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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第四十四章 释怀

      笑得甜的女人,运气总是不错的。真是至理名言。

      周是吃惊地问:“你怎么进来了?”这是女生宿舍,又不是他家!卫卿没好气地说:“光明正大进来的。”当他用尽办法,遍寻周是不着时,性子也上来了,就不信她还能躲着不回宿舍。

      想起上次派人帮她修电脑一事,于是在门卫处登了个记,说自己是修理电脑的,提着公文包由宿舍管理员领着就进来了。研究生宿舍管理不如本科生严格,宿舍老师一般也不多问,睁只眼闭只眼。

      周是一脸无奈,没想到他神通广大至此。陆丹说:“周是,你男朋友一直打电话找你,急坏了,你手机又没开,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又知趣地说,“你回来就好,我先下去吃饭。”将空间留给他们。

      周是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我不回来呢?难道你就一直待着,留在女生宿舍过夜?”卫卿笑,“你这不是回来了嘛!”说着往她床上一倒,笑说,“我还是头一次进女生宿舍呢,以前念大学的时候一直觉得神秘得不得了,原来就这样啊!”说着到处乱看。

      周是气急,“卫卿,你太胡来了!”都找到她宿舍来了,以后她还要不要活了,又羞又窘。卫卿拉着气鼓鼓的她坐下来,说:“周是,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再这样打冷战了,行吗?”周是推他,“出去说,出去说,有话出去说。”她算怕了他,以后再也不敢躲他了。怕人看见,特意领着他爬另一边的楼梯下去。

      卫卿说:“周是,今天我妈打了好几通电话让我们一定回家吃饭,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现在时间虽然晚了点,还来得及。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吗?”周是见他不像说笑,问:“妈妈真让我们回家吃饭?”卫卿无语,原来她一直以为他哄她玩呢,拖着她就走。

      她连他家都不肯去了,卫卿怎么能不急呢,于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卫卿在车上又接到卫妈妈催促的电话,他忙说:“我们正在路上呢,堵车,可能晚点才能到。”周是闷闷地说:“卫卿,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我是真的介意了。薛姿给我看你和以前那些女朋友的照片,我气坏了。我跟你回家是看在爸爸妈妈的面子上,你别以为我这样就原谅你了。”

      卫卿这才知道薛姿干的好事,愤愤地骂,“这女人,报复心还是这么重,无恶不作!”周是逼问:“坦白说,你以前到底对她做过什么事?”让人家记恨记到现在,连带她也跟着倒霉!卫卿双手举到头顶,做投降状,“老婆大人,我真没做过什么,我连她小手都没摸过,哪敢对她做什么呀!”

      周是忙叫,“你干什么?小心开车!”又狐疑地问,“你真连人家小手都没摸过?”她可不相信。卫卿顿了顿,尴尬地说:“小手是摸过,不过真没做过什么。就是我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她不服气,闹得很僵,又是个生要面子死要里子的女人,一时气不过,就跑国外去了。”说来说去还是他始乱终弃。

      周是还是摇头,“我不信。”卫卿哀叫连连,“老婆大人,我连当年的惨痛往事都被你逼供出来了,你还要怎么折磨为夫才算解气?”周是抚着下巴看他,冷笑,“你会没对人家做过什么?”以他那色狼本性,打死她也不信。

      卫卿差点没一头撞死,心中大叫报应,咬牙切齿地说:“就凭她那身手,你觉得我能得逞么?”连心里的疮疤都被揭开了,当年他被薛姿一个利落的过肩摔,颜面大失,从来没对人说过——今天算是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周是挑了挑额前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怪不得呢,原来在人家手底下吃过暗亏啊,真是活该——正色说:“反正这事我跟你没完!回家我要跟爸爸妈妈告状去。”卫卿后悔了,看来不该在这个敏感时期带她回家。他可以想象被全家人炮轰的场面。

      回到卫家,原来卫安也回来了,不过陈丽云不在。周是甜甜地叫他大哥,又问大嫂怎么不回来,是不是又出任务去了。卫安说:“她倒是在北京,不过陪朋友出去吃饭了。她一个朋友,刚刚从国外回来了。”他近来对妻子的行踪倒是留意了许多。周是不能想象一脸严肃的陈丽云竟然会陪人逛街吃饭。

      吃完饭,卫妈妈说:“诗诗啊,这么久都不回家吃饭,我还以为你和卫卿吵架了呢。”知子莫若母,从卫卿这两天的言行举止,卫妈妈多少看出点苗头。周是看了眼身体瞬间僵硬的卫卿,撒娇说:“妈妈,卫卿他欺负我!”卫妈妈立即说:“卫卿怎么欺负你了?妈妈给你主持公道,还有爸爸,大哥,大家都听着呢。”

      卫卿哀怨地看了眼周是,周是不理他,说:“他老让我陪他参加活动,我不是不愿意去,可是我要画画,还要给学生上课——”卫妈妈便说:“卫卿,诗诗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这些事还是等她毕业以后再说。”卫卿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忙点头说是。

