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诛仙青云志］死你麻痹起来嗨》夏氏锦年

10、弱水三千

　　匆匆十年仿若白驹过隙，昔年青云决战犹在眼前，不过眨眼之间，流年匆匆而过，人虽犹在，却早已是面目全非。

　　于鬼厉而言，这十年不过是存着希冀与执念苟且过活，仿若只是一具沉沦于血腥杀戮之中的空洞躯壳，除了碧瑶，怕是无人能唤起他心中的半分执念。

　　而于碧瑶而言，自痴情咒念下的那一瞬起，她的整个魂魄便已然坠入了九幽地狱，那里昏暗不见天日，若非尚有执念在心，只怕早已成了其他幽魂口中的大补材料，彻彻底底消散于九天之中。

　　如今承蒙老天眷顾，能让他们再度重逢，得了能相互执手的希冀，便也再不敢奢求过多。

　　碧瑶死而复生，鬼王宗一片欢喜雀跃，心爱之人苏醒，让得素来不苟言笑浑身戾气委实惹人胆寒的血公子竟也带了笑容。

　　他仍是穿着那身猩红的长袍，手中武器依旧是那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黑色噬魂，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他缓缓抬头，似是看到了什么，冷硬的唇角仿若寒冰初化一般，霎时柔和下来。

　　他抬眸，看向院中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唇角轻扬，笑道：“瑶儿……”

　　站在树下的身影听见了声音微微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他，纵然努力崩直了唇角，如星辰一般璀璨的双眸却仍是缀满了点点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突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闻言，江湖之上人人闻风丧胆的血公子微微一愣，竟是不由得红了脸颊。

　　他这般无措生涩的模样落在碧瑶眼中，只觉得心中好笑，唇角不由得上扬，似乎只有在她面前，他方才是当初那个不善言辞的张小凡。鬼厉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开口道：“我，我叫你瑶儿啊，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碧瑶？”

　　碧瑶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顶着有些微红的耳尖，轻笑道：“你还是叫我瑶儿吧，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鬼厉点了点头，往她身边凑近了些，似是鼓起勇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来，将她垂在身侧的素手缓缓纳入掌心，十指相扣。

　　停留在指尖的温热触感，让得鬼厉不由得扬唇一笑，碧瑶苏醒后，他仿如日日坠入梦境一般，生怕何时这美梦便会彻底清醒，让他再度面临那几乎要将他彻底逼疯的可怖现实。

　　只有她还在身边，当初那个傻小子才会存活于世。

　　无论是张小凡亦或者如今的鬼厉，从来不曾奢想过称霸江山统一正魔两道，说他胸无大志也好，不思进取也罢，他这一生，唯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他只想要和心爱之人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生活。其余的什么正魔纷争，江湖大义，又与他有何干系。

　　何为正，何为魔，自诩正道中人亦有奸邪小人，人称魔道之人亦有良善之辈。正魔不过立场，人心才分善恶。

　　鬼厉早早便是起了床，钻入鬼王宗膳房之中，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做了满满一大桌的好吃的，皆是碧瑶平日喜欢的菜色。纵然已有十年不曾动手，他的手艺倒也不曾改变，只盼着她喜欢才好。

　　将做好的菜式小心摆好，又不知从哪儿摘了好些鲜花来放在桌案之上，将所有的一切布置好后，鬼厉方才忐忑地走向碧瑶房间。碧瑶也是早早起了床，这会儿正坐在镜子前纠结该用哪个发饰，女为悦己者容，纵然是她，也不能免俗。

　　“瑶儿，吃饭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包子和烤兔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碧瑶连忙应了声是，索性也不再纠结，随意捞了一支发簪便是插在发髻之上，低头看了看自己，前些日子刚做好的碧色长裙，她眨了眨眼睛，也不再多想，便是缓缓推开了房门。

　　鬼厉今日换了身衣裳，虽仍是猩红之色，却是衬得他整个人越发丰神俊朗，比之过往的张小凡，竟是越发俊美祸人，惹人挪不开眼睛。

　　鬼厉稍一瞧见她缓步走来，便是不由得愣了神，这十年匆匆而过，她没有半分变化，一如记忆之中颜瞬如花灵动明艳。可当初那个宽厚老实的大竹峰弟子，却早已是面目全非，如今的他早已化作了修罗厉鬼，沧桑空洞地可悲可叹。

　　碧瑶见他又在发呆，似是想起了什么，竟是勾唇一笑，伸出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故意抬起了下巴瞧着他，道：“看什么呢？好看吗？”

　　记忆之中，十年之前山海苑中，他手中拿着她的面纱，当时她也是如此。鬼厉不由得勾唇一笑，竟是突然起了几分玩闹之意，道：“好看啊，你在我心里最好看。”

　　听言，碧瑶不由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白皙脸颊之上便已是染上了一层薄红。她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也不看他，故作气恼般开口道：“你不是还有你那些亲亲师姐吗？”

　　鬼厉眸中笑意更甚，心中却仿若淬了蜂蜜一般，甜入心扉，欲罢不能。

　　她的耳边，那人声音缓缓响起，一如记忆之中那般，可藏匿其中的缱绻柔情却让她更觉羞赧。

　　他站在她身后，缓缓伸出手臂来，将她搂入怀中，轻声笑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饮。”

　　他顿了顿，下意识将她往怀中搂得更紧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道：“碧瑶，无论是张小凡亦或是鬼厉，今生今世唯你一人。我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只愿与你许下白头之约，什么正魔殊途，什么天下苍生，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已是有所哽咽，双眸已是通红，压抑在心头长达十余年的若有心思霎时爆发，险些让他彻底失控。

　　碧瑶也不由得沉默，鬼厉虽然从来不说，可她也能从旁人言语之中猜测到这么多年他的变化，究竟是何等痛彻心扉的绝望方才能让一个仗剑江湖守卫正义的正道弟子，沦落为如今这个嗜血成性的凶煞厉鬼。

　　碧瑶不愿去想，也委实不敢去想，可听着他的话，感受着身后那人有些冰冷却柔和的气息，纵然努力控制，亦是不由得湿了眼眶。

　　压抑在心头的话委实太多，可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顿了顿，终于是忍不住轻叹一声，转过身来，将自己埋入他微凉的胸膛之内，抽泣道：“真是个大傻子……”

　　鬼厉连忙抬起袖子给她擦去眼泪，也不由得苦笑一声，有些紧张地看了她一眼，绷紧了唇角，忐忑不安地开口问道：

　　“所以，瑶儿，你愿不愿意和我这个傻子，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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