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写过的真短篇》叶言之

4、04

　　（1）

　　一年一度的蟠桃大会即将开幕，这一次的盛宴比往届更加盛大，因为长久的仙魔大战终于告一段落，王母娘娘就借此机会宴请众仙家，天庭呈现一派喜庆气息。

　　名为颜槿的牡丹仙子坐在自家花园旁边，一身青衣在盛开的牡丹花丛中愈发显眼。

　　在其他人盼望着蟠桃大会快点到来之际，她希望宴会延迟一些才好，她还没有想好要送王母娘娘什么礼物呢。

　　望着天边漂浮的云朵，颜槿轻轻叹口气，秀丽的面容染上了忧愁，反而透出股楚楚可人的气质。

　　微微抬起手，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停留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颜槿睁着双明亮的黑眸，柔美的声音响起，像是在问眼前的蝴蝶，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娘娘会喜欢什么样子的礼物呢？”

　　颜槿脑海闪过一堆名称，却被她一一否决了，她想要送一件能让王母娘娘开心的礼物。

　　思来想去，还是无果，颜槿点着自己唇畔，眼前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前不久听到的话，脸上浮现些犹豫不决。

　　难道真的要去人界吗？

　　她听说人界才是六界之中最神奇的地方，不仅有天界比不上的繁华，更因链接其他五界有着不同界面的气息，在那里能够找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颜槿曾经偷偷去过人界，虽然在人间见到许多有趣的事物，但是回到天界被发现时的惩罚让她对下界有些莫名的恐惧。

　　如果不是为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珍稀礼物，她绝对不会将念头打到去人界之上。

　　才刚刚想到去人界，这个念头却像是扎了根一般，怎么也甩不开，颜槿懊恼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水嫩的脸颊立马浮现一道红晕。

　　这时一道黑影从颜槿头顶飞过，仙骑散发的光晕还留在空中，颜槿知道那个方向是通往人界的云池所在的方向。

　　看着这里，颜槿眸子里闪过些许挣扎，只是去一小会，不会被发现的吧。

　　颜槿其实有着说做就做的性格，她总能够被脑海中突然浮现的念头打败，这不，只见她一跺脚，咬咬牙，一朵浮云出现在她脚底。

　　找到礼物马上回天界，颜槿默默地想着。

　　浮云载着她飞向云池，清风卷起她额前刘海，吹得她的衣摆猎猎作响。

　　来到云池，颜槿挽起衣袖，手在云池中摆动，浮云像水一样渐渐荡漾开来，云朵与云朵之间，属于人间的景色映入眼帘。

　　颜槿呆呆地望着那处繁华的街道，久久没有其他动作。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颜槿一惊，怕是巡逻的天兵，不能在犹豫下去，颜槿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轻巧地跃入云池之中。

　　她没有看见云池间隙之间的景色早就换了一番，层层叠起的山脉中，出现了一泉冒着热气的温泉。

　　（2）

　　衣裳被打湿，半透明地贴在身上，可以清晰在看见泛着羞涩红晕的肌肤，颜槿紧紧靠在背后的岩石上，却是有些狼狈，小嘴因惊讶而微微张着，澄澈的眸子中映入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匆匆披着件白色长袍，腰间玉带松松垮垮地绑着，精壮的胸脯裸露在外面，颜槿能看见他胸口上办隐半现的老虎纹身，气势非凡。

　　一头白发沾了水，柔顺的披着，那双斜挑的桃花眼中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唯有唇角勾起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那人微微眯眼，捏着下巴打量颜槿几眼，“是谁？”

　　颜槿对上他那如同盯着猎物般充满侵略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撇开视线，不去看那双令她紧张的眸子。

　　“我叫小槿，是路过采药的医生。”

　　颜槿说了谎，她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并不友好的陌生人面前。

　　那人听了她的话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来，眼中的警戒消散，他摇了摇头，用好听的嗓音说道，“你原来一点都不会说谎。”

　　被一个第一次遇见陌生人一眼看穿她不会说谎，颜槿心中有些懊恼又有些怒火，“你凭什么说我是在说谎。”

　　忽然颜槿瞪圆了眼，因为那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执起她的手，对方的手掌仿佛带上火的温度，让没有反应过来的颜槿心脏慢跳了一拍。

　　“你在干什么？”颜槿没有气势地质问，她想要抽手，但是对方用上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还要重，一下子无法挣脱，颜槿脸上浮现不悦，“快点放开我。”

　　那人将她的手举着眼前，手指轻轻滑过她手腕间一串牡丹花样式的粉色石头串成的手链，“你是天界的人。”

