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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东华无需假意迁就而是真心想让朝月与自己一起听师父讲明白这其中原委,这样要比自己之后再重新转述不知道要好多少。
      凌空子看东华一脸真诚,便点头答应了,反正这一切也与朝月有关,况且她此刻已是君临天下,的确也应让她知晓。
      东华斟了两杯茶让二人坐定后示意二人噤声,随后自己走到外殿门外吩咐香儿自己与公主有要事相商,让香儿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惊扰。
      时至今日,其实东华已不必如此小心,惊扰圣驾乃是大罪重则致死,但东华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风险,毕竟这不仅仅关系自己,更关系到朝月。
      朝月自然已是习惯,凌空子看着谨慎细微的东华却是满眼欣慰,待东华坐定后点头赞道:“起初,为师还颇为担心你在这皇城之中会身处险境,如今看来是为师多虑了。”
      东华坐下给二人添了茶微笑说道:“公主日日提醒宫中人多口杂,再怎么不羁也都变得小心谨慎了。”
      凌空子点了点头:“不错,此事关系重大,不仅涉及你二人安危,更关系着这李唐江山,你二人过了今日便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东华认真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徒儿一直以为师父是应徒儿所托才散出这天有异象的传闻,为何今日竟会真的出现日食?”
      凌空子却眼中带着不屑说道:“为师乃是堂堂科圣传人,岂是信口胡诌之人?预言这区区日食天象对我墨家传人来说只是雕虫小技,只可惜徒儿你对此并无兴趣。”
      凌空子看了东华一眼,又看了看朝月继续说道:“其实为师早已观得这日食之象,徒儿你又有求于为师,为师便将计就计把这二者融在了一起。”
      东华却仍然不解:“那师父为何还要将那谶语之中加入紫微中星?”
      “这天象本就是二星之作,又如何少得了紫微之星?况且自古民间常以为明日被蚀乃是不祥之兆,可这天象却并未将日蚀之,而只是将其光芒掩盖,为师便顺势夸大了这太阴之星将要行至最前,以主天下。今日那一圈金色的光晕更是神奇绚丽,让人不得不信。”
      东华细细想了片刻似乎明白了,看了看朝月才发现朝月之前的猜测竟然已经猜中了几分,心中不由得感叹若是真论聪慧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朝月。
      东华见朝月似乎仍有疑问但却未张口,自己便开口问道:“那师父可知为何众人将徒儿说成是那紫微之星?”
      朝月见东华张口问的正是自己心中所问,不禁暗暗握了握东华的手。
      凌空子却反问道:“徒儿可是指那岑参?”
      东华大惊:“师父也知此人?”
      凌空子拂了拂银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我朝之月欲主天下,那她身后之人除了徒儿你驸马之外还能有谁?又还有谁能任其掩盖光芒?”
      东华听着师父这样说来好像一切都已顺理成章,但又好像还是朦朦胧胧。
      凌空子见东华仍显迷惑继续说道:“徒儿你带着漫天华彩降生已是不凡,相信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说到此处凌空子的白眉微微扬了扬,看了看朝月表情并无特别,想她果然也早已耳闻,看了看东华又继续说了起来:“徒儿你后来更是手握大权,常言道掌兵权者掌天下,众人除了你恐怕也联想不到他人。”
      东华听到此处,正好抓住了机会问:“徒儿一直想问师父,浑天监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徒儿降生之时的?”说罢抬起眉梢望向凌空子,徒儿来这可是只有师父您老人家一人知晓,师叔与百草可不像是会与浑天监有瓜葛的人。
      凌空子却吹了吹银色的胡须,眼望着梁柱有些心虚地说道:“此事的确是该怪罪为师,
      但为师也是不得已,试想墨家弟子千千万万遍布江河湖海,为师再怎么远离世人也终远离不了同门,如今那掌管浑天监之人便是为师的师弟,这墨家的矩子,他知为师多年以来从不收徒,后来突然收了你这么个小徒儿他自然是追问不停,为师又岂能打诳语?便只能将你降生之事说与他听了,谁知他竟告知先帝,这慢慢众人便就知道了……”
      凌空子见东华一脸严肃以为东华仍在责怪自己,幽幽又道了句:“幸好为师与这师弟自学成之后只是十余年才见上一次。”这意思竟好像在说,这十余年才见上一次也算凑巧,自己并非刻意,而且这十几年不见,他自然也不知道为师到底是何时收的你,说你自小便跟随为师也毫无不妥之处。
      东华一脸严肃只是又想起了刚刚提的岑参,自然没有半分怪罪师父的意思,只是听了师父这么一说,这不打诳语只是变成了真话说不全,假话不全说,不禁暗自觉得师父这世外高人竟也晓得这般变通之法,不免有些滑稽,碍于朝月在场也不便言明。
      朝月自然也是以为东华不悦,开口劝道:“师父所言极是,这样一个大活人又如何藏得住?再说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不好。”
      凌空子见朝月不似刚刚那般称自己为真人竟跟着东华一起喊着师父,心下不免亲近几分,弯着眉眼笑道:“陛下所言极是,东华这徒儿往后便托付给陛下了。”
      朝月忙回道:“实是不敢,莫说这亲临天下一事,就是之前种种朝月也自是事事仰仗东华。”
      凌空子仍满意笑着点头:“你二人自当应是相互扶持,兴我大唐。”
      东华见这两人自顾自聊着而且师父也不谦虚,忍不住插嘴道:“师父还没说完那岑参呢!”
