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传奇之缘定三生》彼岸思南

5、第 5 章

　　东华这一睡便睡到了正午时分，清晨时刻朝阳还对香儿与百草两人说着想必是昨日太累，大家莫要吵留东华一人在房内再睡会，只是没想到这东华居然能睡到这个时辰。
　　香儿好奇问着百草：“你家师兄平日也是如此贪睡？”
　　百草不好意思地笑着回道：“平日里我这师兄也确实要比常人睡的稍多些，但也并未晚至如此，二位可是要回房内取什么物件，要不要我去叫醒师兄？”
　　朝阳忙说：“不必，想来东华公子应不喜被人吵醒。”
　　百草忙感激地点头:“这的确是给朝阳兄说中了，刚刚真的只是客气而已，倘若你们真的要我去叫醒师兄我也会真的颇是为难，师兄被吵醒的话会——有些吓人。”
　　香儿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朝阳却又哪里是猜中东华怕吵，只是心下知晓东华之所以睡至此时皆因昨夜的彻夜畅谈，但又哪里好意思说与这两人听，便只默默看着香儿与百草边说边笑。
　　三人不知道又坐了多少时候才见东华带着本书从楼上下来。
　　百草见自家师兄终于是下来了忍不住说起：“师兄你可算是起来了，我们都在这坐了一个上午了。”
　　东华却依旧有些倦意，“为什么要干坐着，百草你不是也要一同考试，还不多读些书？”
　　这话头显然是没开好，百草悻悻答道：“当然有读，只是这状元郎左右都是师兄你的，我随意考考便是，再说我只想去太医院看看。”
　　没待东华答话香儿先插嘴道：“百草你居然有如此把握？”
　　朝阳听闻也正有此意：“东华兄的文采确实难得一见，但我朝疆域辽阔人才济济，处处藏龙卧虎，百草你这样讲未免有些自恃甚高目中无人了吧。” 虽然这恃得甚高的并非本人。
　　百草刚准备答话，东华却挥手一拦，将眉梢微微挑起眼带笑意的对着朝阳说道：“本来在下也并无实足把握，但朝阳你对在下心存怀疑，我便非要夺得这状元之位不可了，只是我若真的摘得这状元那又如何？”
　　朝阳本就与生俱来的一身骄傲，见东华如此气势更加不肯示弱：“东华兄你说如何便如何！”
　　东华一听随即拍案称道：“痛快！我若高中，你便许我为妻，如何？” 说罢嘴角带着笑意，东华知道朝阳这样一位大户小姐婚姻之事乃是终身大事，便孩童心起刻意激她，心中甚是得意地看朝阳要如何作答。
　　朝阳乍听觉得些许荒唐，但怎可输了阵势，犹豫片刻爽落答道：“好！你我一言为定！只是东华兄若未能高中又当如何？”
　　香儿和百草这热闹看的甚是有趣，两双眼睛盯着东华。
　　东华自然也不肯罢休：“如若未中，东华下半生做牛做马任你差遣！”
　　朝阳此刻意气风发，痛快称道：“好！你我一言为定，拍案为誓！”
　　随即二人拍案三声。
　　百草在一旁看的兴致十足：“哈哈，好！我和香儿便静候佳音了，看你二人最终谁赢，不过依我了解多半我是要多位嫂夫人了，只是我这师兄可不好伺候，你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恐怕要委屈喽！”
　　香儿却在一旁撇着嘴道：“那可未必，说不定我们家小姐就多了位可为牛为马的伴读书童，以后我的活也全都有人替我干了！” 说完拍手大笑。
　　东华听闻抬眼看着朝阳摇了摇头，眼角带着无尽的笑意，朝阳却也微笑着扬起了头。几人这样一闹腾，整个上午的乏味无聊瞬间荡然无存。午饭过后东华起身便走，百草忙问因何事匆忙离去。东华只悠悠答道：“自然是用功读书——好高中娶亲！” 说罢向着朝阳又是戏谑地挑眉一笑，而后带着书卷飘然离去。
　　百草没有想到这一言会让大家有如此兴致，更是万万不会料到此事竟会一语成谶。

　　东华果真一个下午都在认真读书，连吃过晚饭也是手不释卷，百草见已夜深又是四下无人，低声对东华说着：“师兄还不回房歇息，我知师兄好胜心强，但外人只知师兄表象以为师兄只是寻常才子，如若知晓实情也必将心服口服。”
　　东华却放下书卷摇头叹道：“外人若是知晓实情也定会如师父所说，我将会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会被如何处置。” 正说着又见朝阳和香儿从楼上下来。
　　朝阳见东华仍捧着本书故作严肃道：“无双东华公子仍在用功莫要累坏了身子，公子放心，日后府上粗重活计香儿自会吩咐别人去做，你理理书房扫扫庭院即可。”
　　话音刚落香儿和百草便已忍不住笑出声来，东华也不生气只悠然回道：“可叹有人已为我笼中之鸟还竟不自知，看来日后我须换个醒目的金丝笼！”
　　百草见状只摇头叹道：“如今我只盼着知晓结果，恨不得科试就在明日，而不是两日之后，夜已深了，师兄还不睡的话我可回去睡了。”
　　东华道了声好，百草便先离去。朝阳见东华还在此处并不打算离开便又问道：“公子难道还要继续挑灯夜读？”
　　东华刻意现出一丝不屑，“本公子只是想睡前出去走走松松筋骨而已，朝阳兄可有兴趣？”
　　朝阳听闻微微浅笑：“好，那我也出去乘乘凉，香儿你且先回去睡，无需等我。”

