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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归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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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受西门庆唆使,像块牛皮糖,黏上了武松便不愿轻易松手。
常言,烈女怕郎缠。同理,好汉抵不住送上门的美人。世间夫妻尚且能同床异梦,在外的花天酒地,在内的暗中偷吃。忠贞不二,守身如玉,在讲究三妻四妾年代,的确罕见。
心中有人,身体却可以肆意。随着张云豁出面皮,渐渐武松默许他跟在他身边做个随传随到的小厮——白日里替他干些上灶顿茶的杂事,夜里关起门来外人也不知道。
花璟回到东京,听闻消息的两位结拜兄弟赶来与他相聚。多日未见,少不得置办一桌好酒好菜,围桌畅谈。席间,免不了被追问突然离去的事由,花璟几句话敷衍过去。
酒过三巡,西门庆提出三日后乃黄道吉日,预备启程归家,询问花璟意下如何。后者没甚意见,点头称好。
这时花璟看向武松,早在相见寒暄时,他便敏锐地嗅到对方身上气息的混杂——另外一人的气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不用花费什么心思稍稍一猜,即可想到因何缘由。
对此,他不好置喙。毕竟,那是人之本能。他只是心中感叹一句:想想原著中从头到尾都不曾与人有越界关系的打虎英雄武松,此时此刻的武松当真是变化太多。
话休烦絮,三日后天气晴朗,正宜远行。这时西门庆近来的成果便展现在花璟眼前——前来送行的人特别多。身份有高有低,面容或丑或俊,亲近的执手低语,送了一程又一程,临别酒吃了一杯又一杯,没那么热切心诚的,彼此各敬一杯酒,三言两语便话别。
辞别所有人后,西门庆已是脸色发红,醉眼朦胧,歪歪斜斜上马,几次差点滚下鞍鞯。吕钟阳见花璟频频皱眉看向西门庆,默不吭声地上前小施法术即使得人瞬间心明眼亮,醉意消散。
西门庆伸个懒腰,回想上次来东京失魂落魄丧气离开的光景与如今一比,经不住得意飞上眉梢。他对花璟说:“哥哥啊,下次再上东京,我一定会比这更风光百倍!”
花璟听这豪言壮语,笑了笑,淡淡道:“希望如你所愿。”
一路或慢或快赶路,晓行夜宿,终于步入清河县,已是夏末秋初时分。那归程那一日天气凉爽,花璟与西门庆各归各处。
多日未见的吴道官并未有甚变化。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关系一如从前那边怪异别扭。吴应春见小师弟回来,欢天喜地张罗打扫后山竹舍,吆喝道童去厨房吩咐准备酒菜来接风洗尘。
吴应卿则一脸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花璟,满眼兴味,没他人察觉时,他偷偷问道:“小师弟看来已经成年了哟?”
花璟听这话,瞬间想起和师叔在温泉中厮混的荒唐三日。禁不住嘴角一抽,装傻道:“师兄说什么,恕我不懂。”
某只兔子精笑而不语。只是那目光在花璟身上遛了好几圈,然后刷地一下展开扇子,边摇边感叹:“秋天真是一个成熟的季节。”
花璟目送嘴贱的大师兄远去,心中禁不住嘀咕,难不成这货能看出……
他跟吴应卿在一旁嘀嘀咕咕小声交谈的模样落入吕钟阳眼里。他见花璟在人走后目光还紧追着人不放,便走过来对花璟说:“你跟我过来。”
花璟一愣,因为归途中吕钟阳再未提起半句那几日的事,他心中稍稍安定,此刻被叫到,便没多想跟了过去。
一直行至后山竹林深处,原本两人一前一后,忽然吕钟阳停下脚步,转身快如闪电地将花璟搂入怀里。
猝不及防撞入一个清冷的怀抱,花璟顿时傻了。回神后他抬手要推人,对方却先他一步松手。
一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拥抱,仓促得似是从没发生。吕钟阳摸了摸花璟的头,垂首凝视着他,淡淡道:“这几日你好好待在玉皇庙,不要乱跑,我去处理一些事。”
花璟感受头顶的手掌,略略有些不适。后退一步避开后,他遮掩地问:“是去寻林灵素?”
林灵素不明缘由的算计,吕钟阳因放不下花璟,所以一直未去寻个明白。既然已回玉皇庙,有师兄吴道官看着,他便能放心了。
“我去寻他。”吕钟阳继续叮嘱,“若是有事,超出你的能力,定要与你师父好好商量,不要瞒着人,我和你师父都不会害你。”
花璟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的话实在不多,说到此处尴尬莫名的气氛便滋生出来。花璟只顾低头盯住地上的枯黄的落叶,吕钟阳看了他许久,忽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将他的发丝搞得乱糟糟的。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吕钟阳说完这话,下一刻转身离去。
花璟站在原地目送他缓缓消失在竹林深处的身影,摸了摸心口,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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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另一厢,西门庆回到家中,二老和他妻子孟玉楼早接到仆人的通报,早做好接风洗尘的准备。
夏氏拉着儿子左看右看,见爱子没有清减,才摸着儿子的脸颊,笑道:“我儿辛苦了,这些日子真是令人想念得紧。”
西门庆说了许多逗笑的话,把一家子哄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用过饭。夜来孟玉楼忽地摸着丈夫的后背,惊讶地问:“你后背上怎么有这些黑乎乎的疤?”
这话吓得本还浑身舒坦的西门庆神经霎时绷紧。他若无其事地把背转过,满不在乎地道:“东京里吃错了些东西,浑身发痒,忍不住挠的。”
孟玉楼半信半疑。她瞅着丈夫的神色,知趣地没再追问。只是心中却已埋下了一颗种子,谁也不知道会结出怎样的果。
次日,西门庆去武大郎家中,将武松的好事说了。武大郎兴奋不已,连夸他兄弟真有本事,同时也大力地奉承西门庆,赞他是武家两兄弟的贵人,福星!
武大郎的娘子薛氏打扮好了,也有几分颜色。她捧着茶袅袅娜娜而来,看西门庆的眼珠子都带钩子。
西门庆是个知风月懂情趣的汉子,只需要妇人看他一眼,便知对方心底对他有没有意,这会儿被薛氏一瞅,没觉得心动,只觉胆颤。
乖乖,上辈子他勾了潘金莲,武松差点宰了他,这辈子他阴差阳错地把个本性有问题的妇人说给了武大郎,背后他已在跺脚暗叹此事甚是不妥。
这下见事情要和上辈子的轨迹重合,他的色心哪敢乱动,胡乱与武大郎再说了几句话,就急急告辞。
出了武大的家门,西门庆沉思。他想完全掌控武松,就要把武大郎捏在手心里,薛氏这妇人,如若不留神,很容易就给武大郎戴绿帽子。
看来他必须想个法子永绝后患。
此时正巧薛氏肚子里揣了个崽儿,思量着不多时就要临盆,西门庆面色莫测,一转身拐入武大家隔壁的茶铺子里。
徐娘半老的王嫂儿正坐在茶局子里顿茶,水帘下没几个客人。西门庆捡了一张距离王嫂儿最近的桌子,落座后,一声吆喝,应声而来的妇人一瞧是西门庆,顿时双眼一亮!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她的肥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