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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番外一 ...

  •   影展观影,东华牵着朝月寸步不离地准备好一切后找了个沙发落座只等入场,看着不动声色却仍旧难掩一丝新奇的朝月忽然想起来也应该让她尝尝平时女孩子们都喜欢的冷饮,于是东华握着朝月的手靠近了说:“月儿你乖乖在这坐着不要动,我去一下对面。”说是对面,真的就是正对面,距离不过十几步,但就这十几步的距离东华还是小心嘱咐了一声。
      点好抹茶正站在一旁等候,双眼也看着对面的朝月浅笑着,眼前的她就像是一个刚刚步入大学的新生,成熟却仍带着一丝青涩,清澈的双眸左右流转不时望向五光十色的人群又不时望过来从头到脚打量着,被这一打量东华不禁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特别只是平日偏爱的简洁装扮——白衬衫加上一件藏青色风衣,什么场合都能穿省时又省力,可朝月看起来却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物件,东华低头笑了笑,自己穿什么她好像一直都比较上心。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入了别人的视线,东华的耳边陡然传来一声:“杨旭?真的是杨旭!”
      这声音有些尖,而且越来越近,东华顺着声音转头一看正有两名打扮极其妖娆的女子快步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微笑礼貌示意,其中一个已经忍不住兴奋地尖叫起来:“哇,你比以前更帅了,想不到你留长发有这么帅!简直是帅到爆表啊!”
      东华微微皱了皱眉,好像并没想起来这究竟是谁,而且这妖娆好像也不太恰当,应该是妖艳的成分居多。
      头脑中还没来得及将这人的脸与已知的名字搭配起来,另一个稍低的音色响了起来:“大家都说你去了外地,既然回来了开个同学会怎么样?大家见了你一定都高兴得不得了!”音色是不高鼓膜压力不用太大,但这个人却是配上了动作,一边说着一边伸过手来挽起了东华的手臂。
      东华脑中的识别搭配显然没有奏效,就只能扯开唇角礼貌地笑笑,正想问问这两个人究竟是自己的初中同学还是高中同学,却一眼瞥见了对面那双明眸之上微微蹙起的眉,朝月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光落在了挽着东华的手臂的一双手上,东华察觉赶忙将手臂收回,转身取了抹茶几步走回而后双手捧到朝月嘴边轻声问:“尝尝好喝吗?会不会偏苦?”
      朝月轻啜了一口依旧微蹙着眉,像是不好喝也像是偏苦,却更像是不满此刻的场景。
      看着这番细致亲密的一幕,音高的那位已经忍不住又飙起了高音:“杨旭!这难道是你女朋友?!”
      音色低的那位也忍不住一脸哀伤:“你不是一直说你没有女朋友吗?”
      东华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更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说过的话,只能微笑着说:“的确没有,这不是我女朋友。”对面两个人的神情正现出一丝放松,东华又继续微笑着说:“这是我妻子。”
      妻——子?那两张脸上现出的三秒钟放松就那么硬生生的僵在了脸上,东华趁势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我们电影马上开场了。”随后牵起朝月只留下一片飞扬的衣角。
      终于坐定安静了下来,东华又将抹茶捧给朝月:“不好喝?”
      朝月没有回答,只伸手接过后眼看着东华,这难道就不需要解释一下?
      东华看着眼前似醋非醋的神情笑得云淡风轻:“好像是什么时候的同学吧,月儿对我的回答不满意?”
      朝月却只轻哼了一句:“女朋友是什么朋友。”
      这一句并未在问,东华却笑着凑上去答了:“女朋友应该就是还没成婚,但却可以略微轻薄一下的朋友。”话音刚落灯光居然还配合着暗了下去,东华就势靠近吻了一吻眼前白皙盈润的耳廓,这温热一吻突如其来又恰巧吹至耳边,朝月不自觉地向旁一闪,刚准备张口嗔斥,东华却指了指熄灭的灯光,又将食指抵在唇边比着噤声的手势,而后挑起眉稍看着那一脸无奈。

      三小时十五分钟后伴着悠扬的长笛声灯光再次亮起,散场的人们长吁短叹,东华为朝月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待人近走空才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着离了场。朝月不满看这深情但却悲戚的故事,东华低声地不住哄着,可才没走几步尖锐的音高陡然间又传入耳内:“看,出来了!出来了!”
