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欲上青天

14、22-25

　　22

　　中午下了课，屈小可管小黑小白一共借了200块钱，没吃饭就直接去了银行，在自动提款机前排队，然后给李力发短信，说自己在银行，准备给他们汇款，让李力给他一个银行卡卡号。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李力去吃午饭了，回宿舍才看见屈小可短信。回了一个号，说那是汪舫的卡。屈小可想直接卡卡转帐，却发现根本不行，后来询问银行大堂经理，才知道那两个银行的卡不能直接转，只能去另外那个银行，排队汇款。

　　于是屈小可先从自动提款机把钱取出来，又顶着大太阳走了半站地，到另一个银行，取号排队。屈小可排在600多号，在他前面的还有300多人。看看表，下午的课是绝对上不了了。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才终于排上他，把钱汇出去，回执单子上打印着“汪舫”的名字，屈小可本来又累又渴又饿，看见那两个字突然就觉得精力充沛了。

　　回了宿舍喝了一大杯的水，躺在床上歇了半个小时。脑子里慢慢算计，距离7号也就只有一个多星期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在7号之前，瘦下来10斤。

　　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屈小可地狱减肥一周，到了7号，已经饿得两眼冒光。晚上就是演出时间，英语系的晚会，温度计乐队开场。屈小可觉得累，特别累，却还是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去了X大。

　　坐在公共汽车上给余洋打电话，“我今天去看他们演出，你来不来？”

　　“不去了，看见他们我就得和你吵架，干脆眼不见为净。”

　　“……那也成，就这样吧。”挂了电话，屈小可觉得疲乏，渐渐就睡着了。

　　到X大的时候，给李力打电话，李力让他直接去X大音乐活动中心，屈小可哪儿认识，随便抓个路人就问路，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从正门进去，找了个第三排的位子随便坐下，看见马杰和张俊在台上调琴，弄音箱什么的，李力没过多一会儿也过来，和屈小可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去台上做准备工作，唯独没看见汪舫。

　　屈小可假装去上厕所，其实是去外面找汪舫。

　　一出门就看见汪舫和一个穿着紫色露背装的时尚少女聊得正开心。女孩儿化着浓妆，身上乱七八糟的饰物一大堆，倒是不觉得俗气，大概也是玩音乐的，手上还拿着烟。

　　汪舫和她说着话，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女孩儿脑袋上，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屈小可心里窝火，扭头回去，找到刚才坐的地方，狠狠坐下去。

　　这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对谁都要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对谁都要搞一搞暧昧。

　　一想到他也许也那么亲过别人，屈小可心里就一阵恶心。

　　生了一会儿闷气，屈小可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干什么要像个妒妇一样争风吃醋的，真没品。

　　正想着，少女和汪舫走了进来，汪舫冲少女笑笑，说了句什么就上台忙去了，少女叼着烟抽了一口，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微笑着站在台下看他们四个忙来忙去。

　　大概是和乐队关系很好的一个人吧。屈小可看见乐队的人都热情的和少女打招呼，李力还放下手上的活，跑到台边跟她热情拥抱了一下。

　　自己就算搭进去一千块钱，也从来都没与这样的待遇。

　　23

　　主持人穿得衣服像SM装，屈小可心里负气地想，真是什么学校什么风气。后来又想到余洋也在这学校，又自言自语地说“他大概是异类吧”。

　　主持人风骚地下台，温度计乐队的四个人上台，李力坐到鼓前，剩下三个人背上各自的乐器，马杰站在话筒前，穿着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的那件黑色衬衫，打着红色的领带，灯光底下看很唬人。

　　抬起胳膊说：“我们是温度计乐队！谢谢大家！”

　　底下的同学大概有不少是他们的托儿，都尖声大叫起来。

　　一阵低沉的贝斯声响起来，汪舫今天穿着另外一件宽大的冒衫，淡蓝色的，显得他更瘦。低着头，手指急速拨弄琴弦，然后突然“嗷”地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底下的观众也跟着嗷嗷的叫，鼓声随后利索的响起，然后两个吉他进入，马杰站在话筒前唱了起来。

　　一曲终了，马杰说：“感谢大家今天能来！谢谢……屈小可同学对我们乐队鼎立的支持，这个音箱就是他帮我们租的。”说着回头指了指最大的那个音箱。

　　屈小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当场“啊”了一声就愣住。全场没人认识屈小可是谁，屈小可脸色有点红，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笑笑，虽然他们未必看得见。

　　演出就进行了10分钟左右，3首歌，屈小可朝着站在台下的紫衣服女孩儿看了一眼，看着女孩儿很high的跟着他们一起唱，疯子一样跳，或者抽烟，居然在演出结束以后扭头就走。