      卫妈妈又问:“就这些?他还有没有干其他什么坏事?你跟妈妈说,妈妈绝对饶不了他。”卫妈妈口里不说,其实心里透亮着呢。周是摇头,“目前还没有,以后一旦有了,立刻告诉妈妈。”卫卿怎么觉得今晚像在开他的批斗会呢,有些委屈,不满地说:“妈,你说我在您和周是严密的监督下,就是想干什么坏事,有心亦无力啊。”听得卫老将军一拍桌子,“你在外面闯的祸还不够多是不是!”卫卿立即噤声。

      偏偏这个时候陈丽云从外面回来了,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周是称赞,“大嫂,你穿这件长风衣很时尚很好看哦。”陈丽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大家解释,“这是薛姿硬要买给我的,我不好拂了她一片好意。”说着就要上楼去换衣服。

      周是听得脸色变了变,这才想起来,陈丽云和薛姿同是军校的学生,关系好也是理所当然。没想到薛姿和卫家关系这么亲密,连卫老将军也问:“薛姿这孩子什么时候回国了?”陈丽云说:“就前段时间,她回来结婚的。所以拖着我去逛街,我也不好推辞。”

      她这句话犹如在周是心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她回来不是为了来找卫卿,而是因为结婚?这女人,都要结婚了还来找她麻烦,吃饱了撑的是不是!这也太荒谬了,她直觉是被薛姿耍了——
      一路上,周是愤愤不平地问卫卿:“你说这个薛姿到底什么心理?我就不明白,她都要结婚了,干吗看我不顺眼啊?”卫卿对薛姿一向是敬而远之,早就怕了她,摇头说:“女人的心理,嗨——”薛姿一向有无风不起浪的本事。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理总是微妙而难以揣测。

      周是觉得有必要和薛姿长谈一次,她总不能把事情搅得一团糟之后,然后拍拍屁股就这样走人吧!周是觉得气不过。她之所以闹了这么多天的脾气,全是因为她跟在一旁兴风作浪。哪知到头来,结果什么都不是!

      薛姿呢,倒也很痛快,两个人约了在咖啡店见面。天气渐寒,天空飘着不大不小的雪花,才下午四点,天色已然有些昏暗。商场门口摆着大型的圣诞树,各色小灯泡发出琉璃般的光彩,到处充盈着节日的气氛。周是围了条厚毛巾,抄着手推门进来。

      薛姿看着窗外飘飞的白雪,脸容沉静,神情若有所思。见到周是,微微一笑,说:“我也希望我脸上有迷人的红晕。”周是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好气地说:“那是冻的。路上又堵车了,我一路走过来的,风可大了。”说着拼命揉手,指尖都快冻僵了,她还羡慕!

      薛姿微微一笑,“周是,我认识卫卿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大。那个时候我年轻啊,没经验,一头就栽了进去。可是卫卿一向是个花花公子,到处留情。过了好几年,我总算跟他在一起了,他大概还是喜欢过我的,不过也就只有那么多而已,跟我说要分手。我还喜欢着他呢,于是不肯,闹得我爸我妈,卫爸爸、卫妈妈大伙都知道了。反正就这样,我连军校也不念了,于是就出国了。算得上是伤心人远走他乡。”

      周是看着她,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他呢?”薛姿挑眉,“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反正我现在心情很复杂。见不得他幸福快乐,于是想搞破坏。说实话,我就是一个很记仇的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是我的座右铭。”

      周是无语,“冤有头,债有主,卫卿不要你,你干吗找上我呀!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总要讲点道理好不好?”薛姿轻松地说:“不为什么,就因为嫉妒啊,嫉妒卫卿对你好啊。他还故意跑来找我,让我不要去打扰你,说得那个荡气回肠、感人肺腑啊,听得我差点没声泪俱下。你说当着以前的女朋友说这样的话,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周是听得差点没晕倒,强词夺理成她那样,没一定本事还真做不到,于是识相地转开话题,“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她没有露出新娘应有的羞涩表情,脸色还是淡淡的,说:“人到了一定年纪,也该结婚了。你放心,这次我是专程回来结婚的,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了。”语气很平静,仿佛履行某种责任一样。她找了个英国男友,虽不是王子爵爷,可是风趣体贴,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不满足。世上的事哪能十全十美。

      周是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问:“听说你以前念过军校,跟大嫂一样?”怕她不明白,解释,“就是卫卿的大嫂。”她笑了笑,“我哪能跟陈大姐比,我都不敢说我念过军校,以前光是打架闹事,惹是生非,教官现在见了我还头疼呢。”周是暗中点头,她见了她也头疼。

      薛姿忽然叹口气,看着窗外说:“周是,你比卫卿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好,至少干脆利落,不做作,挺磊落的一个人,我就是想讨厌,也没有理由。卫卿跟我说,遇见你,让他觉得快乐。我一开始还嗤笑来着,可是现在明白了,看见你,确实觉得生活没那么糟糕了。”

      周是问:“那么,为什么你会觉得生活糟糕?我觉得生活挺美好的啊,能吃能睡有事做,小烦恼虽然不断,大烦恼却没有。”再加上还有喜欢的人,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知足者常乐。

      薛姿笑,“这或许就是年轻的好处,天塌下来翻个身继续当被子盖,再大的事也是小事,有无穷的精力经得起折腾。我们却是不行了,心已经漂累了,所以只好急急地找个港湾安定下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欢。”神情有些寥落。

      周是看着她说:“可是久了,你就会喜欢的,只要你愿意去喜欢。态度决定一切,不是吗?”薛姿挑眉,“周是同学,你年纪不大,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挺有意思的啊。你也是这么教育卫卿的?就这样调教他的?”

