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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如梦令·归去来兮 ...


  •   建议看此章前,至少请先回顾57、58章,如果可能可以先重温前面所有上古之神的故事情节,这样衔接会更明了。

      *****************

      烈涛席卷而来,颅脑滚沸,五内俱焚……乱纷纷影像绞挤而出,万年记忆破碎成漫天残雪……

      魂飞魄散般的疼痛之后,一切重归寂静。恍惚间,南冥眼前蓦然一亮。柔光莹莹处,那个日日于心底摩挲的背影负手而立,银丝白袍似水轻漾。南冥踌躇着,还是缓步走近……

      犹豫不决间,他小心翼翼探手相触。将触未触之时,忽而一道银蛇乍现,如晴空霹雳,当头击落。猝不及防,心口针刺般扎痛,满目血色浸染。南冥猛然惊醒,冷汗涔涔而下,眼前却是眼花缭乱。

      “主君……主君……”耳畔鼓噪声声,虚虚实实,恍恍惚惚。

      何人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护于怀中,心急如焚地唤着?无暇思量,七经八脉绞作一团,疼痛又山呼海啸般袭来,南冥一口血喷出,气喘吁吁,咳呛不止。

      “神主!!!”呼唤的声音急促而颤抖,拥着自己的人语带哽咽,“……求您不要丢下我……神主……”

      “卓……卓儿……”终于缓过一口气,南冥嘘声喃喃着。

      “是我!”交缠着惊喜与自责,于南冥听来,那声音忽远忽近,极不真切,“波旬护主来迟,属下……属下罪该万死!!”

      倾力压制着沸腾暴走的毒热,南冥终于模模糊糊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泪眼。

      暗潮汹涌的噬髓淬骨之毒,随时会以倾覆之势卷土重来。南冥静静靠在波旬怀里,再次阖目,运气调息,才堪堪从崩溃边缘拉回神志。可是,经脉俱损,神识衰败,伤及精魂。性命得以保全,没有即刻灰飞烟灭已属万幸,若再欲与上古诸神逐鹿争锋,恐怕万年之内绝无可能。

      南冥心下一片悲凉。神魂被千曜之火重创,然而这切肤之痛却不及心伤之万分……

      “神主……”波旬已泣不成声,然而雌雄重合之音说不出的诡异,“卓儿以后……以后再也不顶撞您了……您不要丢下卓儿……”

      南冥心中一紧。微颤着睫毛,他睁开眼,极力聚焦着视线,定睛细看。记忆中的半大孩童,此时已然脱胎换骨:一身羽纱披光染霞,半帘烟雨闭月羞花,姿容绝色美如画,直是豆蔻好年华。

      如此丽人在前,却让南冥心痛不已。他紧蹙峨眉,虚弱地问道:“卓儿……你……你竟……涅槃了吗……”

      “卓儿无怨无悔……”波旬梨花带雨,却硬生生扯起嘴角,强作欢颜,“终此一生,只为一人……波旬愿为主君死而后已!区区几日寿数,又何足挂齿……”

      波旬轻描淡写,南冥却更加痛心疾首……

      神兽诞生于鸿蒙,纳万物精华,生来便坐拥上古之力,虽不可与上古三圣匹敌,但其神力之强实不可小觑。神兽之中,有一族能化腐朽为神奇,灰烬中重生,跨越生死之门,循环往复永无绝期。遂,凡此族类俱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这便是传说中的凤凰一族。神兽之中无可出其右,于是便以此族为尊。而鸑鷟更是五凤之首,族中翘楚,神兽之王。

      然而凤凰却有一处“死穴”鲜为人知。世人都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却不知,小凤凰第一次涅槃重生之时尤为要紧。因为这是凤凰似无尽头生命中的唯一一次成年礼,然而这也是一次生死攸关的命门。

      一万岁时,凤凰便要行这举足轻重的“成年礼”。既不可过早,亦不能太迟,时辰稍有差池,这“成年礼”便会成为生命倒计时的丧钟。虽也可成年,但自此之后它便再不能承受涅槃之火。换言之,此生尽,则命休矣。浴火重生便成妄谈。说来叹惋,落毛凤凰不如鸡,一命尽而身死的凤凰,怎可还算是凤凰?

