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常唯欢

5、第五章

　　这就有点尴尬了，忍冬讪笑着解释她眼瘸的原因，“你们长得真像。”
　　她到这时才想起来，其实圣西有向她八卦过，祈世朗的母亲早些年去世了，他爸给他找了个后妈，很年轻的，不比祈世朗大几岁，还生个了女儿。不过很不走运的是，这孩子生下后没多久祈父就“走了”。
　　可是她因为那些事和自己无关，所以只是听过就算，从来不会记在心里。

　　“她妈妈呢？”孩子爸走了，不是还有孩子妈吗？没妈的孩子多可怜啊。
　　“走了。”
　　走了？忍冬心中一惊，这些年这两个字给了她太大的阴影，那么多人，那么多她亲近的人，这些年，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她的脸色微变，“这么年轻，怎么就走了？是生病吗？还是出意外？”

　　祈世朗额头的青筋狂跳起来，磨了磨牙，“是跟新男友走了。”

　　原来这样啊！忍冬长长地松了口气，再看向小女孩时，脸上就有了同情的表情。
　　真可怜啊！这么小就没了爸爸，现在还被妈妈抛弃了。
　　是因为她不乖，爱哭闹，她妈妈才不要她吧？
　　可是以前，她那么乖，一点都不惹事，她爸爸为什么还要抛下她？

　　“你帮我哄她。”祈世朗说话总是言简意赅，“不用每晚都来，薪水也可以商量，你看五千怎么样？”
　　忍冬有点吃惊，这比她实习工资还高了。她想着圣西一直在凑首付，如果她兼了这份工，不就可以更快地帮圣西实现愿望。
　　她就算因此会累一点，好像也没关系的。
　　忍冬立即点了点头。

　　祈世朗很满意她的反应，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他一离开，客厅里又闹翻了天。小姑娘直接倒在了地毯上，双手乱划，双脚乱蹬。阿姨拿玩具去哄她，她一把就打飞了，阿姨又拿小零食去哄，她接过来塞到嘴里就继续嚎。

　　这样也行？忍冬一脸大写的懵逼。
　　她自己还是孩子，也从来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现在这种场景让她手足无措，正想着要不要帮阿姨的忙，却听到祈世朗的声音，“金忍冬。”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小姑娘好像被按了暂停键，维持着躺倒的姿式，双手双脚还悬着空，一边腮帮被糖果撑得鼓鼓的，哈喇子流了一嘴角，眼睛却在Bling Bling地眨着。

　　“你需不需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他神色冷淡，并没有什么关心的意思。

　　圣西已经知道了，所以忍冬摇了摇头。
　　“不用了。”

　　“真的不用？年轻女孩子在外面过夜父母总会担心的。”

　　忍冬想了想，觉得还是没必要告诉他自己的情况。
　　“没关系的”

　　祈世朗就不再多言，又折回到卧室。
　　他刚一走，小姑娘一秒钟紧急启动，忍冬和阿姨两个人都弄不住她。忍冬暗自咋舌，心道难怪孩子妈妈不要她，就她这小人精样，谁能是她对手？
　　最后实在没法，她只能去搬救兵，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的套路太深，只有祈世朗才是她的克星。

　　***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忍冬还没有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是，珊珊在我这里。”是祈世朗的声音，“我觉得你最好考虑我的建议。孩子给我，钱你拿走。”他顿了一下。
　　忍冬的心往下一沉。祈世朗和她说话时其实也算不上和善，可是和现在他的语气相比，她简直得对他感恩戴德。
　　“这句话我只说一句。”他又开口，“你女儿，只准卖一次……就这样。”
　　明显是挂了电话，忍冬忙往后退了几步，放重脚步重新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祈世朗脸色阴郁，“什么事？”
　　他衬衣的下摆拿了出来，领口及袖口也松开了，和在公司里有点不太一样，忍冬呆了呆，莫名地紧张起来。
　　“那个……祈先生，我觉得祈小姐可能是想要你。”
　　他脸色不佳，忍冬也为拿钱却办不了事自责，不过幸好，祈世朗还是点了头。

