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考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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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们在形容无以伦比的场景时，经常说，语言是匮乏的。这句话并不好理解。未体会过的人，一定会说大师们虚伪。而此时此刻，夏至却身临其境这可遇不可求的匮乏时刻。她看着周铭磊一阶一阶的走上来，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更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她呆愣了很久，之后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周铭磊会不会有个双胞胎兄弟？直到周铭磊站在面前，微微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她脸上的肌肉才慢慢松弛下来，但取而代之的，脑子里却展开了激烈的思考：
闲逛？
不对，他拿了准考证。
还是不对，为什么那是准考证？
好像就是。
还是不是。。。。。。
于是，夏至盯住周铭磊春风洋溢的脸，很理性的问：“你是谁？”
那一刻，周铭磊很得意。他看着夏至惶恐又疑惑的小脸儿，虽然有那么一丝的不忍，但很快，他想到夏至自作聪明的行为，就当机立断的决定绝不能心慈手软，一定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他咧嘴笑了笑，说：“我明后天考试。上次你给我的文具我还有，早点也不用你买了。不过我中午想吃肯德基，你能不能帮我？”
太多头绪在眼前，又什么都抓不住。夏至站在那里，心乱如麻：周铭磊的酒窝还是那么好看，他的毛衣虽然起了点小球，可是不妨碍毛衣下挺拔的轮廓。但夏至既想不出怎么答应，又想不出怎么拒绝，只觉得忽然间有一股寒暖交织的气流冲上云霄，她被气流顶得难受，于是干脆蹲下来，哭了。好久不曾哭了呀，夏至很没出息的大声呜咽。周铭磊心中有些许的快意夹杂着强烈的感慨，他伸手反复的揉夏至的头顶，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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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从语言大学回荷大的路上，他亲自颠覆了自己两个月来所有的想法。他既然能用两个准备GRE，也就能用四个月准备考研。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他不准备告诉夏至。周铭磊很有情绪，他本不是个藏得住秘密的人，但这一次，他就是要等着看看夏至的脸色：你不是牛吗？不是打好了算盘送我走吗？我偏不走了。
火光一闪，决定就下了。但真正准备时的艰辛却不可形容。他们两个一直并肩作战，到了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却要周铭磊来一个人孤军奋斗。之前单单考个英语就罢了，目前他要面对的是考研，四科，包括最怕的基础课数学和政治。周铭磊刚刚买了资料窝进书房的时候，看着天文数字一样的数学题，一下子就耳鸣了。所幸，他穷极无聊跑到学校发泄的时候，在四号楼的角落碰到了老方，从此有了救兵加联盟。
当然，还有比复习更加艰苦卓绝的事情。
周铭磊还记得自己生日那天，周母说，帮他找了使馆的熟人，签证可以更快一些。其实，截至到那个时候，他的复习都已经接近尾声了。于是，周铭磊平静的告诉了母亲自己的打算。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强装平静。不论周铭磊是个如何骄傲自信的人，面对自己的母亲，他终究是个儿子。二十多年的生活里，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拿到了更多抉择的机会以及家人对于他决策的尊重，但并不等于在扼向命运咽喉的那个刹那，他的手毫无颤抖。执行自己的决定，背离父母的期望，这次是第一次，而且，是分量极重的一次。这几个月来，多少个深夜，他眼睁睁的盯着天花板却不能入睡，心里又紧又空，不是为了一道难解的题目，却是为了早早晚晚要面对母亲目光的那个瞬间。
周母很震惊，但她克制着，终究没有和儿子吵起来。她非常生气，生气中又带着失望。前途、爱情、风险、回报，她只怕儿子还看不清。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了今日，强行逆转也只是杯水车薪，倒不如亡羊补牢。于是，她只是说，你把签证办了，万一考研不过，留个后手。周铭磊却微笑：我一定能过，如果真的不过，我就工作养夏至。周母深深的叹气，知子莫若母，她仿佛能听到周铭磊忐忑到极致的心跳，而眼前，却是他闪烁着灼灼光彩的坚定双目。所以，末了，周母除了摇头，就只是重复说了那句话：你自己想好了就好，以后不要后悔。