      等了盼了万年,只要再过数日,波旬便可行这一生一次的涅槃之礼。自打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便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一刻的到来。这唯一的执着,成了他不竭的动力之源。

      正如波旬所言,终此一生,只为一人——那个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人,那个永远散发着光芒,神圣不可亵渎的人……

      如果我成年了,是否便有资格走入你心底,让你能多看我一眼?如果我成年了,你是否便不再把我的真心当做孩童的戏言?如果我成年了,有了更强大的神力,有了与你并驾齐驱的生命,是否便可以永远守护着你……

      然而世事难料,正当此紧要关头,“夜魔之王”被上古诸神所困的消息传遍三界上下,波旬心急如焚。他违抗南冥先前指令,一个人偷偷折返,千方百计混入精灵公主召集的“屠魔大会”,以换颜术化做神族首领,伺机而动……

      千曜之火以倾倒之势袭向南冥,众人被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所摄,无人再有防备的余裕。波旬终于有了可乘之机。他悄悄布下了迷魂阵。不消片刻,三界众首领纷纷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千曜之火雷霆万钧,南冥伤重昏迷也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一线之际,波旬祭起精灵公主手中宝剑,一剑劈开“天煞五芒阵”,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入火海,拼死救出了命在旦夕的南冥。

      救出南冥那一刻,他全身浴火,化为灰烬。随后,灰烬于空中盘旋。重生之光射穿死寂暗影,以上古造物之力飞速再造细胞,重组脏腑,凝聚成人型。波旬就这样,在不得已之下,行了第一次涅槃重生之礼,化成了如今模样。

      他终于成年了,但是,却只剩下了这唯一一次的短暂生命……

      南冥其实很是怜惜这只小凤凰,平日里疼爱有加,但对于这幼童的倾慕只当是少年心性,从来都不以为意。未料想,生死之际,这初出茅庐的半大孩童竟不惜舍弃永生也要救他于水火。

      此时此刻,南冥与其说是动容,不如说是震惊。他从未想过,波旬会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可是这深情,既是恩典,又是债责。如今,他要以何物偿还?拿什么回应?

      五味杂陈,无言以对,连致谢的话似乎都显得心虚客套。南冥只能紧紧抓着波旬的衣袍,潸然泪下。

      “主君……您的伤……目下如何是好……”波旬从未见过南冥如此虚弱的模样,生怕再伤到他,护着的手都不敢用力。

      “卓儿……扶……扶我起来……”

      在波旬搀扶下,南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千曜之火已然熄灭,眼前一片狼藉。三界众人东倒西歪了一地。

      “他们……”南冥喃喃道。

      “他们都被我迷晕了。要不要斩草除根!!”雌雄重合之音此时狠辣无比。

      “……”南冥默然片刻,镇静下又袭来的一阵晕眩,轻叹一声,说道,“罢了,他们不过是被人蛊惑……我……我欲重塑三界,又不是赶紧杀绝……”

      “主君……”波旬太了解南冥,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血洗三界,实际上明令禁止滥杀无辜。无奈他煞气噬体,不得不以精血供养。所以,神兽魔军所俘者无不是放点精血便放回了,绝不伤及性命。

      那三界中疯传的魔军杀人如麻,所到之处坚壁清野,纯属子虚乌有。然而南冥却对这些诽谤一笑置之,毫不在意。正因如此,才有别有用心者,不断造谣生事,意图不轨。三界上下,茫然无知,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众口铄金之下,南冥便成了众人谈之色变的“夜魔之王”。

      “卓儿……送我去……须……须弥镜……水镜海……”南冥轻喘着抬起头来,看向远方,一双碧泓潋滟流光。

      “您……您要回神域吗……”波旬心中发紧,连声音都显得极不自然。

      南冥心下了然,虚弱地微微一笑:“傻孩子……如今……我还能‘回去’吗……”这“回去”自然别有深意。气塞声滞,他深喘了几下,才继续说道:“最危险之处……才是最安全之所……何况水镜海……乃我神力聚集之地……在那里养伤,自然……自然会事半功倍……”

      “主君放心!属下誓死也会护您周全!!”波旬精神一振,语气也轻松了许多。他一直担心南冥会弃他而去,重回上古三圣之位。如今听南冥亲口承认不复过往,无法回头,他喜不自胜,连忙接话道,“请主君稍事休息,我定会送主君前往水镜海养伤!”

