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24、筹款

　　冬至一过，天气越发寒凉，飞絮的雪飘飘洒洒，为整个园子都铺上了雪白的衣裳。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梅花已绽放，红艳如血的开在枝头。
　　“范姑娘，这雪地滑，你还怀着龙胎呀！”丫鬟追逐挺着大肚的范慧文在雪地里跑，大声叫嚷着。
　　吴敏秀大声痛斥着婢女：“你们是怎么照顾范姑娘？她滑倒摔一跤可如何是好？你们担待得起吗？”
　　又来几个婢女成包围之势扶她：“回去吧！这雪地里滑，你看这么大肚子，摔倒了可怎么办？”
　　　“快回去吧！”
　　　“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们可连命都没了。”
　　“你要什么吩咐一声就行，先回去吧！”
　　“小心呀！”
　　范慧文吐着白气，看园子里的梅花，闭上眼轻嗅：“我只想嗅一嗅这梅香，出来透透气罢了。”
　　“可是这雪地很滑的，你这么大肚子，很危险的。”
　　在众人齐心协力加上如蜗牛般缓慢的移动下，终于回到暖阁中坐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朝堂上，朱由校端坐大殿，扫视下面的大臣，顿了顿，问：“辽东响银筹措得如何？”。
　　刘一燝上前奏请：“尚不及半。”
　　“不知诸位有何良策？”朱由校巡视一圈，无一人站出来，沉默安静，鸦雀无声。
　　“朕倒有一法，”朱由校笑一笑，勾起嘴角问，“不知诸位大臣可否愿意慷慨解囊？”
　　刘一燝上前一步：“请皇上言明。”
　　“朕有良驹数匹，众卿买马筹钱为朕分忧，不知可否？”朱由校顿了顿，扫视询问。
　　众大臣略沉默安静了一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王体乾见朱由校脸色不对，大声喝止：“诸位大臣是否如皇上所言，慷慨解囊？”
　　“臣不敢苟同，如此良驹得来不易，有恐皇上春秋围猎所用，臣等不敢？”
　　“如今为解燃眉之急，朕忍痛割爱，不知各位卿家谁愿意？”朱由校等着有人附和，然而等了半天没有一人吭声，偌大的朝堂竟又恢复安静，有谁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偶尔有一些窃窃私语，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朱由校微微叹息，有些失望。
　　“皇上，臣等手无缚鸡之力，这马买来何用？”
　　王体乾横眉一竖，尖着嗓子：“你们坐的马车难道不是用马拉的吗？”
　　“千里良驹用来拉马车？臣为良驹叹息，日行千里却被束缚，这真是可悲可叹。”一个中年男子摇头感叹。
　　“前方士兵连吃的穿的都没有，如何有力气退敌人？若我大明被金兵攻克，没有国何以为家？你感叹良驹，也要有适合良驹生活的地方。”
　　“你我只不过粗鄙之人，这国家大事，岂是你我议论之事？”
　　“臣斗胆一问，为皇上出谋划策是为何人？”刘一燝皱了皱眉，上前启奏。
　　朱由校顿了顿，正欲开口，王体乾上前轻声耳语：“皇上，魏公公特别交代不要把他供出来，还是让我来对付他们。”
　　朱由校点点头。
　　王体乾的公鸭嗓子响起：“众位大臣，请安静！”
　　朝堂上闹哄哄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都抬起头看向王体乾，期待的或者看好戏的，都各怀鬼胎。
　　　“皇上的谋臣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王体乾一副凝视众生的派头。
　　“臣只觉得这……”刘一燝有些犹豫，怕说出来的话触怒皇帝。
　　朱由校拧了拧眉问：“觉得如何？”
　　王体乾偷瞄了一眼朱由校，又不好批评，只好见机行事。
　　“臣觉得……”刘一燝犹豫了一下，请旨，“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王体乾挑起眉头质问。
　　“臣怕触怒天颜！”刘一燝有些紧张。
　　王体乾不客气的质问：“难道还要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刘爱卿请说，朕恕你无罪！”朱由校摆摆手，制止王体乾插话。
　　王体乾见此，收起架势，安安静静待立一旁，心里百转千回，好吧！你是皇帝你最大。
　　“卖马筹款，这不像哪个有智谋的人想出来的，所以臣好奇，到底是哪一位谋臣为皇上出谋划策？”刘一燝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王体乾厉声喝止：“大胆！”
　　朱由校摆摆手问：“刘爱卿为何这么认为？”
　　“卖马让众位大臣出钱这本身便不是良策，上不了台面，况且这是下下策，只能解决一时的燃眉之急，也不是长久之计。”刘一燝深深忧虑，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你觉得是什么人为朕出此良策？”朱由校笑着问。
　　“这……”刘一燝犹豫。
　　杨涟上前一步：“皇上，臣斗胆直言，这像是破皮无赖使的下三滥手段，如何还能在朝堂上堂而皇之的大加议论？”
　　朱由校脸色一沉，问：“爱卿可是有何良策？”
　　“臣并无良策，只是想如果再加一成税便可解决皇上所说的燃眉之急。”杨涟建议。
　　“不可！”刘一燝反对，“现在农民税收已经很重，又面临自然灾害，如何还能再加一成税？那还叫老百姓如何活？”
　　“刘大人，你说还当如何？”有一人不满的质问，“除杨大人所言，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么一问，所有人都低下头静默不言。
　　朱由校拂袖而去。
　　坤宁宫。
　　豪华的轿子直接进了宫门，张嫣出来迎接。
　　朱由校从轿子下来，踏着雪地留下一串脚印，见张嫣穿着简单的便服，裹着貂皮披风，有别样的风韵。
　　“皇后辛苦了！”
　　张嫣落落大方：“给皇上请安！”
　　“免礼，慧文呢？”朱由校看了看大殿问。
　　张嫣眉头轻皱，笑着回复：“慧文刚在臣妾这坐了会，想是身子乏了，回去休息去了。”
　　“你也辛苦了，去歇歇！”朱由校转身朝偏殿走去，“我去看看她，孩子有五六个月大了吧？”
　　张嫣不知是不是同她在说话，点点头：“恩，是的，有五个多月大了，慧文身子重，应该累了，睡下了。”
　　“无事，”朱由校摆摆手，“朕只是想去看看，不会打扰她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