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MO陌十

1、第一章

　　“我爱过一个人。”
　　这是海棠临死前仍然的执念。
　　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上涌至咽喉。一阵腥甜再度蔓延口腔，顺着小巧玲珑的下巴蜿蜒。
　　海棠原先素白狐裘的领口被染的猩红一片。
　　苦笑一声。
　　如何？要结束了么？我，终究还是要这样草率的死在这么？
　　雪，窸窸窣窣的下了已经很久，入眼皆白，万物素裹，不远处的茅草屋也被掩埋进这茫茫白雪，除雪声外的万籁俱寂之中。
　　这素白的天地间，似乎只有海棠与之格格不入。
　　天地素静，世人污秽。
　　罢罢罢。命数，也无法。
　　反正再过几个时辰自己便成一堆枯骨，彼时也没什么格格不入了。只是万不要到了地底十八层阎王爷再不肯收，最后成那孤山野岭里的可怜幽魂。
　　嗤笑一声，杞人忧天啊，快死了真是什么都怕，如今，竟还怕那阎王不收。
　　倚靠着的树有些硌身，但是浑身上下又半点儿劲使不出来，也只能任它硌着。
　　海棠抬眸，入眼白雪疏疏迷乱，时不时的被风吹斜，落到海棠脸上，升温融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雪天，本该与知己，友人煮酒赏梅，谈天说地。本该与竹马，青梅对词成阕，相倚凭栏，远眺山河。
　　实在不该在这寂寂无人的广寒山，千年枯藤老树下伴雪而逝啊。
　　虽然听着挺有意境的。
　　真是想活着啊。
　　想那年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古色小窗处和他谈诗论画。我作一副山水人家，他提笔在侧小篆留书配字。留的什么来着，“世外桃源仙境处，鸳鸯戏水春梦，红绸帐暖春宵度，洞房星烛”
　　还记得当时自己嗔斥他无赖，几联艳词毁了她的好字画。
　　他也只是笑。
　　多久了，离那年过了多久了。
　　自己也记不清了。
　　雪仍在下，天边泛红。
　　讲真，这雪在这暮色余晖还真是美。
　　好像，能死在这么美的时候也不算太糟。
　　海棠有些疲惫的垂下了双眼，合拢的双手慢慢展开，手心的那两绺相结的发掉了下来。
　　耳边好像有踩着雪的脚步声响起，可是有谁会来呢？
　　幻觉吧。
　　幻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