      东华皱起眉一眼瞥过去却瞬时一惊,眼前呼啦啦地围过来一群人,粗略一看十来人,这难道是要纠集起来打群架?这年头的女子果然是各个令人闻风丧胆!再定睛一看除了那音色一高一低的两个,好像有几个自己还认识,可自己这几天足不出户并没有惹什么祸,正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将朝月拉向身后,忽然其中一个人跳到了眼前嚷着:“天呐!真的是杨才才,真的是留了一头长发啊!”
      又一个叫着:“果然是已经要帅掉渣了,可你真的就结婚了?!”结婚二字一出,众人看着东华正十指紧扣着一个人的手立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你去美国结婚了?”,“原来你喜欢这种古典类型的美女?”,“快把你女朋友给我们介绍介绍!”,“你说你那已经不是女朋友了,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们可是从来都没听说!原来你这两年是偷偷跑到美国结婚去了?”
      不知道要回答谁的问题,东华只皱起眉说:“我没去美国。”
      “那是去了欧洲或者新西兰?”
      东华心下一百个无奈,不知道这对话有什么意义,看看自己藏在身后的人已经现出一丝不悦,即刻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还赶时间,改天再聊。”随后立即牵起朝月快步闪离了这事故现场,身后的人却还在喊着:“记得加上班级的群,真是家属的话一起带过来参加同学会!”

      远离了混乱嘈杂终于安然到了家,东华用力一坐舒了口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就是场恶梦。还没坐定,却即刻迎上了朝月那带着疑问的双眼,现出一丝灼然不容闪躲。东华悻悻地扬了扬眉,没想到一路上寸步不离地小心翼翼,她没什么自己却先掉进了一个大坑,她就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地冷眼看着,此刻终于一脸严肃地来兴师问罪了:“一直不打算问,可既然遇上了也就应该问问,你过去,可是有过什么人?”
      东华抬起头眨着眼睛:“什么人?女朋友?”
      朝月咬起牙冠,不管是什么朋友,就等着看你是准备如何闪烁其辞,如何地再说七分留三分,或者继续发挥着假话全不说真话说不全的本事。
      东华却笑着反问了一句:“一直不打算问,那就是说月儿你也想过我是不是与别人在一起过?”
      东华这一笑朝月却低下头去放轻了声音:“你好似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熟悉……”
      一语双关,这话中的含义东华自然是懂,便收起了笑意故作严肃认真道:“嗯,总要有人培养。”
      朝月并未抬头,只用更轻的声音问着:“那她是什么样的人?”
      东华只要见到朝月露出一丝小女生的羞赧局促就忍不住要去逗弄,忍着笑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着:“她不大爱说话但是真说起来也并不会少,不大爱笑但对着我却也还是经常会笑,偶尔会没有耐心但却极其周到,我很贪睡她却一直睡得不多,有时候还故意看我笑话,让人无奈的很。”
      东华正携着笑云淡风轻地说着,朝月已经不知不觉抬起头来,东华翘起唇角继续说着:“对了,她不高兴起来还要咬人。”
      朝月的一张面庞渐渐微嗔微怒的绯红起来,咬着下唇正想开口却因一声响动止住了。东华转头一看瞬时无语,母亲正坦然自若地从厨房走出来。
      母亲边走边若无其事地说:“吃的在冰箱里,饿了热一热吃,妈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而后一脸温和地望向朝月,母亲越是温和,朝月越是窘迫得无地自容,东华边应着边将母亲送到了门口,母亲却轻戳着东华的头说:“不许欺负人家。”
      果然还是听见了什么,东华眨着眼睛调皮地点头:“知道了,还是我最孝顺让家里先有了媳妇儿。”
      母亲忍不住笑了起来,“妈都准备好七十才有了”,临走前又不忘补充道:“洗澡别忘了通风。”

      东华这才想到这件大事,转身看了看朝月,她正四处张望着确定家里再没别人,见东华一脸戏谑不禁微微竖起了眉:“又要做什么?竟敢戏弄我,还没罚你!”
