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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欺师灭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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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帝都,飞仙酒馆。
曾飞尘衣衫褴褛的在一个酒馆前停了下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晃了晃手里空空的酒壶,木讷的站着。
啪!一枚铜钱扔在他的脚边,小二换掉谄媚的笑脸对他恶语相向:“不长眼的老乞丐,别处讨去,再多站这里一刻,找人打断你的狗腿。”
曾飞尘捡起地上的一枚铜钱,在衣服上摩擦几下,放进了腰间系的锦囊里。
锦囊用上好的青色锦缎制成,绣有鸳鸯一双。虽有些许灰尘,却不能掩去锦囊本身的精致。
“这锦囊倒是别致的很呐。”一个男子身着紫色织锦长袍,腰细明黄色云纹腰带,手中握着一把秋水般的长剑。
曾飞尘不抬头仅凭声音就认得出:这个话语轻佻的人正是害他沦落至此的计承阳,他曾经的大徒弟。
当日,妖孽正是从他所守的方位逃出,而他毫发无伤。
“如今你出息了,不知这国师的位置坐的可还舒坦?”
“自然是舒坦极了,不像师父如今这般连个可以休息的软塌都没有,还有这把降妖除魔的若水剑……我也用的很是顺手呢。”计承阳端着若水剑放在曾飞尘的胸前:“想当初师父握着若水的时候,承阳可是羡慕的很。”
“畜生!”曾飞尘突然一掌击出,却在将要击中对方面门的时候被躲开。
计承阳用若水剑割去曾飞尘的一缕长发,散在他的身边:“曾飞尘!如今你已不是我的对手,没了若水剑的你如同老虎没了牙,你拿什么跟我斗?这个锦囊?”
曾飞尘死死攥住锦囊:“这是锦书的,你不配碰。”
“无所谓,反正死人的东西,看着就晦气,更何况再碰一下呢……哈哈哈……”
计承阳仰天长笑而去,颇为得意。
曾飞尘看着正春风得意的计承阳,目露凶光,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人千刀万剐。
“锦书……”可当他眼睛看向锦囊时,又变的柔情万千:“你一定要活过来,我要你看着我手刃仇人,要回我应有的一切……”
风澜走到曾飞尘身前,递给他一锭银子,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白狐卧在风澜的头上,远远看去仿佛一顶狐狸毛做的帽子,在这初冬的季节很是暖和。
曾飞尘一脸愣怔的看着这一锭银子,这个头顶白狐的男子为什么给他银子?看他像一个乞丐么?出手如此的大方,想必又是一个不学无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
至于那只白狐身上并没有火毛,不是他要找的那一只。
他被赶出王宫后听说:曾经的大徒弟计承阳抓到了狐妖,并当着整个帝都子民的面处死了它。
所有人都相信狐妖已除,皆大欢喜。
但是他知道:被处死的狐妖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只是个替死鬼。
他一定会抓到狐妖,拿回被夺走的一切。
拐角处,风澜正注视着曾飞尘的一举一动:他收下银子,用银子买了一壶神仙醉和几个素包子就出了城。
白狐也看着曾飞尘,尾巴不安生的甩来甩去:“要跟上去吗?”
“不用,我刚给他银子的时候在他身上做了记号,晚上跟着找过去就可以。”风澜抓住白狐的尾巴把她抱在了怀里:“在这闹市里走了一圈,可曾听到了什么?”
“听到曾飞尘刚喊锦书,听到有人说拿剑的那个人处死了妖孽。”白狐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记得前几天曾飞尘还是国师,他找凤秋的时候还还威风的不得了,这才几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那个拿剑的人,他就是曾飞尘的跟班狗腿子一个。”
白狐磨着牙,恨得咬牙切齿:“我这一身伤还是拜他所赐,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就飞黄腾达了。”
“曾飞尘没有抓到你和凤秋,自然要被除去官职。而他的徒弟比他聪明些,知道抓不到就找个替死鬼,加官进爵也就是必然的事。不过你放心,这种人活不长久。”风澜看向四周,发现有几个人鬼头鬼脑的监视着周围,看来这帝都还真是不大太平。
“哦……他们真没意思。”白狐把头埋进风澜怀里,准备睡觉。
风澜贴心的用袖子为白狐遮光:“你这伤势得慢慢恢复,晚上我自己去找曾飞尘,你在客栈好好休息。”
“嗯。”白狐应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许是损了灵气的缘故,总是睡不醒。
风澜在街上四处张望,他需要找一个适合休息的客栈。虽然他找块石板就能睡着,但是白狐的身子现在受不得一点寒。
帝都他并不是很熟悉,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背街的地方找到一家安静的客栈:清风客栈,很是僻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计承阳刚好从客栈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看起来是油腻的食物。
风澜刚走到客栈坐下,就见计承阳朝自己走了过来。
整个帝都都知道新上任的国师颇得圣上的恩宠,也都认识这位国师,店小二也不例外。
店小二看到国师去而复返,便放下风澜点头哈腰的走到计承阳身边:“国师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你先招呼这位公子。”
计承阳口中的公子便是风澜。
风澜把白狐放在自己的腿上,不动声色的撤去他在白狐身上施的结界。毕竟计承阳有几分真道行,万一被看穿了凭白惹一身麻烦。
白狐因突然没了结界,感觉外面吵的很,就很不开心的睁开眼睛,看到计承阳在自己身前站着,便恨得牙痒痒。若她此时还有力气,恐怕早就扑了上去。
计承阳看到白狐,心下一动:“不知公子这只白狐是从哪里得来的?是自己养大的吗?”
风澜摸着白狐的头:“山间野狐,从小养大的,有什么问题吗?这里不能养?”
“那倒不是,养还是可以的,只要不闹出事就好。”计承阳在风澜对面坐下:“曾经的凤贵妃身边就有一只差不多的白狐,不过那只白狐却是个妖孽,前几日已经被我处死。”
白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势利小人,只是处死了一个替死鬼就这么得意。
“那真是恭喜公子了。”风澜不知道计承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不愿多接话。
“食君之禄替君分忧而已。冒昧问一句:公子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计承阳之所以想要打听风澜的身份,是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危险。而对于危险的感知,他从来没有出过错。
风澜盯着计承阳看了一会儿,道:“边远小镇,不比国师你身份尊贵,不说也罢。”
“既然公子不想说那就算了,只是我见公子曾施舍给一个乞丐一锭银子,看公子出手大方必是非富即贵,是以多此一问。”计承阳起身告辞:“帝都龙蛇混杂,还望公子好生分辨。”
“谢谢提醒。”风澜并没有起身相送,他知道计承阳在乎的不是给乞丐银子,而是给曾飞尘银子。
看来这个人是誓要把他师父逼上死路,真是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