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40、轻描

　　雪竹正思索着到底该如何是好，走进大殿，正好看到吴敏秀萎靡的，顿时一愣。

　　秋菊偷偷摆手，她却不知何意？

　　“秀姑姑，你确定了吗？是你亲眼所见？”张嫣不确定，又问一遍。

　　吴敏秀只摇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

　　“如今并未确切证据，如何判定？”张嫣声音一沉，像冰冷刺骨的针直戳心窝。

　　吴敏秀抬头，抽噎着：“我问过与她关系很好的李园，确定死的人是我姐姐。”

　　张嫣陷入沉默，这事发生得非常突然，也非常蹊跷。

　　正当所有人沉默不语，百思不解之时，突然有人来报：“崔公公到！”

　　“请他进来！”张嫣端坐，摆出皇后的威仪。

　　“奴才崔玉贵拜见皇后娘娘！”崔玉贵按照宫中礼仪行礼，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拜见时的礼仪。

　　张嫣也不虚与委蛇：“崔公公到坤宁宫来，不知有何事？”

　　“奴才奉皇上之命，彻查宫中吴司衣被害一事。”崔玉贵不亢不卑，表明来意。

　　“崔公公请起！”张嫣大声宣布，“赐座！”

　　崔玉贵吓得连忙卑躬屈膝：“奴才不敢！”

　　“既然是来查司衣被害一事，崔公公便是公事公办，本宫绝无半句怨言。”张嫣知道是来探寻她的态度。

　　“皇后娘娘，奴才得罪了！”崔玉贵微微一恭，转身离开。

　　等崔玉贵离开一会儿，所有人都看向张嫣，不明所以。

　　秋菊着急，狠狠地跺了一脚：“看他那样，都欺负到坤宁宫来了！皇后娘娘！”

　　张嫣惘若未闻，呆呆的望着殿外。

　　秋菊还要说什么，被雪竹阻止。

　　吴敏秀也止住抽噎，仿佛心里一下子透明起来。

　　到底还是逃不脱！

　　“希望崔公公给出一个公平的结果吧！”雪竹微微一叹。

　　张嫣摇摇头，脸色一沉。

　　吴敏秀顿时静了下来，仿佛一下子想的通透。

　　秋菊不解：“秀姑姑！皇后娘娘，他这是……”

　　雪竹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问。

　　张嫣觉得甚是疲惫，便走进寝殿休息去了，吩咐雪竹多看着点。

　　吴敏秀房间门口。

　　雪竹刚走到门口，见玉蝶徘徊不前，便拉着她，推开虚着一条缝的门，轻唤：“秀姑姑！秀姑姑！”

　　玉蝶挣扎着想从她手里逃脱，却被雪竹的手紧箍着，像虾钳一般紧箍着，怎么都无法挣脱。

　　“玉蝶？”雪竹转身关上门，将她拦在了屋里。

　　这时，吴敏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声音虚无缥缈：“谁啊？”

　　“秀姑姑！是我。雪竹！”

　　“雪竹？”吴敏秀一听有点惊诧，“你不是在皇后娘娘那侍候吗？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雪竹微微一笑：“我心里惦记你！皇后娘娘心里也惦记你！所以让我来找你。”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若不是我现在虚浮无力，一定到大殿去谢恩。”吴敏秀气若游丝的声音，显得微弱一些。

　　“秀姑姑！你看这是谁？”雪竹拉着玉蝶走进来。

　　“玉蝶？”吴敏秀微微一笑，“多谢你们还关心着我！”

　　雪竹扯了扯玉蝶，示意她开口。

　　玉蝶眼神闪烁，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现在需要安慰。”雪竹悄悄在玉蝶耳边低语。

　　玉蝶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雪竹。

　　“去啊！快去啊！”雪竹将玉蝶推到吴敏秀面前。

　　“玉蝶！”吴敏秀脸色苍白，像极了大病初愈的样子。

　　“我……”玉蝶犹豫，双手紧紧抓着裙子不放，眼神里有看不懂的悲伤。

　　“你是找我有事吗？”吴敏秀自嘲一笑，“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帮不了你的忙了。”

　　玉蝶一个劲的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你可要多担待着些。玉蝶！”吴敏秀虚弱一笑，仿佛用了很大力气。

　　“不，不是的……”玉蝶语无伦次，又紧张害怕，“我……”

　　“玉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雪竹眉头微微一拧，不解的问。

　　玉蝶开始点点头，又想到什么，直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把雪竹和吴敏秀都搞懵了。

　　“是什么意思？”雪竹不解的又问。

　　玉蝶急得脸都红了，又不肯开口，一跺脚的转身跑了。

　　雪竹和吴敏秀相互看着，愣头愣脑的。

　　“还是个小丫头，别介意。”吴敏秀微微一笑，为玉蝶辩解。

　　雪竹笑了笑，摇摇头：“我怎么会与她计较呢？只是我觉得她好像要说什么，又有所顾虑似的。”

　　“心思单纯的小丫头，能知道什么？”吴敏秀说完，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来，脸色一变。

　　雪竹见了忙上前询问：“秀姑姑！怎么呢？”

　　“玉蝶，她……”吴敏秀脸色更苍白了，“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也觉得……”雪竹小心翼翼的问。

　　吴敏秀挑眉，苍白的脸突然有了神采：“你早发觉呢？”

　　雪竹点点头：“我看她在门口徘徊犹豫，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又很害怕，心里猜想着，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只是猜想，不敢确定，就没有说出来，怕你伤心。”

　　“谢谢你！雪竹！”吴敏秀刚恢复的神采顿时又萎靡下去。

　　“秀姑姑！别难过了。”雪竹也不知道怎么样劝，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

　　吴敏秀一笑：“别担心！我不难过了。”

　　雪竹觉得她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没事的！放心好了。”吴敏秀虚弱的拍拍她，让自己振奋精神，准备站起来。

　　雪竹忙扶她坐下：“秀姑姑，你就被逞强了。”

　　吴敏秀抬起头正对着而坐，唇上的皮肤都快皲裂开来，苍白一片。

　　“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就别管我了。服侍好皇后娘娘是最要紧的事情。”吴敏秀将她推开，“快去！快去！”

　　雪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有空再来看你。”

　　吴敏秀点点头，看着雪竹离去的背影，她眼角留下清泪。

　　怎么会不伤心？怎么会说好就好？只是这哀伤最能自己背，皇后对她已然极好了，她不能忘恩负义，崔公公来此一问，她便了然了。

　　这件事于她来说，是五雷轰顶，于这皇宫来说，只不过死了一个司衣。

　　第三日，崔公公果然来了，最后调查的结果是，吴司衣夜晚路过井边，不慎落入井中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