　　为什么他会知道？

　　颜槿心中泛起点点波澜，挣扎的幅度减小。

　　明明她已经敛去仙气，这个人为什么会发现她的身份？

　　“你怎么……”颜槿话刚脱口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收音，若是问出来，不就是证实了这人的猜想，颜槿垂下头，刘海投下的阴影遮掩她的表情，“你怎么会这样想，天界？那是什么？”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反驳，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用肯定的语气说，“你果然是天界的人，牡丹仙子？”

　　颜槿在那人说出牡丹仙子四个字的时候已经僵在，眼眸中一片不可置信。

　　下一秒，颜槿手中凭空出现一条粉色绸带，绸带缠上那人手臂，漫天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两人之间，颜槿看着那人，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谁？”

　　同样的话，那人问出来是漫不经心的感觉，而颜槿问出来，多了份敌视。

　　那人微笑，一股泛着浅绿色光芒的劲道扩散开，震开两人周身的花瓣，也震得颜槿脚下不稳。颜槿趔趄一下，差点倒进了水池之中。

　　“只是一只小妖罢了。”

　　那人甚是轻松的说出这句话，但是颜槿莫名地感受到他话中的无奈和讽刺。

　　颜槿站稳身体，抿了抿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如果你想要掩藏身份，不如将这串手链取下，唯有仙界才有的仙女石，而且雕琢成牡丹的姿态，想猜到并不难。”

　　颜槿脸上闪过尴尬，这么简单的东西她都给忽略了，真实太丢人了。她急忙取下手链，放入衣袖之中。

　　“谢谢你的提醒。”颜槿目光闪了闪，她发现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还好心提醒她的不足之处，便松开缠在那人手上的绸带。

　　那人看了眼她的动作，歪着头脸上是愉悦的神色，两人之间初见面的疏离气氛一瞬间消弭，“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仙女，”颜槿被一只妖说这样的话有些窃喜，但是那人下一句话让她的窃喜瞬间消失，“就是笨了点。”

　　你才笨了点！颜槿鼓起脸，气呼呼地看着那人。

　　那人伸出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头，眼中的温柔溢出来般。

　　颜槿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烫，虽然她应该拍开对方的手，但这一刻她忽然不想那样做。

　　（3）

　　那人的名字叫做白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颜槿听着白忆念出他的名字时，脑海中闪过什么，却转瞬即逝。

　　此时她跟随这白忆来到他的洞府，白忆是只修行千年的白虎妖，天界虽然和妖界并无明面上的争斗，但是彼此讨厌和轻视的看法是不变的。

　　但是颜槿不讨厌白忆，她记忆中的妖是飞扬跋扈，明明能力弱小却喜欢搀和各界的事情。

　　白忆不同，除了初见面那连戏弄都算不上的打闹，这一路上白忆都是以温和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举止投足间流淌着浅浅风雅的姿态，就连一些上仙也比不上。

　　白忆的洞府入口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两座山峰之间，灌木恣意伸展，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白忆带着她停在一颗斜斜生长的老槐树。

　　看上去普通的老槐树，在白忆轻叩槐树树干三声后，树干骤然出现一个圆形的裂缝，裂缝缓缓下降，出现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树洞。

　　颜槿惊奇地睁大了眼，抚摸大洞的边缘，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妖力。

　　“看这里。”似乎是看出她的惊讶，白忆点了点树洞内部，颜槿凑头过去看，便看见一排造型奇特而又精巧的木雕，颜槿想到天界那些不用仙力的繁杂的锁，了然侧头说，“这些只是单纯的机关。”

　　说完颜槿脸上浮现红晕，她和白忆离得极近，不到一个指节的距离，她的呼吸洒在白忆脸上，只是白忆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掩去心中莫名其妙的酸涩感，颜槿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

　　白忆手指在空中划动，指尖绿色光芒留下不会立刻消失的痕迹，在空中构出一道完整的阵法。他的手向前推进，阵法融入岩石之中。

　　眼前的景色像是破碎了一般，清脆的响声过后，真正的洞府出现在两人面前。

　　白忆率先走进洞府，颜槿悄悄地在洞旁按了一下，一朵牡丹盛开然后又悄然消失，她眼中闪过异样，但很快掩饰下去。

　　颜槿走入洞府。

　　“哇！”惊叹的音节由她唇边泻出，白忆的洞府美到让她无法眨眼。

　　从顶部飞溅而下的水流因为镶嵌上不同亮度的夜明珠，产光影错落的感觉，就像是放在她床头那副随手而作的画一般。

　　来自各界的植物争相斗艳，颜槿只认出了几种天界的花，其他全是从未见过的品种，但每一种是符合她的审美。

　　颜槿的视线很快被挂在岩石上一副巨大的画卷吸引，仅仅几笔勾勒出一名女子的姿态，只是没有画上没有五官，颜槿不解地看向白忆，却被他眼中的思念所感染。

　　画上的人一定是他心中重要的人吧。

　　颜槿按了按胸口，那里被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充斥——怀念，喜悦，伤痛，不舍……

