儿有事情做总是好的，总是闷在府里，万一病了就不好了。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看到那个穿着大红胡服，在烈马上大笑的女孩。

　　“你需要的，我回去好好选个人给你。其实这个事情也不急，需要慢慢安排，，不，我回去书房就给你安排。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你娘……”

　　皇后娘娘忙接着说，“我让立秋准备了你喜欢吃的汤馔，再者，小圆圆也要歇一会，这天也冷了……”

　　长公主一低头，看着圆圆正安静地和立夏解着九连环，非常专注，小手拨来拨去，可爱极了。“那就在这里吃吧。把弟弟也叫来吧。”

　　皇帝使了个眼色，今儿随侍的大太监立刻走出去让自己大徒弟亲自去请人。

　　太子带了一个小玩具过来。那是枯草编制的小凳子，扎得非常紧实。他静静地蹲在那里，看小胖手把小凳子翻来覆去地看，“圆圆喜欢吗？”

　　圆圆顺着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他逆着光，脸上的笑暖暖地，暖到了人心里。下颌线很精致，两腮微微有点肉，笑起来嘟嘟地。“谢谢，你真可爱。”

　　太子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连耳朵都透着红，长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子更觉得没有立起长辈的样子，敛了笑意，绷紧脸，“我是你舅舅奥。”

　　圆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她想到弯弯和父亲撒娇的样子，扑到太子的怀里，“舅舅抱”。

　　太子绷紧的脸一下子和怀里的小身体一样柔软了，他小心地把圆圆抱起来，“舅舅抱，舅舅抱，舅舅抱高高了。”

　　长公主秦婉看着太子笨拙而认真的样子，突然想到哥哥抱着自己的样子，嘴角扬起笑意。

　　皇帝一顿饭吃得很不安生，一会儿看着女儿，一会儿担心儿子能不能把外孙女照顾好，不时指点儿子两句：“抱孩子要扶住腰”

　　“小儿无腰”

　　“小儿无腰”

　　皇帝老脸一红，太子贴心道：姐姐难得和您一起吃顿饭，看把您高兴地……

　　原来大宛国为了防止小孩早夭，人们都说小孩没有腰。这是民间就有的说法。

　　“舅舅，吃糖”圆圆从荷包里摸出一颗饴糖。

　　太子轻轻地把糖含住，仰头让糖落在嘴里。舅甥俩对视一笑。

　　“果然还是血缘关系，一见面，圆圆就知道和舅舅亲”皇后一双眼睛笑成月牙，“让圆圆就和舅舅坐一起吧。”

　　“那要闹得弟弟吃不好饭了”说着，长公主伸手示意圆圆下来。谁知道圆圆把脑袋往舅舅肩膀一放，姿态很有点弯弯向安阳王撒娇的样子。长公主心中一动，“圆圆可别累着舅舅啊。”便自坐在摆好的小桌前。

　　太子便和圆圆一桌，帝后一桌。

　　皇后专门准备了特别小巧的碗筷放在圆圆面前，立夏亲自给小郡主布菜。

　　圆圆喜欢得不得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只把餐碗放在手上转。

　　“圆圆一向喜欢小而萌的东西，母后用心了”

　　皇后高兴地脸色透红：“圆圆既喜欢，我着人多打几套给她带家去玩。”

　　长公主点点头，皇帝见妻子的礼物已经被收下了，大受鼓舞，“婉婉，爹爹那里也有好些东西，有北边燕国带回来的玉雕小兔子，有西边月国的葡萄摆盘……”见长公主已经动了筷子，皇帝立马刹住话头：回头我让人给送去，让圆圆挑一挑。

　　长公主不急不缓地咽下口中的酱牛肉，微微一笑：“也送一些给弯弯去.”

　　皇帝连连点头。

　　长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叙起闲话：办这个书院，让弯弯和圆圆都入学，圆圆也可以多交一些新朋友。

　　“这是个好事情，你也有能力能办好。”皇帝顿了一下，“有机会出去走走，不要总窝在府里，弯弯说老二媳妇开的一个什么酒楼……”

　　“叫做富春楼，说是里面菜色极好，你也可以约着好友去逛逛。让老二媳妇给你单独弄个包厢”

　　“用爹爹的也可。”

　　长公主恍惚间好像回到无忧无虑，被捧在手心的少年时代。脸色暖一些：“也好，到时候看。”

　　……

　　旨意很快下达，值得一提的是，尹府家主夫人，被钦点为“射”这一门的夫子，其余各夫子也是选了名门之后。尤其令人称奇的是：陛下亲自微服出宫，请了早就致仕，在家写书的当世大儒董云舒，给长公主做老师。养在书院坐镇。

　　长公主说不感动是假的，书院有了这尊大神坐镇，何愁人才不来？书院声名远播是肯定的了。

　　皇帝做完软实力的补充，又亲自启用前太子的副将秦小武给长公主做书院的府兵统领，府兵规制定为500人。

　　这下贵族圈子沸腾了!府上有适龄姑娘的，都开始到公主府、武宁侯府、尹府走动起来。

　　清荷虽忙碌但是还有章程。长公主干脆做起甩手掌柜，还真的约上二嫂，带着弯弯和圆圆选天气好的日子出去骑马射箭。不时弄些野味送上武宁侯府来。

　　清荷用小签子扎着烤野猪肉吃，一边听侍书讲近来拜访的夫人名单以及礼单。流着汁液的野猪肉被浸在汤汁里翻滚一番，再从干碟里敷一层粉，放入口中，外焦里嫩，肉香诱人。

　　“大嫂子也被选为夫子，近来很忙碌吧”

　　“忙着也开心，和黄家也更密切了。”

　　“坊间怎么说？”

　　“都是称赞长公主还有夫人的”

　　清荷微微一顿，“不，我不应该出现，再找一些仕子，写一些歌颂长公主的诗篇。务必要朗朗上口，便于传颂为妙。再让糕点房做一些活动，凡有女学生入学的，每斤糕点再多饶二两。”

　　“是。”

　　……

　　“老侯爷那边还在练丹药？”

　　“是，看不出别的”

　　“谨慎些，老将军没有找到我的把柄，不出手则已，出手定然让我难熬。”

　　“夫人也没有什么把柄”

　　“且看着吧”

　　“娘娘那边有说什么吗？”

　　侍墨向前微微屈身：“说是赵贵妃亲自求了陛下，说让信阳王妃也去书院帮忙。陛下拒绝了。”

　　清荷放下手中的小签子。侍书体贴地递上清茶。清荷啜饮一口，笑道：“陛下最疼爱的是长公主，书院是公主要办的，千秋万代，传扬的是公主的名声。陛下才不会让别人分了自己女儿一杯羹呢。长公主是皇后娘娘嫡出，太子殿下也是正统嫡出，说起长公主，民众必然会想到这一点。他们很善忘，但是写成歌谣，他们就会永远记得，长公主是为了他们的太平去和亲的英雄，长公主是兴办女学的先驱。我们需要这样的舆论基础。”

　　侍墨点头不语，拣主要的事情，又说了几件。

　　“冬天快到了”

　　清荷推开窗子，望着北边，沉吟不语。

　　“北边，西边，南边，再多派些人去。”

　　“是!”

　　冬天快到了，一般这个季节是游牧民族蠢蠢欲动的时候了。太子殿下，还缺少最主要的兵权啊。

　　信阳王有赵家。尹家摇摆不定，明面上还是赵家的家臣。陛下没有封大司马，把虎符握在自己手里。但是，军里，赵家家臣太多了，根深蒂固，难以撼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