      说罢,波旬幻出凤凰真身,把南冥送上自己背部。双翅猛然一震,疾风鼓荡,雾霭翻腾,带着重伤的南冥,波旬直入云霄……

      此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尸”之中,有一人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紧随那一人一凤即将消失的身影,暗自咬牙切齿……

      ……………………须弥境水镜海………………

      【如梦令归去来兮】昏昏孤灯残照,迢迢离魂影摇。满目惹沧桑,只道残红易消。可笑,可笑,却寄情深无扰。

      水镜海云遮雾绕,烟雨空濛,气流隐隐躁动,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到来。

      依稀谈笑声,不负旧时情,故地依旧在,人去楼也空……南冥触景生情,心底不胜悲凉。借故把波旬支开,他只是不想让那执着的孩子看到自己伤情的模样。步伐踉跄,踽踽而行,他漫无目的地逡巡在水镜海上。

      胸腔血气翻涌,喉头一腥,一口血又吐了出来,他脚一软,单膝跪地,虚汗淋漓。南冥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当年被异界魔物所伤,却未曾伤及神魂,即便如此,恢复也用了数千年之久。而今,伤动根本,若能死里逃生,还不知再熬过几个数千年才可复原……

      就在他静静阖目强压逆走毒火之时,忽然背后寒气逼人,神力气流直刺背心。双手猛然一震,身体凌空而起,襟飘带舞如血燕翱翔翻滚。一道凛冽剑光擦着他的背心一闪而过。

      “呲啦——”背后赫然一道血口。

      身体还在空中翻转着,他二指一扬。电光火石间,“当啷啷——”偷袭者宝剑应声落地,瘫倒下来。

      南冥这一运气,无异于雪上加霜。身体还没站稳,几口鲜血又吐了出来。他跌跌撞撞撑住身形,单手抚上胸口,烈焰的灼烧几乎要把他吞噬殆尽。

      须臾,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睁眼看去。原来那背后偷袭者不是别人,正是恨他入骨的精灵公主。此时,那美人已被南冥措手一击掀翻在地。

      南冥苦笑一声,摇摇晃晃缓步走近。拖地的银发轻舞飞扬,赤红的衣袍在一片白脂柔光中随风缥缈,绚烂夺目。

      移步身前,南冥轻轻抹去嘴角血渍,俯下身,捏起美人的下颌。银发无声垂落,瀑挂一般倾泻而下。

      美人脸色惨白,唇上挂着血丝,看来也伤得不轻。她喘息着抬眼看来,四目相交的一刻,空中仿佛劈出了电光火舌。

      “呵呵呵……好一个纠缠不休的泼妇……”南冥轻笑出声,端详着美人姣好的面容,若有所思,“此乃上古神域,你一介凡夫俗子,是如何进来的?”

      “魔头!你能进得……我,我为何进不得!!”精灵公主急火攻心加上内伤危重,欲要怒喝却只是疾言厉色。

      “呵呵呵……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南冥轻轻放开对她的钳制,直起身形,仰首远眺,“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

      南冥静静遥望的侧影,尊贵得不食人间烟火。须臾,他继续说道:“这里是须弥境——水镜海,上古神域,时空的起点和终点……”

      “满口胡言!”精灵公主伏在地上,堪堪撑起上身,立即反驳道,“神主南冥万年前闭关修炼,他的神域岂容你任意出出进进!!”