      凌空子被东华这一打断眼角眉梢不自觉地翘了一翘:“为师正与陛下说话,那岑参又有什么打紧,只不过是因为当年相师袁天罡应太宗皇帝之命给他的祖上岑文本看相,一语道破岑文本会官至三品,因此他岑家便与浑天监素有往来,如今那浑天监除了为师的师弟,还另有一人便是当年袁天罡之徒李淳风的弟子,这人与岑参素来交好,因此岑参便也都知晓。他既然认定了你就是紫微之星要拥立你又有什么稀奇?”
      凌空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而且竟将这事说得云淡风轻,朝月总算明白东华这万事云淡风轻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如今这要被别人拥立都可如此这般轻描淡写,其他事则更是不在话下。
      这时忽然想起了一阵悠扬地钟声,三人听到晨钟响起才惊觉竟然已是五更天了,东华看看天外果然已经开始微微发白,好在心头疑云如今已全部散开,还想多问问那袁天罡与李淳风却也只能作罢。
      凌空子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窗外,似未尽兴般说道:“为师这便又要离去了。”
      朝月却忍不住说道:“师父可否在宫中多留两日?宫中殿宇众多,朝月定为师父妥善安排个清静之处。”
      东华见朝月竟然开口留师傅,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师父他老人家这闲云野鹤就连华山都待不住又怎会留于宫中。
      朝月正不知东华笑什么,凌空子摇着头飘然答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怕老朽仍是无福消受,这便就告辞了。”刚一转身,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又转回来说道:“还有一事你二人须得牢记于心,女主天下并非由陛下而始,世人难免会将陛下与则天皇帝相提并论,陛下可要稍加留心。”
      凌空子口中虽是说着朝月,可说完这话眼看着的却是东华。
      东华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徒儿知道了,师父放心。”
      凌空子点了点头抚着银须道:“那为师便去找师妹了,想她应是与百草也如这般畅谈了整夜。”话音刚落,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朝月正抬手还想说些什么,却早已不见了人影,只得感叹不知这世外高人何时才能不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

      转眼殿内只剩下两人,周遭寂静一片。朝月只觉这一夜像是秋梦一场,心下感叹道:“与这般世外高人彻夜畅谈果然与众不同,这感觉有如饮酒一般酣畅淋漓,一说完整个人竟有如站在华山之巅,豁然醒目了许多!”
      东华听罢却已是笑得露出两排皓齿:“这般伶俐的娘子,谁家尊长见了都会欢喜的很。”说罢在朝月唇上轻轻一啄。
      朝月只觉心中此刻是这些时日以来从未有过的舒畅,满眼笑意望着东华说道:“非要将我留下来,难道我还能不信你?”
      东华却显出几分顽皮撇着嘴回道:“月儿这般天资聪颖自然是早已猜到了十之八九,我只不过是让你与师父多些机会相处。”顿了顿又说道:“反正一起弄明白了最好,月而不是说了要相互坦诚。”东华说完想了想自己不免一阵心虚。
      朝月却宠溺般地亲了亲东华说道:“天还未大亮,去睡会吧。”
      东华却做出一脸正经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睡了,待会还要帮月儿穿衣裳。”
      朝月满眼的笑意顿时延至嘴角,这嫣然一笑只让东华更加沉醉:“四大美人再怎么倾国倾城,又怎能与我的月儿相比?”
      朝月嘴角的笑容已悄然盛放,看着东华似娇似嗔道:“又在胡言乱语了,那四人一人沉鱼,一人落雁,一人闭月,还有一人羞花,我又岂能比得了?”
      东华将额头抵在朝月额前:“我说比得了就比得了。”
      朝月的笑正如殿外的春日百花般盈盈绽放,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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