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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打滚 ...

  •   去陈宅找西门庆前,花璟心血来潮,半途折返,打算先回落脚的道观洗漱沐浴小憩一番。

      他平常有轻微的洁癖,来到北宋成为狐狸,就更注意个人清洁,毕竟,人都说骚狐狸,狐臭,他可不想哪天真被一股子怪味环绕,落下心理阴影。

      哪知早有客到,才踏入道观,看守门户的小童就告知他武松带了一位华服公子来求见,如今正在他居处等候。

      这时辰天未亮,鸡未鸣,绝非来跟他唠嗑的光景。花璟顿觉不妙,疾步行至他住的客房,迎头一见武松,这汉子就实诚地说:“花小师兄,此来叨扰,我实在过意不去,但事情紧急,我需要小师兄给拿个主意。”

      然后,花璟看到醉猫般瘫于一旁的西门庆。

      衣衫不整倒还说得过去,人喝醉酒容易磕磕碰碰,乱了衣冠也没甚,双唇红肿,嘴角还破了些,就有点儿猫腻了,再发现脖子上清晰的吻痕咬痕……

      花璟沉默了。他很想多问一句:大官人,你菊|花的贞操还健在吗?

      惊魂未定的安童对花璟十分怀疑,上下打量一番,对武松道:“这就是你说的能帮少爷的聪明人?”

      武松没理会安童,转头对花璟叙述了事情始末。

      原来,武松一听安童的求助,气势汹汹闯入阁儿里,正撞上高俅在扒西门庆的衣服,意欲更进一步。

      他起先只当有人在打西门庆,哪料这阵仗!武松是个不知风月的糙汉子,甚少把秦楼楚馆男女龌蹉放于心上,猛然瞧见男人跟男人那般暧昧淫|靡的场景,一时没转过弯儿来,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西门庆敢把武松带在身边,除了让他保护自己,当然也有怕其脾气急躁给自己闯祸的考虑。
      所以他来之前就好好嘱咐过武松,尤其强调高俅的重要性。

      武松要西门庆给他银两,攒够了给他哥哥娶老婆,自然谨记在心。此刻他有些犹疑,拿不定注意该怎么破。

      不想高俅见好事被人打扰,恼火万分,拿班做势出言不逊,把武松好一顿海骂,后者本就是个急性汉子,嘴笨拳头硬,骂架不行,拿拳头把人揍服气倒十分在行!

      于是武松狰狞着脸,上前先夺了西门庆,扔给安童去照料,次后用他那醋钵儿大小的拳头,赏了高俅一个满面开花、姹紫嫣红。

      高俅吃了打犹自骂骂咧咧,挣扎着要还手,武松大喝一声如雷响,拳脚齐上,只听得嘎吱几声对方手脚俱折。

      惨叫声登时直入云霄。高俅熬不过打,嘴软求爷爷告姥姥地说饶他狗命。可武松动了真火,见人求饶,反而下手更狠,兜裆一脚踹得高俅杀猪般嚎叫,末了将人撮在手里,拎至窗边,眼瞅就要掼入楼下摔个七荤八素一命呜呼——

      千钧一发安童突然生智,大着胆子死命向前拦腰抱住武松,满头大汗的劝道:“武松,你且住手!你打死他,你死不足惜,莫要让我和少爷一并遭殃!天子脚下,杀人重罪!你莫要不当回事!”

      武松这日没喝酒,先前狠打一顿,火气泄了七|八分,这会儿被点明利害,也就罢手。

      只不过,没打死人,可把人打了个半死,却是事实。虽说高俅仅仅是小王都太尉的亲随之一,但打狗看主人,莫说驸马府的脸面,就说这还有口气的高俅,不知要捏造多少莫须有的厉害言语。

      花璟听罢,面无表情。

      他心道,死了一个素兰,他给遮掩过了,现在又来一个半死的高俅,身份从小妾拔高到未来殿帅府太尉,武松这手拉仇恨的技能真是令人叹服。

      换句话说,魔君转世,注定天罡地煞汇聚,这宿命果真强大。

      水浒传里武松最初就是因在家乡酒醉后同本处机密相争,一言不合怒而打人,下手狠了些,将人打昏,却误以为杀了人,没人帮他遮掩,所以逃去江湖,投奔小旋风柴进。

      因频频酒醉后与人纷争吵闹,惹得众人不喜,就把许多不利于他的言语说到柴大官人跟前,后者听多了也就冷落了武松。

      武松饱尝人情冷暖,胸中抑郁,得了场伤寒病,无人理会,正巧这十分落魄时,遇到了宋江。

      水浒传中,天罡地煞一遇宋江误终生。这位梁山伯众好汉的魁首,既不能文又不能武,长得还丑,偏偏大哥光环光芒万丈!

