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熟知历史的重要性[快穿]》封刃作书

3、沉鱼③

　　春秋，吴越……施东夷在院子里烦恼地踱着步，口中一直念叨着这两个词。路过院子边的女伴也不觉得奇怪，在她们的眼中，东施一直是有些神神叨叨的，就像是被鬼神附身了一般。尤其是她效仿西施捧心蹙眉，成为全村的笑柄之后。

　　系统到底也是透漏出来几分讯息的，这是一个平行的世界，这儿的事情发展轨迹并不能够改变施东夷已知的那既定的历史，他们各有各的发展轨迹。这一套子母系统是为了历史上那些红颜薄命的女人而生，改变的也是她们那悲惨的命运。可是这样子的改变有什么用？不过是系统造出来自欺欺人的世界罢了！真是中邪了才会相信这不靠谱系统的鬼话。

　　阻止西施入吴有哪些办法呢？劝说她在越国大夫来之前逃离苎萝村？施东夷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与西施的关系极为恶劣，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劝说西施离村的可能性与让西施爱上自己一样，微乎其微。或者说是让西施爱上郑旦，二人私奔到天涯海角？不过想到西施是楚南陵，施东夷心中就有些膈应，当初那厮明明喜欢男人，还横插入自己的情感世界，撩走了自己的好几任女朋友，怎么能够这么顺畅的就让她跟美人儿私奔？要施东夷说，还不如让西施嫁给那刚愎自用的吴王夫差呢！可惜自己的任务就是阻止她入吴。

　　“对了，可以让西施爱上范蠡，依照范少伯的才智，必能使西施脱身。”施东夷一拍脑袋，忽然间想到了一个法子，何不就着那传奇小说的路线上头走呢？太过得意，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猛地一转身，却见到一道身影正堵在了她的院门前。是郑旦，她来做甚么？施东夷挑了挑眉，看着她两手空空荡荡，并没有地方藏凶器，这才将警惕性给放下来，向着门口迎去。

　　那原本杵在院子门口盯着东施出神的郑旦，扭头就走。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任何云彩。
　　“什么人啊这是。”施东夷翻了个白眼，朝着门外啐了一口。

　　苎萝村一年到头都是平静的，偶尔起来的闹事也是因为村中那些不学无术的鲁男子。才在溪边浣了几天的纱，施东夷就有一种自己在这小山村里头过了几十年的错觉。女伴们心思到底都是纯真的，原本对施东夷有着诸多的偏见，最后在说笑中，又慢慢地遗忘了。施东夷发现，在这苎萝村中，最不受欢迎的分明是西施与郑旦，她们几乎不与这些浣纱的姐姐妹妹们说完，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被郑旦的柴刀吓到了，施东夷安分了几天之后，那颗心又逐渐地躁动起来。

　　她是踏着清朗的月光来到了西村，翻过了那篱笆墙，施东夷拍了拍手，脸上满是得意。郑旦的屋子中烛火亮堂堂的，窗纱上倒映着两条人影。那另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姿，恐怕除了西施就没有别人了。她还不至于如此不知趣，去打搅屋中的两人。转身正打算离开，忽地夜空中便飘来了一阵哀婉凄凉的歌声。

　　“仰飞鸟兮乌鸢，凌玄虚兮号翩翩。集洲渚兮优恣，啄虾矫翮兮云间，任厥性兮往还。妾无罪兮负地，有何辜兮谴天……彼飞鸟兮鸢乌，已回翔兮翕苏。心在专兮素虾，何居食兮江湖……终来遇兮何幸，离我国兮去吴。妻衣褐兮为婢，夫去冕兮为奴……”

　　这是勾践夫人去国离乡时候所唱的《乌鸳歌》？施东夷心中正纳闷呢，从屋中传出了几道说话声。
　　“旦姐好好的唱这个《乌鸳歌》做甚么？”
　　“夷光，这几日我心中总有些不安稳，感觉有些事情要发生。”
　　“旦姐别忧心了，好好的调养身子吧，我见你这些日子面色有些苍白，可是有哪处不适？”
　　“无碍。”
　　“嗯。旦姐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爷娘又得在耳旁念叨个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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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响，穿着粉衣的女子从那屋中走了出来，她微仰着头，瞧着那倚在门框边的那人，面庞上尽是那盈盈的笑意。西施与郑旦家，不过是一墙之隔。施东夷隐藏在暗处，看着西施那娇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空中。月光如水，这村落间只残留一阵或远或近的犬吠声。