　　她分不清那是什么样子的情绪。

　　“她是我的伴侣。”白忆开口了，打破萦绕在两人之间静谧的氛围，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陷入回忆，“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和她很像。”

　　（4）

　　颜槿就在白忆的洞府住下，白忆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只是从她住下之后便很少和她说话，每日靠在躺椅上对着那副没有脸的画卷发呆。

　　颜槿也不知自己是被那人讨厌了还是其他，她只知道她是应该离开的。

　　不仅是因为她来人间的目的为的是一份礼物，更因为白忆身上的气质，那种让她留恋而又感到危险的味道。

　　颜槿想起曾经私自来人间得到的惩罚，天雷轰击在身上，连魂魄都要被击散的折磨。

　　但是她躲不开对方的温柔，看着那双黑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温暖，她只好任凭对方一点一点侵蚀自己的内心。

　　颜槿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以这样柔情的态度对待她，她一直很清楚。

　　“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和她很像。”

　　这样一句总让她产生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又使得她无法更加靠近。

　　那个人不属于她。

　　颜槿想，等找到礼物后她就离开，然后……再也不来人界。

　　这一天，白忆依然在发呆，长及腰间的白发散乱地披着，颜槿坐在他身边抚琴。

　　宛若泉水叮咚的琴声从修长的指间凝聚，配上飞流的瀑布，明明是一曲悲恋为题的曲子，却多了一份大气，越发动人心弦。

　　“你什么时候走？”白忆忽然开口，冷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叮——”

　　琴声戛然而止，颜槿抬头，一脸愕然。

　　颜槿不自然地勾唇，挤出一个不能算是笑容的笑容，她将鬓发别在耳后，“我打扰了你吗？”

　　白忆避开她的问题，轻声说，“三日后是人界的花灯节，到时候花灯满城，你应该会喜欢。”

　　“你在邀请我去看花灯？”颜槿心里松了口气，笑容比起绽放的花朵更加明艳，眼中仿佛凝聚了星辰般耀眼。

　　白忆仿佛看见，云海间，那人言笑晏晏，那时脸上的表情就如同现在一样。

　　时隔五百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

　　她的笑容。

　　（5）

　　三日后的夜晚，花灯节。

　　颜槿穿上鹅黄色的襦裙，裙摆绘制了艳丽的牡丹花，乍一看就要跃出裙摆，外披青色薄丝罗纱，三千青丝只用一只雕刻着老虎的簪子挽起。

　　白忆望着她翩翩走来，眉眼间顾盼生辉，五百年间日日夜夜想念的身影，近在咫尺。

　　“我们走吧。”颜槿走到他身边，见他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裳，样式简洁却不失典雅，衬得他比自己更像一名仙。

　　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呢，颜槿轻笑着摇摇头。

　　这时白忆也回过神，在她未能反应过来搂住她的腰，原地旋转，两人衣袖交织在一起，颜槿看见白忆眼中的自己，面色桃红，一副娇羞的样子。

　　颜槿想，她可能真的喜欢上了白忆，仙喜欢上了妖，还是一名才见面不过十几天的妖。

　　颜槿啊颜槿，你怎么就沦陷了呢。不过……喜欢上他，一点都不后悔呢。

　　两人悄然落在街道上，没有惊奇拥挤人群的丝毫注意。

　　“到了。”白忆故作镇定地松松开手，只是心中还在留恋颜槿身上的香味。

　　颜槿羞涩地点点头，巧妙地落后白忆一点，趁着他没有注意，搓了搓自己的脸，只是搂一下腰而已，颜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害羞了。

　　“噫，你拿到了琉璃园的花灯啊，真好。”

　　“是我家那位帮我拿到的，他说至少今天要让我接受众人的祝福。”

　　“好羡慕啊，要是有人这样对我我一定就嫁了。”

　　两名女子从他们身边走过，颜槿被他们话中的琉璃园吸引，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白忆。

　　白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花灯，其中一盏灯笼有八个扇面，绘上不同姿态的牡丹，幅墨字写着‘姻缘天定’；另一盏样式相同，写上了‘生生世世’