      周是露出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谁叫我是老师呢,正所谓夫不教,妻之过也。你不是也快结婚了么?男人就该一点一点地调教,水滴石穿,持之以恒,天下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说得薛姿拊掌大笑,“周是啊周是,我发觉你真不简单。卫卿栽到你手上,还真不是偶然的。”谈到这儿,气氛才真正融洽。

      周是电话响,是卫卿接她来了。薛姿转头,看见窗外圣诞树下站着的高大人影,卓尔不群,身穿深色商务型风衣,英俊沉稳,对其他女人的注目礼视而不见,只是一直不耐烦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一遍遍抬头望着门口的方向。年轻时苦苦暗恋的那个人,如今因为另一个女孩子牵肠挂肚,只出来这么几个小时,他便担心成这样。还怕她欺负她不成?斜睨一眼周是,正在穿大衣。她忽然对正要离开的周是说:“真羡慕你的运气。”羡慕她能得到她怎么也得不到的人。

      周是看着她眼中闪过的落寞悲伤,嫣然一笑,兴致勃勃地说:“知道我运气为什么这么好吗?”薛姿挑眉,“哦——那能不能说说你的秘诀?”

      周是认真地说:“笑得甜的女人,运气总是不错。”接着又加一句,“所以,你应该常常笑才是。”薛姿看着潇洒离去的周是,哑然失笑。

      笑得甜的女人,运气总是不错的。真是至理名言。

      卫卿看见她出来,忙迎上去,见她心情不错,于是开玩笑,“我以为你一定鼻青脸肿的出来。”周是哼一声,“我又不是去打架,以礼待人,人家自然以礼回之。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最是理想。”卫卿笑得不行,“既然两军交战,短兵相接,敢问战况如何?”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女人,不亚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周是撇撇嘴,“化敌为友。”听得卫卿一愣,“真的假的?”够本事的啊!周是不耐烦,“骗你干吗!谁像你那么没用,办个事拖泥带水,不干不净。”卫卿不理会她语气里的讽刺,称赞说:“哎呀——,周是,看不出来,你真是出息了啊。”连薛姿这样的女人都能拿下。

      周是阴恻恻地说:“我这么出息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还有多少个薛姿,从实招来!”卫卿忙抱住她,又亲又蹭,“周是,这事咱们就算完了,行不?都是八百年前的旧事了,再说还有什么意思!”周是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是她不介意,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意味着独占,而是宽容。宽容他的过去,享受他的现在,期待他的未来。周是在某日,忽然看到一句话,“你若要爱我,就爱每一个阶段的我。”最终释然。她喜欢的卫卿,是全部的他。

      经过这么一闹,也不是没有好处,卫卿言行举止不由得收敛许多,周是再也不用跟着他到处应酬,算是因祸得福。

      元旦那天晚上,两人出去吃饭。卫卿带她到一家西餐厅吃烛光晚餐,鲜花美酒,优美的音乐,精致的餐具,气氛十分浪漫。午夜十二点,满天的烟花如百花盛放,火树银花,星光如雨。周是就一小女人,此情此景,哪经得住诱惑,很有些飘飘然。

      卫卿将她拥在怀里,趁机说:“周是,晚上我们回家吧。”周是尚未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卫卿见她终于答应,兴奋异常,一路上不断亲她,动作猴急。周是不想破坏气氛,也就任由他去,忽然她想起一事,问:“薛姿走之前,让我来问你,你的过肩摔还在练吗?她这话什么意思?当时她表情怪里怪气的。”她蹙眉不解。

      卫卿一听,想起当年所受的侮辱,羞愤难当,他怒气冲冲地说:“周是,她满口的疯言疯语,你还当真正儿八经地拿来问我!她还能有什么意思?挑拨离间,无事生非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她什么时候又找过你了?以后别再跟她来往!再让我见你不学好,看我怎么教训你。”

      周是吓了一跳,忙说:“卫卿,你怎么了?就算是玩笑话好了,你也犯不着发这么大火啊!”她只不过传句话,又怎么不学好了,真是莫须有!见他抿着唇不说话,觉得委屈,生气地说:“卫卿,你就因为薛姿这么一句话对我发火?大过节的,你至于吗?”见卫卿没有动,她捶着车门说,“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卫卿恨得牙痒痒,他可以想象薛姿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哄得周是点头,因为她一句话,就这样泡汤了。怪不得人家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他总算是明白了。

      出来混,欠人家的,早晚都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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