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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二人入殿见朝月就站在殿中等着,朝月见二人进来一脸无奈地对百草说道:“再给你这师兄仔细看看,到底有没有哪伤了。”
      百草见四下无人,便放心地扯过东华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随即望向东华肩前问道:“师兄你旧伤可有异样?” 这一问朝月倒是紧张起来。
      东华似有些不耐烦:“没有。”随即伸出左手小指:“伤这了,他死活非得拼命。”
      百草一惊,看着那小指外侧上近一寸的划痕望向朝月:“陛下怎知师兄伤了?”
      朝月并未答话,只冷冷将脸转向一旁,自己明明看到东华在夺过郑祈许手中之剑的时候,眉间有一丝抽动。
      百草见朝月不予理会,又看那伤口已被东华自己按住止住了血,便拿出金疮药帮东华仔细包扎了一番。
      东华不禁好奇问道:“你刚刚给那姓郑的上的什么药,怎么会痛的那么厉害?”
      百草偷偷一笑:“师兄有所不知,金疮药也分很多种。”
      东华却仍是笑不出来,只抬了抬眉。

      朝月见百草已帮东华包扎完毕,冷着眼对东华道:“今日当着百草的面,你倒是说说看,你可知道你自己如今已是什么身份?”
      东华见朝月果真还是来责怪自己,不禁将头转向一旁:“我就是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才大费周章的与他周旋这么久,不然早就将他一剑了结了。”东华知道自己怎么都不可能就因为对方来跟自己争就要了对方的命,但对着朝月的冷眼自己偏要这么说。
      “荒唐!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你已真的将他置于死地!”朝月自然是看到了东华只夺了郑祈许的剑,自己虽非习武之人可也知道两人正斗时会一招一式间变幻无穷,但东华最后将剑架在郑祈许颈前究竟会不会再近一寸?自己真的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东华究竟会不会真的再挪一寸,除了东华自己。
      还未待东华答话,百草忙说道:“这点陛下要信,师兄若真想取他性命他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哪里会只留得那两处轻微划伤,还被师兄夺了手中兵刃。”
      东华却冷哼道:“我眼下只恨没亲手了结了他。”
      “你……”朝月看着东华这般竟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么?”
      “他又怎么?”朝月气得许久才开口。
      “他说朝月你只是为了感恩我东华的救命之恩才与我这般,否则我二人还与当初无异,形同陌路!这一切都是我东华的阴谋诡计!”
      东华仍将头转向一旁,朝月看不见东华的表情或眼神,但却见东华的拳已紧握起来。朝月似乎已经明白东华为何这般盛怒,不禁放缓了语气问:“他……还说什么了?”
      东华却冷眉答道:“陛下怎么不亲自去问他?”
      良久,东华见朝月低头不语缓缓说道:“他还说他本可以与朝月你天长地久,我东华……只不过是横空出世,横在你们之间。”东华说道此处已是咬紧牙冠,颤抖着双唇。
      “师兄……”百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话到底何处触怒了东华,自己此刻才知道自己这师兄到底是按捺了多大的怒火才没将那姓郑的一剑毙命。

      百草想要劝慰两人,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三人就这样静默着。百草就这样看着这两人,唏嘘一声叹道:“你二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又有什么话不能关起门来好好说?” 说罢就欲离去,犹豫了片刻走到东华身前:“师兄休要再恶语相向,陛下先前已经受了那么多委屈,师兄莫要让自己后悔。”
      东华被百草这一提醒不禁渐渐放开了紧握的双拳,望着百草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百草望向朝月:“那百草便先告退了?”
      朝月垂下双眼也点了点头。
      百草到了殿外吩咐香儿只在殿外守着,此刻若是进去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香儿自然是懂。