　　施东夷没有听到关门声，那郑旦就那般杵在门口，浑身沐浴在月华之下，长身玉立，似是仙人一般。来郑旦这儿做什么？施东夷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时的初衷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打算。刚提起脚，打算回家睡觉去，就听到一声喝：“谁！”这郑旦就像小说里描写的武林高手似的，耳听八方，一点小动静都能够轻易地感知。

　　“又是你？”郑旦的神情瞧起来极为忍耐，那架势就像施东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转身甩上门，将人给隔绝到了门外去。

　　又一次被人家发现了，还能够怎么样，施东夷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这夜风吹来有一丝丝的凉意，只是如何比得上郑旦那冷淡的目光？施东夷轻咳了一声，低念了一句：“愿我身兮如鸟，身翱翔兮矫翼。”

　　果不其然，郑旦的脸色变了。
　　“东施，我记得你不识字。”许久之后，郑旦才幽幽地吐出这句话来。

　　无言以对，施东夷她哪里还记得这茬，只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这是咱越王夫人所唱的曲，在越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会几句哪里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的极是。”郑旦缓慢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来我这儿做甚么？”

　　“我见你这些日子面色不好，似是风一吹就倒了般，想来是那日的误会所导致的，心中一直过意不去，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施东夷说道，可是脸上哪里能够见到丝毫的愧疚之色。郑旦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冷笑一声，就准备关门。也亏得施东夷动作快，卡在了门框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

　　“东施！”郑旦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要是眼神能够杀人，施东夷可已经死了几百回了吧？施东夷仗着郑旦的那点恻隐之心，料定她不会狠心关门，一点一点的挤到了屋子中来。这摆设极为简单的，木桌上头一盏小油灯，旁边则是一张铺着棉被的床。

　　“咱们大王在吴国忍辱负重三年，终于得以回朝，你认为他不会报仇么？”施东夷也算是豁出去了。郑旦会去唱勾践夫人那首曲子，显然忧患意识是极为浓重的。越国美人不计其数，能被范蠡选出来献给吴王的，除了姿色之外，必有过人之处。

　　施东夷这一回可是猜对了，郑旦的面色瞬间就凝重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将双手环在胸前，冷冷淡淡地望着施东夷，道：“你几时也关心起这等事情来了？”

　　我说大小姐，你一门心思在西施身上，对东施躲都来不及，哪里会关注她平日里想些什么哦？施东夷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有搭理郑旦的话语，继续说道：“大王若要兴兵复仇，一来要消耗吴人的国力，二来要离间吴王君臣，三么，则是要用美色来迷惑吴王，使其不务正业。”

　　“你的意思是会有大臣来民间寻访美人？”郑旦开口道。

　　“越国多美人，尤其是苎萝村浣纱溪畔。”施东夷笑了笑，开口道，“郑旦，你与西施，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郑旦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这段时间没少为这事情忧心。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听到了东施的话，那层朦朦胧胧之感，一瞬间便被戳破了。唱起那《乌鸳歌》也只是情不自禁罢了，从来就没有过的家国大义，忽然间压在了她的心头，使得她难以喘息了。

　　“不是有人说了么？你是当王妃的命，你又何必忧心。”施东夷看着郑旦那凝重的神情，噗嗤一笑道，“能当吴国王宫里头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是比在这浣纱来的快活自在？这等事情，恐怕别人都羡慕不来呢。”

　　“呵，背负祸国殃民的骂名么？”郑旦冷笑一声，退了施东夷一把，道，“出去！”
　　这脾气来的真是突然，郑旦瞧着弱不禁风，可是那手劲，真是……一言难尽呐。夜风一吹，施东夷一个瑟缩，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笑的有些无奈。

　　而此时，沉寂已久的系统音响了起来。
　　“叮——，郑旦对宿主的好感度增加2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