      东华一脸狡黠地走上前:“没有也不满意,早不知道还不如多点体验,既然要罚那不如罚我帮你沐浴?”这要是罚了可真是求之不得。
      可朝月听闻却扬起了头,随即还哼笑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一直在躲闪。”
      这一哼东华瞬时没了底气,舌头也打起了结:“这,本来就是,你自然是前前后后十几个人前簇后拥着习惯了,而后更是阵仗大得要命,我本来就是没有——没有与别人一起过。”这分明就没法比,不对等也不公平,但自己却偏偏要去占这口头上的便宜,真是自作孽!
      可再看了看朝月,她的的确确根本就不曾一个人独自沐浴过,退一万步身边也还有个香儿侍应一切,再进去看看浴室,无论是淋浴房还是浴缸就真把她一个人留在里面?左右对比着看了几十次终于打定了主意,嗯,就用浴缸,放好了水也就算准备好一切了。
      冷热水同时注向洁白的浴缸,东华有些失神地听着哗哗的水声眼看着水位不断上涨,试了试水温后心下打着鼓退了出去,可立在门外半晌一点声响也没有不由得又担心起来,扣了扣门听到应声轻轻推开一看,朝月竟然还就好端端地站着,东华不禁问道:“是还需要什么?”
      朝月有些无辜:“只是一片清水?”
      不是清水还应该是什么水?东华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花瓣?”
      花瓣?东华愣着思考了一会,家里好像有泡泡浴盐,可以替代。
      “没有熏香?”
      熏香?东华继续搜寻,家里应该有熏香蜡烛,可以替代。
      “浴巾?”
      这个比较重要,还好也不用什么替代。
      “只一条?”
      这个,寻常人家也都讲究浴用两巾上缔下绤,两条容易,可她前前后后要用上二三十条一时要到哪里去找?东拼西凑浴巾加上面巾一共也就五条,先凑合着吧。
      可朝月却依旧问着:“濯发?”
      沐与浴本就是两回事,沐乃濯发,只是这个好像需要人,没法替代。
      “用汤?”
      “晞身?”
      “进饮?”
      东华的额头已然微微渗出汗珠,这一步一步的确都需要人,至少她需要。
      望着窘迫木然呆立的东华,朝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不是没在宫外住过。”随后心情舒畅地挥起手示意东华这次真的可以出去了。
      东华顿时气结,原来忙进忙出的团团转都只是她的刻意刁难,望着眼前的巧笑嫣然,忽然间已经结成了榆木疙瘩的脑子反应出了一丝灵光,前面说的明明就是帮她沐浴,是她,不是自己,果真是只顾着心猿意马却中了美人计!
      于是东华又扬起了十二分的笑走了过去:“洗头冲水擦身这些我照单全做,保证直到最后一步热饮暖胃。”
      朝月听闻只一声轻哼:“好,君子一言。”
      东华点头:“驷马难追。”
      积极却笨拙的手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她过膝的长发洗好了,再重新准备好水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候,“再接下来呢?”,东华的积极性未减反增,因为眼看着终于到了下一步。
      “宽衣?”东华挑眉噙着笑。
      朝月默不作声,东华伸出手去解眼前一颗一颗精致的纽扣,刚解开第二颗,朝月还是发了声:“不准三心两意。”
      东华点头笑,看了看被自己的笨拙弄湿的片片衣襟,“嗯,保证一心一意。”随后继续去解眼前的扣子,一颗再接着一颗,一心一意地如长镜头一般缓慢轻柔。
      这明显被人为刻意拉长了的步骤使得朝月深呼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瞪着那张低眉垂眸却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玉面问道:“原来自小就这样,那么多人就没一个动心的?”
