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熟知历史的重要性[快穿]》封刃作书

22、落雁④

　　吃完了就是睡觉，这是施东夷的人生理想。

　　吃完了就得干活，这是王昭君的人生信条。

　　才打了个饱嗝，就被那冷冷的眼神盯住，施东夷原本想忽视了的，可是被看久了，还是忍不住有些胆寒。“你，你这么，看着我做甚么？”施东夷开口问道，都怪王昭君，被她看得自己连说话都不大利索。

　　王昭君收回了目光，慢条斯理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画工毛延寿又要入宫来替宫女们作画了。”

　　嘁，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关自己什么事情？施东夷暗暗地翻了个白眼。看着王昭君那平静淡然的神色，她又问道：“昭君，你有银子么？”

　　王昭君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几丝遗憾来，她应道：“没有。”

　　“那毛延寿来不来不都是一个样么？”施东夷嗤笑了一声道，“反正你没有银子贿赂人家，他的画笔随意一涂，你还是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王昭君没有答话，只是幽幽地望着施东夷。

　　“你，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啊！施东夷扫了眼地上沾满了炭灰的长剑，敛了敛衣襟。

　　“东夷，我记得你打小就喜欢跟男人们厮混，老爱些打打杀杀的活。”王昭君叹息了一声，“这长剑是你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弄来的，你一直很宝贝它，就连入宫了都偷偷地带着，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连我将你的宝贝长剑拿来搅拌炭灰时候你的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施东夷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她看着王昭君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王昭君在她心目中已经和暴躁冷酷无情划上了等号，见到了她提起旧日时候温柔缓和神情，无疑是见了鬼一般，这太过抒情的王昭君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施东夷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她的话语，问道：“你想怎么样？”

　　殿中一下子变得极为寂静。

　　王昭君冷冷一笑，用那种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等到毛延寿来，你制住他。威逼利诱你不懂么？咱们没有银子，可这柄长剑不是用来拨炭火，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施东夷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好沉默。

　　而她的沉默直接被王昭君当做了同意，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毛延寿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跟施东夷想象中一点儿都不一样，都怪当年被电视剧给误导了，以为毛延寿是一个很猥琐的中年男人。那拿着画笔的手骨节分明，纤长而白净，他的眉眼间满是倨傲与轻慢。他朝着王昭君和施东夷点了点头，就坐了下来，仿佛他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王昭君瞪了施东夷一眼，在她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施东夷用来极大的力气才忍住痛呼声，可是眸中不禁迎出了泪花来。她弯下腰从榻底拖出来一个长条的锦盒，对着满脸的笑容走向毛延寿，说道：“毛大人，你可终于来了，这是我们姐妹的小意思，请您笑纳。”说着将锦盒推向了毛延寿。

　　毛延寿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些，他一挑眉瞥了王昭君一眼，似是在说你不是不肯贿赂么？不是清高自许么？如今怎么肯开窍了？他的手覆盖在了锦盒上，轻轻地拂落了上头的手。一抹银光刺亮了他的眼眸，那笑容还没有收敛就僵硬在了脸上。“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毛延寿低头望着那架在了自己脖颈上的长剑，声音开始发颤。

　　“少废话！给昭君姐姐作画！”施东夷重重地呵斥了一声，脚背上实在是疼痛难忍，她不好跳起来，只好踹了毛延寿一脚，似乎这样能够缓解她的疼痛似的。钱财重要还是小命重要？一般人都会选择小命。毛延寿可未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握着笔的手在不停地打颤。施东夷挪了挪脚步，那长剑从脖颈慢慢地挪到了毛延寿的后背，只要他有小动作，这长剑就能够戳穿他的心窝。
　　画像上的王昭君逐渐地勾勒成型，可是依然比本人的颜色差上几分，不过比上那庸脂俗粉可算是美上许多。意态由来画不成啊，施东夷摸了摸下巴，暗暗地嘀咕了一句。冷汗从毛延寿的额上滚落，他可不敢有一丝的分神。

　　殿中一时间安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施东夷扭动了不知多少回，对于那始终端坐的王昭君她真是打心眼底佩服。

　　“好了。”毛延寿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姑奶奶，您，您需要作画么？”

　　啧啧，这连称呼都改动了。不过画什么？画你个大头鬼么？施东夷心中翻了个白眼，神情依然维持着冷冷淡淡的，她应道：“可以了。”

　　“那小的，小的就告退了。”毛延寿弓着身子，努力地避开那乱晃的剑尖。

　　“等等。”王昭君忽然开口将人喊住，她淡淡的笑道，“毛大人还得麻烦您再绘制一幅，就如同以前您帮我作的那画像，越是平凡越好。”

　　眸如秋水，笑如春风。

　　别说是毛延寿看呆了，就连施东夷也看呆了。她回过神来，踢了毛延寿一脚，喝道：“看什么看，没听见昭君姐姐的吩咐么？还不赶紧作画？”

　　画像上平凡又庸俗的女人，别说是那阅尽美色的汉元帝，就连施东夷她都不想再看第二眼。毛延寿的画工确实好，只不过是几笔，就描摹出一个超凡脱俗的丑女来。王昭君的眸子一瞬不移的盯着那画像，直到毛延寿将手中的画笔放下，她才轻笑一声说道：“毛大人，拜托您了，将这幅带出宫去，交给呼韩邪单于。”

　　“是是是。”毛延寿连声应道，携着两幅画像赶紧退了出去，仿佛殿中有什么吃人的猛兽。
　　美的给呼韩邪单于，丑的留在宫中？这厮是怎么想的？施东夷眉头一皱。

　　“你难道不想出宫么？”王昭君忽然说了一句。

　　“想啊。”施东夷一呆，点了点头应道。

　　“这就是一个机会，只要呼韩邪单于指明了要我，皇上不会不同意的。”王昭君哼了一声，笑容溢满了双眸。“塞外的大草原，我还没有见过呢。”

　　“你真想嫁到匈奴去？”施东夷怪叫一声，问道。

　　“不行么？”王昭君反问了一句，伸手捏了捏施东夷的脸，笑道，“咱们一起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