　　***

　　祈世珊一看到祈世朗就安静了。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腿上，用手指擦了下她的眼泪。
　　“怎么了，珊珊？”
　　祈世珊不吭声，一抽一抽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其实她不闹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她的头发细密柔滑，小脸胖乎乎的，大眼睛的双眼皮很深，鼻子小巧，又穿着一件带着对翅膀的天使裙，真的很像个天使。

　　“想妈妈了？”祈世朗问。祈世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眼泪汪汪的。

　　“那以后跟哥哥住在一起，好不好？”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跟任何时候的祈世朗都不一样。忍冬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觉得轻微的羡慕。
　　他爸爸也不曾对她这么温柔过，而祈叔叔……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更不要说被他这样温柔的哄着。
　　祈世珊又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祈世朗微笑着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抬眼看忍冬，“你过来。”
　　忍冬有点心虚，她其实一点忙也帮不上；她也有点心疼，那五千块钱她看来是拿不到手了。
　　圣西，对不起，帮不上你了。

　　“还不快过来。”眼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懊恼的年轻女孩，祈世朗就觉得心口发闷。
　　忍冬偏还不怕死地说了句，“祈先生，对不起，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祈世朗的脸色更阴了几分，声音也有了寒意，“过来！坐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身边。
　　忍冬吓了一哆噎，再不敢说一点拒绝的话，直接坐到他的身边，然后手立即被他抓住。

　　除了圣西的哥哥金圣勇曾经在小时候抓过她的手，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并不完全熟悉的人握住手。他手心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一直传到心里，她脸上更是热热了几分，甚至不敢看他。

　　“以后我和这位姐姐一起照顾你，好不好？”祈世朗说，然后又加了一句，“你今晚留在这里。我无法随时照顾珊珊，你得尽快让她喜欢上你。”
　　命令般语气强势地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还有那五千块钱，忍冬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

　　可是过夜这件事就有点出格了。
　　忍冬怕圣西担心，只得赶紧给她打电话。

　　圣西却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真的，老板出手这么快？”她表现了特别高涨的热情，“忍冬你准备了避孕套没有？没有一定要他备，千万别春风一度就珠胎暗结哟。”

　　忍冬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祈世朗，心虚得根本不敢再往下听。
　　“你不要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得不知道怎么解释，“明天我再跟你解释。我先挂了啊。”可是手忙脚乱中，她的手却点错到扬声器上，圣西的声音一下子从里面传出来。
　　“别啊，忍冬你急什么啊……哎哟，我知道了，是老板在床上等你了对吧。好好好，那你快去……祝你‘□□’噢。”

　　忍冬傻了，长这么大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窘过。
　　“不……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没脸见他了，只能低着头，拼命地往下低，做一只鸵鸟，“我没有那样想，真的没有。”

　　她的腰忽然被一个力道霸道地禁锢住，她的身体也贴到另一具温热的身体上，她的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假如我希望你这样想呢？”

　　***

　　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忍冬失眠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阵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祈世朗搂住她时，她就开始发晕，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逼近也不知道闭眼。最后他说“闭眼，张嘴”，她也乖乖地做了。嘴唇相贴的一瞬间，她就彻底地懵了圈。
　　整个过程她都是懵的，只觉得呼吸不畅，溺水一般，总想抓住点什么，直到他终于松开她，她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倒好像她真的就是那样想的了。

　　最后结束时她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祈世朗倒是很淡定，松开她后告诉她，祈世珊需要人照顾，她的年纪小，可以带着祈世珊一起玩。
　　刚刚接过吻，他却能那么轻松地转到这个话题，让忍冬有点佩服他。
　　可是她不敢告诉他她其实几乎没有童年，所以她没有把握可以照顾好那个小姑娘。
　　她只能点头。
　　他于是说那你去睡吧。

　　***

　　忍冬懊恼地睡不着，起身靠坐到床头，打开灯，从床头柜上的通勤包里拿出了祈叔叔的信。
　　信上面是她熟悉的字体，忍冬莫名的觉得心里难受－－她对不起祈叔叔，因为她和别的男人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