      花璟试想了一下,高俅没死,此时没发落武松,比及这厮发达,水浒传中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进的遭遇,武松可以拿来做做参考。

      再者,就武松这谁惹他,他便要人命的彪悍性子,今儿没打死高俅,以后高俅再来报复,这货不提刀去砍人才怪!

      总之,冥冥之中,有那么股怪力,好像在生拉硬扯,逼武松去做个梁山好汉!

      要知道,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真实定义是要干过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触犯律法的汉子才算得一条好汉!

      这烂摊子谁摊上谁晦气,可是,花璟却感觉无论如何他要给武松收拾烂摊子!
      他一介半妖,苍天之下,蝼蚁一般的存在,让他如何与宿命掰手腕?

      武松说完始末,就看着花璟拿主意。
      花璟冷静地琢磨了一下,决定这事儿若还没闹大,许是还有转机。

      叫武松老实待在道观,并看牢西门庆,花璟径直去寻吴应卿。
      他在来东京路上向大师兄要的消除记忆的药,上次素兰事件,正好用没了。

      不论未来如何,高俅如今仅是一条驸马府的狗,而且此子心机颇深,素能忍耐,小王都太尉的性情也不清楚,究竟护不护短,谁也不知,武松揍高俅这事,只要少了一个煽风点火的人,都算是好事。

      重点是高俅不能将今日之仇记在心中,否则武松以后吃不了好果子,连带西门庆的处境也尴尬。
      至于当日跟随高俅的随从,据武松说他带走西门庆时,那些人不知去哪儿鬼混完全没影!

      高俅存心要灌醉西门庆占便宜,选的阁儿自然是清静少打扰的。从武松打人到离开,时间也不长,匆匆忙忙,谅那樊楼中也没几个人能清楚始末。

      只要高俅自己记不住,再叫西门庆破费花些钱,或许可以囫囵地将此事揭过!

      ****
      吴应卿常常不在道观,这日却在屋内睡觉。花璟把他从被窝里闹出来,他仅着一层里衣,披了氅衣,听完花璟的话,就懒洋洋瞅着跟前的花狐狸,不咸不淡道:“你当我的药是路边卖的狗皮膏药,说给就给啊。”

      花璟碰了钉子,也不气馁,厚着脸皮道:“你是大师兄,本事比我大,我有急处,只能想到大师兄了,这一回大师兄且帮帮师弟,以后你有要求,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不损道德良知的,我一定办到。”

      “油嘴滑舌的狐狸。”吴应卿凭空变出一个小瓷瓶儿,手中把玩一番,忽地狡黠一笑,“帮小师弟也不是不可以,大师兄也不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想看你——”

      花璟皱眉,自觉他这大师兄嘴里吐不出好话,果然只听吴应卿借着说:“你变成狐狸,就地打几个滚儿,让我乐呵乐呵。”

      在玉皇庙和这一路来东京,某人每每见到某只狐狸少年老成、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心痒痒。
      吴某人以前看过道友家养的狐狸,比花璟可爱又会讨人欢心,萌得人不要不要的。

      花璟半晌没言语。

      “怎么?”吴应卿似笑非笑道,“不愿意?还是不会打滚儿?隔壁有只狗,一见我就摇尾巴翻肚皮打滚儿,你要不去学学?”

      花璟表情空白。

      他心里无数念头跑马:他哪世里欠了武松和西门庆?话说实打实算起来,这俩货亏欠他吧?西门庆造的孽不消说了,金瓶|梅中武松要没误杀李歪传,而是把西门庆送去见如来佛,后来也不至于让这花花公子去勾搭李瓶儿。

      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呼啦啦掠过脑海,花璟最终找回表情,笑眯眯地咬牙切齿道:“好啊,这容易,我且献丑,博师兄一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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