      东华将目光向上移了移对上那双眼眸,看着这明显的刻意分散调转并不接话,手上自然也并未停下。
      话锋无人接过朝月又是轻哼一声:“一定是你太过挑剔,从来都是百般挑剔。”
      听了这一句,东华不禁开口粲然一笑:“是啊,我就是这么挑剔,从不委屈自己,不然哪里挑得到这天下最好的。”
      朝月低头莞尔:“就知道油嘴滑舌,不过明明那么多好词可用,清雅隽永或者清逸俊雅都好,怎么就偏偏一个帅字从头说到了尾。”
      东华笑得一脸灿烂:“人家如何夸我月儿你也要在意。”
      就这几句话间,朝月已经浸身于如小丘一般堆叠起伏的泡沫之中,东华还对眼前的玲珑曲线意犹未尽,此刻却又看着她像个孩子一般仰着头吹起了泡沫,唇角眼角都是笑,可她望向自己的时候却倏然收起了笑。
      东华俯身轻问:“月儿,怎么了?”
      朝月并未答话,只伸出纤细轻盈的手指轻轻去解开东华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停手伸向里肩触碰轻抚。
      东华低头去看,原来肩前已经被水打湿了一片,她正抚摸着的,是自己的伤口,旧伤加新伤,被这样轻柔细抚着不禁传来阵阵麻痒。
      朝月眼中直直望着,轻轻拭干后用指尖不断地来回细细轻抚着,似乎在试图去摸清那瘢痕组织的每一条平行脉络,半晌后才缓缓张开口:“也看过无数次,却从来不曾这样仔细地看过,本就日日担心着,你却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又为自己添了一道伤,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多添任何一道伤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我,真的在意,一切都在意。”
      看着她眼底的酸楚爱怜,东华只觉自己的心猿意马早已不知奔向何处,原来,在她无意的一眼撩拨之下心底可以波涛暗涌,她再一眼深情的低声轻诉,心底又顿时化作了涓涓细流。
      再看看新留下的伤,血痂已经凝成,隔绝保护着内里的伤口,新的纤维细胞会不断生长来制造出瘢痕组织来替代血痂,但平行的瘢痕组织却总会区别于随机交错的寻常皮肤组织,就像是一处烙印要醒目留下。
      东华握住自己肩前的手捧至唇边轻吻着,“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不轻言生死,不论何时何地都一定好好保重自己,为自己,更为了你,若是自己都保重不好又要凭什么去彼此守护,我不曾给过你任何承诺,但今天,这是我郑重的誓言。”
      东华郑重说完看着朝月,她曾说过不敢不保重,原来这不敢二字是带着天底下最浓最重的情。
      凝望着一脸郑重的东华,朝月含笑颔首,“我答应你,答应你去做那最幸福耀眼的一人。”

      东华低眉浅笑,眼底是数不尽的浓情,掬起一捧泡沫吹向朝月眼前来将她的思绪拉回不再让她忧思,保证了不再让伤口浸到水后为她轻轻擦拭着光洁如玉的背,而后心下不禁一叹,脑中明明是两人交颈缠绵的一幅图,却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单纯的海豚戏水。
      这轻叹没能逃过朝月,迎向带着一丝疑问的眼眸,东华扯开唇角又是戏谑笑起:“我的确不能再添任何新伤,毕竟还要靠脸吃饭。”不待朝月张口又故作惊诧地挑着眉梢继续说道:“难不成你还要看什么所谓的才华?”
      朝月哑然失笑:“你这翩翩玉面只管去胡说八道,我还有紧要一节没说,以后大事听你的,小事听我的。”
      东华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大事全听我的?”
      朝月扬起唇角点头:“不错,具体何为大事小事,听我的。”

      子夜银河,月洒西窗,东华端来热饮来完成最后一步,见朝月端起满意地喝了一口不禁问起:“怎么样,可还算满意?”
      朝月不答,轻蹙了蹙眉后又舒眉浅笑,东华贴近:“不满意也不要紧,一样一样总会亲手去做,直至熟练满意。”
      朝月正觉得这话有些耳熟,眼前的人却已经俯身吻了过来,伴着月色,清浅柔和,连着时光也一并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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