　　白忆一边回答，一边将写有‘生生世世’的花灯递给颜槿，“琉璃园是城里最大的胭脂店，但是每到花灯节时，便会推出限定花灯，拿到限定花灯的人一年内如果去买胭脂，都可以在琉璃园享受免费待遇，而且在这一天內手持限定花灯者会得到城里所有人的祝福。”

　　“那……”颜槿手指滑过花灯侧部一个小小的印章，上面刻着琉璃园三字，“这盏花灯是……”

　　“下午没事便提前来了，刚好拿到了。”白忆移开视线，语气平淡，却让颜槿掩饰不住窃喜。

　　来看花灯的人很多，听着路过的不同的人对着自己说上一句祝福的话语，颜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两人从逛到巷尾，白忆今日的心情极好，和颜槿讲着自己过去有趣的经历，逗着颜槿一路笑得合不拢嘴。

　　乘船渡过飘满了花灯的湖，白忆不知何时牵着颜槿的手，默契而又合拍。

　　两人登上湖中心的小亭子，亭子內放置了一盆盆牡丹。

　　白忆将颜槿搂入怀中，夜的清凉让他的皮肤染上的凉意，但是颜槿却觉得这个怀抱好温暖，从记忆深处一直传达到心扉的温暖。

　　白忆的吻落在颜槿额头，凉薄而又温柔。

　　“不要走。”

　　“好。”

　　颜槿听见自己这样说。

　　一朵艳丽的烟花炸开，将黑夜染上多彩的颜色，也掩盖住她的话。

　　转眼即逝的烟花给阴云密布的夜晚带来一瞬的光亮。

　　男子女子温柔相拥，而在他们周围，一圈银色盔甲反射凉薄的光芒。

　　两人都知道，那是来带颜槿回仙界的仙兵们。

　　（6）

　　颜槿被关在了万年的寒冰所铸的水牢之中，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被天地所抛弃的感觉。

　　颜槿吃不消这种处罚，昏死无数次，若不是额前那一枚注入妖力的印记，她早已经支撑不住。她不想醒来，一醒来便要面对无边的痛楚，而且梦里有白忆的温度。

　　她记起来了，五百年前，她和白忆的那场缠绵悱恻的爱恋。

　　那时她才刚刚成为牡丹仙子，白忆也不过是个修行不到家的小妖。

　　她偷偷下界去寻找人界的牡丹，然后遇上占山为王的虎妖，仙法落了对方一层，被掳上山去做那压寨娘子。

　　她当然是羞愧难当，偏偏又打不过那人，只得想法设法说法那人放了自己。

　　然后他像是戏弄她上了瘾似得，不仅没有放了她，还封印她一身仙力，口上说着轻薄的话逼她唱歌起舞。

　　她起了逃跑的念头，偷偷在他喝的酒中下了花粉，那是她说想要看看其他界的牡丹长什么样子，他费尽心思去寻来的花所研出的花粉。

　　他陷入昏迷，她想起这人对她的好，最终没能狠下心去毁了他的山寨，留下了一封信悄悄地离开了。

　　因为仙力被封印，她去仙界和人界相接之处寻找有没有仙人经过，好将她带回仙界。

　　最后她等来的不是仙人，却是一个魔族。没了仙力的她就如同人界的普通人一样毫无反抗能力，在她绝望时，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

　　不要离开我。

　　好啊，如果你能够保护我，我就永远不离开你。

　　她带着他偷偷回到仙界，在那块名为三生石的石头上刻上两个人的名字；他带她去了妖界去了魔界去了那些她想也不想的地方，带着她看遍的六界的牡丹，赏遍了六界的日出与日落。

　　她觉得她成为了六界之中最幸福的仙子。

　　直到他们的恋情被王母娘娘发现之前，他们都是幸福的。

　　仙妖不得相恋，这个天规她懂，然而她又不懂。

　　为什么他们不能相恋呢？

　　五百年前她和他相恋了，五百年后她再次遇上了他。

　　“你来了。”

　　颜槿的眼眸失去焦距，她已经深埋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她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气息。

　　“我来接你了。”

　　白忆一身银甲已经被血染成的暗红色，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让他的面容多了份狰狞，轻柔的捧着颜槿的面颊，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我来接你了。”

　　他执意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用仅剩的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各色仙术落在他的身上，他丝毫不动摇地坚定地前进，却不让任何法术触碰到他怀中的女子。

　　五百年前他胆小，不敢救回她。

　　五百年后他终于能够带回他的仙子。

　　终

　　白忆最终死了，魂飞魄散，他的身躯化作一块巨石融在六界最荒凉之地，漫天的白沙，永不见天日，唯有一朵残缺的牡丹立于这荒凉之地。

　　上一次你等我五百年，那这一次换我守护你，直到天荒地老，六界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