      百草已经离去许久,二人却谁也没有再开口。

      朝月终于忍不住,还是轻缓地先开了口:“就算他恶人恶语,你又何必理会?他又哪里比你好了。”毕竟这郑祈许是为自己而来,与东华无关。
      东华却依旧冷冷答道:“哪里比我好?起码……他比我见得光。”
      这一句却将朝月怔在原地,朝月吃惊地望着东华,不敢相信地望着东华,想要说什么竟发觉自己喉中有些哽咽未发出声。
      良久,朝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见不得光?你东华顶天立地,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你又何时见不得光了?”
      “难道你东华此时是想告诉我你已将这天下双手奉上,却找不出自己的一席之地?还是你觉得此刻我已拥有了这天下,却连一个自己心爱之人都不能够保全?你这到底是在轻视你自己还是不信我?”
      东华没想到自己一句竟惹得朝月这般泪眼朦胧。东华随即上前一步:“我......我又怎会不信你?
      可月儿心里不会觉得委屈?”
      “委屈?”朝月一丝苦笑,“我想要的不想要的,你已全部都拱手奉上,如今手握着这天下我若还觉委屈,可真的是要难容于世了。除非.......你自己觉得委屈。”朝月说罢抬起泪眼望向东华。

      东华却长叹一声:“如今能够日日守在你身旁,每日醒来一睁眼便能看到你,我早已别无他求,又怎会觉得委屈?心中只想着要如何才能助你造就这盛世大唐,但却也难免日日担忧你是否太过劳神,是否会不知何时又被何人作为矢的而身陷危机之中,毕竟你当初并不情愿。”
      东华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能够亲口告诉朝月这埋藏在自己心底的一切,平日再亲密有些话也是说不出口,或者自己觉得根本就无须说出来。但人却好像终究是要亲耳听到一些话才罢休,否则,无论如何心里都不会全然笃定,总有那么一时半刻会毫无来由的患得患失。
      朝月眼眶的泪已满溢而出,但朝月唇角却现出了笑意,只是这唇角才一翘起,就有一滴泪滑入,霎时间朝月便尝到了唇角这微咸的苦涩。
      东华眼见着那滴泪滚滚而下没入朝月的唇角,心中不禁一阵抽动,这是自己宁死也经受不住的一刻。

      东华两步上前将朝月拥入怀中,瞬时只觉自己的颈上都是朝月那灼热滚烫的泪滴,东华心中只求朝月莫要再流泪,再流下去自己只恨不得将自己即刻挫骨扬灰,随即灰飞烟灭。
      朝月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问向东华:“你说,那我又何苦非要将自己的床帏之内昭然于世?”
      东华喉中哽咽着点头说道“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不该惹月儿流泪。”
      朝月将手指抵在东华双唇,“你可知当时你生死未卜、命悬一线,我对你说,你若敢就此长眠,我定当随你而去,绝不独活。你以为我当时只是为了劝慰你随口一说?今日我告诉你,东华,我当时那样说,是因为我真的就那样想,也真的会那样做。如今,我再问我自己我是否依然还会如此?心中的答复是,还会,断然还会。你可信我?”
      “信,我信,我什么都信。” 东华已噙不住自己眼中的泪,只得任一滴兀自滑落。
      朝月抚上东华的脸,将那一滴泪接在了自己的指尖,看着它晶莹闪烁。自己眼中的泪却仿佛因指尖的这滴牵引着,又沿着未干的泪痕,滴滴滚下。
      东华看着那滚下的热泪,缓缓贴上去衔入了自己口中,东华就这样一处一处地吻着,一处一处地衔着,不让任何一滴流入朝月的唇角,只准这苦涩流入自己口中,任自己亲尝。

      月当空,夜正浓,朝月依偎在东华怀中。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拥着,不谈论任何人,也不谈论任何事,只让这夜属于自己。
      许久,东华问朝月:“月儿,你说到底什么才是天长地久?是一生一世,一起白头?”
      朝月望向东华缓缓摇了摇头,“两人只要能全心全意在一起,便在一起,能在一起一刻,便在一起一刻,那一刻,对她们而言就是天长地久。若是能在一起一年,那便在一起一年,那一年就是她们的天长地久。”
      东华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月儿竟真的给了答案,而且这答案,竟不是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携手一生。
      东华细细体会品味着这几句话,这才惊觉自己竟一直在执拗地咬着字面之意。果然,若真的论起世事,论起通透,自己真的是不及月儿半分。
      东华吻着朝月柔香的发丝,轻轻说道:“月儿果真是成熟了。”
      朝月却抬起头来双眉轻蹙:“你是说月儿老了?”
      东华伸手抚上那微微蹙起的双眉,贴近了朝月轻声说道:“老了,也还是我的月儿。” 这样如水一般的月儿,又怎会老?她只会如水一般,日夜奔流,鲜活恣意。
      真会老去的,只是那些仓皇未定,四处找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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