那天晚上，长久以来压抑在周铭磊心中的感情爆发了。决定出国时的困惑，准备留下时的纠结，复习考研的艰辛，以及与母亲产生分歧时的担当，一切一切，汇总在一起，让他终于不可承受。他从默默地流泪，一直到不可抑制的痛哭、宣泄，混着冬日罕有的雷声，卷入了情感的洪流。
周母并没有去安慰周铭磊，她甚至没有试着把脸贴在门外去偷听。而周父却叼了颗烟卷，站在阳台上看夜晚枯树与闪电的风景，微微的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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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磊坐在考场里，等待着监考老师发考卷。他脑子里清晰的回顾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只觉得非常清晰。他的周围，一片萧肃的气息，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等待着考研第一枪的打响。周铭磊却一点都不紧张，他心里揣的，簇新的，都是希望。平时夏至常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周铭磊从不反驳，也从不赞成，但他自己知道，想要的，都是争取来的。
夏至抱着鸡腿堡、原味鸡、可乐和薯条，精神恍惚的走出了肯德基。幸亏学生们已经放假回家了，不然这个样子真的很丢人，她一边想着，一边疾步往学校走，可是越走越慢，后来看了看表，干脆在东门的花坛边上坐下，仰头冲着京城冬天灰青的天发呆。冷风吹进眼睛，很痛。昨天，她是真的懵了。略微清醒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不会走了。于是，那种满心的感动和欢喜慢慢的膨胀，一直涨到喉咙，涨到了眼眶。她之所以会蹲下来哭，大概是种喜极而泣。而今日清晨，她从狂喜中醒来，才是真正的渐渐地清醒，才意识到考是一回事，考上是另一回事。他到底是准备了，还是想随便应个景？凭她对周铭磊的了解，应该不是后者，但无奈这个学期他们太疏远了，远到她居然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而昨天周铭磊也居然什么都没有解释。考研的结果导致的不同出路，不同出路导致的不同人生，不同人生里有百态的父母。这些问题，就像计算机里的二叉树，却似乎又更加复杂，夹杂着不可预知和死循环。
这种种的问题，一直到两天后，周铭磊美美的吃了三顿肯德基之后。夏至才问到了答案。她才终于明白为何很长时间以来，说起出国，说起以后，说起短信，说起睡衣，周铭磊总是有那种怪异的眼神。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打算走了。这种牺牲，夏至不是不感动，然而，她过于感动，以至于背上了沉重的心理包袱。
而周铭磊却在考完试之后，彻底卸下了所有的负担，精神上和体力上的。他像打了强心剂，十分亢奋。他甚至有点盼望成绩赶紧出，希望一个好的结果能像腻子一样，最后抹平他和周母之间仅存的一点别扭，那样，就万事大吉了。
夏至不顾家里的催促，拖延了两天回家的日程。看得出来周铭磊很放松，但她却怎么都安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夏至问周铭磊：“你怎么可以狠心瞒我这么久？你告诉我，我或许还可以帮帮你。”其实，这话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想不清楚，当时周铭磊当真告诉她了，她是否会同意他的选择。
周铭磊眨巴眨巴眼睛，带来一簇星光。真是的阿，隐瞒的结果，除了夏至垮掉大哭的那一刻他强烈的复仇快感以外，就再没别的好处了。又累又辛苦，这个愚蠢的赌气简直是他璀璨人生中极为不光彩的一个污点。周铭磊皱了皱眉头，目光从夏至脸上移向别处：“谁叫你那时天天一副独身女子的嘴脸！”
夏至被说中了，脸上麻扎扎的红，心里又搁不住，于是耍赖，“你这样的，这么花心，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我不先练练，怎么办！以后谁管我！”
这话，听着像说笑，几分真假，他们两个心里却各有掂量。周铭磊一怔，夏至追问，“怎么？”
他们旁边，就是小饭馆的进门处。因为是早晨，所以搭了桌子在卖早点。餐馆老板熟练的盛好一碗碗豆腐脑，看都不看就顺给旁边的老板娘，老板娘快速的浇上卤料，一字码开，排在桌上。莹白的豆腐配上深琥珀色的卤料，煞是好看。周铭磊的目光在那边扫来扫去，最后回到夏至眼里，他轻声说，“是啊。我当时也是想，连李苍宇那个孙子都去西夏了，以后真是没人管你，所以，我更不要走了。”
小餐馆很冷，说话会有哈气。夏至看着他们中间絮状的水气，一时语塞。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考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