      精灵公主的确不知此地为何处。她刚刚佯装昏迷,只是避其锋芒的权宜之计。就在波旬带着南冥离开之时,她捡起弥苍之剑,暗地里紧紧尾随而来。

      “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大笑,却引起胸腔绞痛,南冥咳喘不止。他抚上胸口,阖目调息,再抬眸看过来时,眼里冷得冰天雪地,“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圣主弥苍,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骗子呢……”

      “你,你竟敢亵渎圣神!!”恨不得上去再给他一剑,然而体力不支连站起来也做不到,精灵公主万般不甘地咬住下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叹息似的呼出一口气,南冥伸手一祭,一个水镜忽地飞来,落于掌间。一手轻托水镜,一手拂过光滑的表面,荧光闪动,那水镜中立刻人影晃动。

      精灵公主定睛一看竟是自己过去的模样。她自幼生得丑陋,性格孤僻,人人见她都如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父王嫌弃她,连母妃也不愿多看她一眼。皇族之中,她倍受冷落,遭尽白眼,毫无地位可言。皇权争斗中,她被人利用,深陷绝境,沦落山野水涧。呆坐水畔,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轻抚着那丑陋的面容,绝望淹没了她。

      泪眼模糊中,她忍无可忍,端起宝剑,瞬间抹向脖颈。刹那间,手中长剑被一股强大的神力弹飞出去。愣怔中,她却看到波光粼粼的倒影里幻出一位白衣银发,绝代芳华的美人。是上苍垂怜吗?简直如同做梦一般,她竟然遇到了三界至高的存在——圣神弥苍……

      “不,不,不要看!!”她狂乱地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遮挡那不堪回首的丑陋面容,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最后,她歇斯底里地嘶哑喊道,“那是什么邪恶的东西,那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样子!!!”

      “原来如此……”意犹未尽地欣赏着水镜中呈现的画面,南冥眼中却寒意更甚。轻轻一托,水镜忽地又飞回原位,如气泡悬浮在空中。

      南冥俯视着地上那狂躁凄惨的美人,眼里满是嘲弄和讥讽。他冷冷说道:“弥苍居然给了你一缕上古精魄,让你改头换面,脱胎换骨……恐怕你能入得了水镜海,也是因了如此缘故……”南冥毫不在乎地揭露着精灵公主最难以启齿的隐痛。

      “你……你……你怎么……”瘫在地上的美人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着,封尘的禁忌再次赤裸裸展现光天化日之下。

      “我怎么知道是吗……”南冥平静的语调古水无波,“这里可是水镜海,水镜中可以映照出过去未来数万年的影像……”

      “你,你……你究竟是……”美人的声音瑟瑟颤抖。圆睁的杏目里,瞳仁不停晃动。

      南冥笑容可掬地扬起嘴角,一瞬间繁花落尽、阑珊止息。

      他再一次附身压下,抬起手来,轻轻抚过美人苍白的脸颊,温柔以及地说道:“我是……这里的主人……就是那个“闭关修炼”、“万年未出”的上古之神……”

      “!!!”瞬间跌坐下来,精灵公主浑身抖如筛糠。

      进一步俯身贴耳,南冥故作神秘地嗫嚅着:“不觉得你这张新面孔与我过于相像了吗?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弥苍给你的那缕精魄……是我的……”

      霎时惊骇地看向南冥,美人的脸色苍白得如同要融化在雾霭中,连牙齿都在不停打颤。

      “不!不!不会的!!”眼神无助地晃动着,她摇着头矢口否认,混乱地叨念着,“圣主不会的!!圣主不会把一个魔头的精魄传给我!!圣主爱我,才会帮我!!!圣主怎么可能……”

      “对!!!魔头,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突兀地抬起头来,晃动的瞳仁一瞬间僵直了,她嘶喊着,“你杀人如麻,血债累累!!你怎么可能是神主南冥!!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

      “呵呵呵呵……邪魔?”优雅地直起身子,南冥回味着这个词,淡然说着,“如果说这个世上真有邪魔的话,恐怕你们比我更有资格当此称号呢……”

      从容转身,南冥不屑一顾地缓步走去,平静地说道:“不去计较你们蝇营狗苟的胡作非为,也没有追究你们寡廉鲜耻的栽赃嫁祸,你们就真以为我一无所知吗……”

      轻甩衣袖,一抹艳色如虹飞展。南冥回身斜觑着那个歇斯底里的人,嗤之以鼻,冷哼道:“你们那些肮脏的勾当,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吗?那些烧杀抢掠过的城池,尸横遍野的惨状,真的是我魔军做下的吗?”