　　夏日的夜晚不似冬日，虽寂静却也是虫叫鸟鸣不绝于耳，微风拂面沁人心脾，东华与朝阳在庭前悠然散着步，惬意非常，忽然东华转身对朝阳说道：“住了这几日你还有一个好去处没去过，我带你去看看。”
　　朝阳一听顿时兴起：“是何好地方？”
　　东华便牵起朝阳的衣袖向后/庭走去，行至客栈中央处只见一个梯子立在墙边，东华边走边说道：“来跟我上去。”说罢又摇了摇头：“还是你先上去我来扶着，万一你摔下来我还好接着你。” 随即示意朝阳上去。
　　朝阳看着这墙足有三层楼高，如此攀爬甚是危险，但又实在是好奇便硬着头皮上去了，爬了几节尚可，再低头看看东华正两手紧扶着梯子便继续安心的上去了。东华见朝阳已经上去便也迅速跟上去了。朝阳立定发觉二人如今正站在客栈的楼顶最高处，四方见地，再抬头一看，瞬时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放眼望去万家灯火星星点点，远处接连着天际，沿着天际缓缓仰起头，天上的繁星颗颗闪耀甚是明亮仿似就在头顶之上，东方天边还悬着一牙新月，正弯弯的悠闲自得，此处万籁俱静，既无虫鸣也无鸟啾，楼顶的风又比庭院内稍大些，阵阵迎面吹来夹带着夏日的暖湿，朝阳看着看着不由得闭上了双眼伸开双臂，此刻仿佛能感受到世间万物，他们此刻虽寂静无声，但内里正生机盎然。
　　东华走上前来，看着怡然自得的朝阳轻声说道：“一日我在□□突然见到小二从梯子上下来，心生好奇这上面是作何之用便趁无人之时爬了上来，原来此处只是用来晾晒，我那日正巧烦闷此处又颇为寂静便一直坐到了天黑，没想到天黑之后竟还有如此美景。”
　　朝阳转头，见东华的一双眼眸在黑夜中显得更是明亮忍不住问起：“东华兄也会有烦闷之时？” 东华坐在了地上望着星空回道：“当然会有，自从跟随师父在山中学艺，总有因为读书或者偶然思念亲人而心中郁闷。”
　　朝阳想着东华自小只身一人跟随师父难免会觉得孤寂落寞，顿时心生怜悯之情，便也跟着席地并排而坐，二人便聊起了读书时自己曾遇到的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从《山海经》讲到了《诗经》，又从战国七雄讲到了光武中兴，东华平日只觉朝阳读过不少书，此刻却惊觉眼前之人不但读书从古至今涉猎甚广而且见解独到，并未随波逐流，两人便敞开心胸高谈阔论，既羡煞诗经中的情意绵长，又神往山海经中的奇文异兽，既感慨朝代更迭，又赞叹明君贤主。
　　两人只顾说着不觉时辰竟又说到了繁星将隐，东华看看四周轻声笑叹：“你我回去歇息吧，不然这天可又要亮了。”
　　朝阳含着笑意点头：“不知不觉竟又说了这许久。”
　　东华爽朗一笑：“与朝阳你谈古论今真是令人豁然开朗，东华真是三生有幸！”
　　东华笑得洒脱，说的也是满眼真诚，朝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东华见此嘴角噙着笑意：“那咱们这就回去，我先下去帮你扶着梯子。”
　　朝阳点头看着东华轻盈的很快到了地面，扶好了梯子正朝自己挥手示意，朝阳便反身抓紧了梯子慢慢向下，上来时并不觉得什么，没想到这下去时却是完全不同，就好似一个人随时都会腿上一软直直摔下去，想到此处不由得闭气双眼屏住了呼吸。
　　东华见朝阳停在半当中，轻声喊道：“不要向下看，你只低头看着脚下就好。”
　　朝阳听闻一步一步慢慢向下，但仍是忍不住向下张望着看看还有多高，待到只剩一两节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微微松了松双臂，可谁知这一放松竟重心不稳，整个身子随即倾倒下来，东华赶忙跑向一边张开双臂去接住朝阳，这一接朝阳顺势整个人都掉落在东华怀中。
　　东华双手扶着朝阳腰际帮她站稳，可就在这一瞬双手之间的柔软倏然令人心中一悸，这怀中之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看着眼前一双如山泉般清澈的眼眸东华整个人已经不能动弹，望着这盈动流转的双目，不由自主地闭起双眼缓缓吻了下去，东华只觉这两片朱唇柔软无比，还带着一丝甘甜，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儿默默无语，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双颊微红略显羞涩，似要说些什么又没有张口，东华收紧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天地万物就静止在这一刻，怀中柔软瘦削的身体已随着自己身体的热度融为一体，鼻息中充盈着幽幽淡淡的缕缕发香，整个天地中便只有怀中的香柔，周围一切已全都消失不见。
　　朝阳就这样任由东华抱着，将头轻轻靠在东华肩前，不想言语更不想挣脱，闭气眼睛感觉自己身前便是整个天地，自己正被整个天地紧抱在怀中，而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块巨大的冰，此刻正在缓缓融化，数日翻腾的心此时此刻，就在此处，找到了归依，数年来的百般探求和细细寻觅似乎也就在此刻得到了答案，原来这便是自己一心想要追寻的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心之所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华抵着沁香的发丝柔声说起：“我们回去吧。”
　　朝阳抬起头来迎向那双闪亮的眼眸微微点头，东华便牵起了朝阳的手，一路紧握。到了房门前，朝阳轻柔一声：“快去睡吧。” 东华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那双眼眸放开了手心中的柔软。

　　朝阳人已躺下却是依旧没有半分睡意，脑海中无限往复的都是那冰凉却又温热的一吻，那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的，来自另外一人的温度，那不需要任何言语的怀抱，每一个动作，每一声低语，甚至连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得到，慢慢的就仿似漂浮在彩云之上。
　　这一夜，又是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