      “弥苍和渊寂真是老眼昏花,姑息养奸,竟然会纵容你这样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南冥嘲弄地哼笑着,“你还有你母妃、长兄野心不小啊!那些所谓被‘魔军灭族’的凡人部族、神族王城,是你们的冤家对头吧?不得不说,这种排除异己,嫁祸他人的洗白手段果然够狠辣决绝!”

      “你……你……”瘫在地上的人,整张脸都塌陷了,支支吾吾,惊慌失措。

      “可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己做下的孽,迟早是要还的……也罢,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南冥扬起优美的颈子,阖目深吸,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中却带着怜悯的蔑视,“你母妃早就视你长兄为争夺王位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摆下鸿门宴,毒死了你长兄,却未料到,你长兄也同时埋伏下弓弩手欲将你母妃除之而后快,然后再去了结你。结果他们双双死在对方手中!呵呵,那手鼓……我不过是有收集旧物的癖好,让他们死后也能派上用场罢了……”

      “不——!!不——!!”跪在地上,精灵公主内心一瞬间决堤崩溃了,她撕心裂肺地狂吼着,所有的美貌都坍塌在绝望中……

      南冥不耐烦地翻手一祭,空中赤光一闪,一道神力光束正中疯癫者的面部。

      “啊——”美人惨呼一声,双手捂住脸,安静了下来。

      颤巍巍地打开遮挡脸的双手,在水镜海的倒影中,她看到了一张丑陋无比的脸。畸形的五官,沟壑般的肌肤……任谁看到都不会想再看第二眼。她僵在那里,又开始颤抖起来,越颤越剧烈。

      “现在你的惩罚也降临了……我要收回这缕精魄……”南冥手中托着一泓清泉一样的紫色荧光。看也不看那个丑陋的女人一眼,仿佛喃喃自语一般,他说道,“如果丑陋是惩罚,那么,希望你不要让自己的内心也背负同样的罪孽……”说着,南冥随手一挥。那缕精魄便晃悠悠地飘进了一个小小的水镜中。那小小的水镜顿时紫光大盛。

      “不……不……那是我的!!那是我的!!!凭什么,你凭什么夺走!!还给我,还给我!!!”早已顾忌不了皇族的威仪体统,丑妇毫无尊严地爬向那颗泛着紫光的水镜,疯狂地叫喊着,“魔头!你该死!!你去死!!!”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落泪……”南冥挑眉冷哼,并指一挥,弥苍的剑“嗖——”的一声飞到手中。他皱起眉心,额头渗出冷汗,脸颊惨白如纸。这一番周折,让他经脉越加紊乱,气息更加不畅。

      片刻,他再一次撑过内息的躁动,执剑在手,凝然说道:“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

      带着金属的颤鸣,明晃晃一道青光闪过,剑气如虹,直袭地上爬行之人。

      电光火石间,一抹清浅的银色光影从虚空中分云踏雾而来。瞬间挡在丑妇身前。

      “扑哧——”一道血色在银色的衣袍间如水墨画般晕染开来。

      南冥一怔,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登时心中一揪,手里一颤,松开剑柄,跌跌撞撞地急退数步才堪堪站定。

      四目相对的一刻,世间喧嚣顷刻沉寂。花雨纷纷随风落,光影斑驳黯销魂……

      恍然间,不知身在何处,南冥颤声唤出了那个名字:“……苍……”

      【忆红尘】空枝残黄自飘零,繁华落尽我独行。如烟似水阑珊处,清浅寥落魂梦萦。浮生一叹终虚妄,辗转流年只为卿。红尘陌上擦肩过,弄琴断弦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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