　　演出完，乐队几个人下台，李力来到屈小可坐着的地方，拉着他满脸的兴奋：“走，吃饭去！”

　　屈小可点点头，兴冲冲跟在李力后面，去了小小，定了个包间，却发现汪舫没在。

　　“汪舫呢？”李力这么问的时候，屈小可简直在心里感激死他了。

　　“送吴田回家……”马杰回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屈小可一眼。屈小可吓一跳，不过仔细想想，大概没人会知道他的心思，他这纯粹是做贼心虚。

　　几个人坐好，李力和马杰头对头的在一起商量着点好菜。菜还没上桌，酒已经先上了，李力把几个人的杯子都倒满酒，站起来冲屈小可举杯：“今儿多亏了你，我们敬你一杯！”

　　屈小可有点不好意思，仰头喝干，接着又和马杰张俊干了杯，肚子里没东西，又是直接干杯，三杯啤酒下肚，屈小可头微微发晕，坐下抹抹嘴。

　　菜一盘一盘端上来，屈小可好几天没吃东西，早饿得两眼冒金星，看见菜摆在面前却吃不下去。有点心不在焉地一个劲往门口看。

　　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屈小可不认识，大概是乐队成员的朋友。

　　有个叫林坤的来的时候就喝多了，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他以前也是温度计乐队的，但现在帮他们做后勤了。

　　“今儿乐队表现得NB，哥们儿我看着高兴！”举起酒杯仰头就喝，一个个地敬下来，轮到屈小可，“听说今儿的演出都亏了你，我敬你！”

　　屈小可闻着那浓重的酒味，有点想吐，忍了忍，就又喝了一杯下去。

　　一连喝了四杯，屈小可有点受不了，坐下来往嘴里塞了点菜，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来的几个人，都兄弟长兄弟短的，互相敬酒，互相说着情深意重的话，屈小可被晾在一边，过了没多会儿就会有人来跟他喝酒，喝完酒惯例地说句：“今天谢谢你！”

　　屈小可的头越来越晕，看着门口，汪舫还是没来。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送吴田回家……哈，还真体贴。

　　“来，屈小可，再来一杯！”马杰今天格外高兴，松了松领带，使劲搂着屈小可举起酒杯，溅出来的酒洒了屈小可一身。

　　屈小可有点不自在地缩缩脖子，本来男孩儿之间勾肩搭背很正常，他心里却觉得别扭。

　　完了完了，这下真成变态了。

　　拿起酒杯刚要喝，门口突然传来汪舫的声音：“都喝上啦？我也要敬小可一杯！”

　　24

　　屈小可吓一跳，手一哆嗦，杯子里的啤酒洒了一半。

　　汪舫笑笑，直接坐在屈小可身边。拿过酒瓶，也不知道是谁的杯子，倒满了，又给屈小可倒上：“谢谢你！”

　　屈小可一点都没犹豫，和汪舫碰一下杯，“咕咚咕咚”就喝完满满一杯。

　　到最后大家都喝多了，李力和马杰，还有林坤尤其不行，动不动就站起来豪言壮语兄弟情深，然后把酒当水喝。

　　屈小可也撑不住，心里却高兴。汪舫就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吃东西，偶尔两个人视线对上，就冲屈小可笑一下。屈小可真的喝多了，借着酒劲，也大着胆子冲汪舫笑。

　　汪舫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吃东西。

　　屈小可心里却难受得不行，“我喜欢你”的声音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叫嚣，他几乎控制不住冲上去亲吻汪舫然后表白的冲动。

　　忍来忍去，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冰凉的液体滑进胃里才觉得舒服，可过了一会儿，头一晕，就更想表白。

　　屈小可低头，算了，自己这样，胖得要死，哪儿配得上他。

　　余洋说什么虚胖好减，大概都是在安慰他吧。

　　想到余洋，屈小可突然一阵难受。明明就在他们学校，却见不到余洋，余洋可能真的很讨厌汪舫，为了不吵架所以不出现，感觉挺对不起他的。

　　李力那边还在兄弟情深，剩下几个都喝多了，有的迷迷糊糊像是要睡着了，有的三三两两聚一起胡扯，屈小可觉得自己也头脑不清楚了，怎么居然可以这样想……想见余洋。

　　大家都不吃东西开始聊天，屈小可掏出手机给余洋发短信：“你在哪儿呢？”

　　“宿舍躺着，你回学校了？”

　　“没有……在小小吃饭呢。你出来一趟成么？”屈小可发完短信就后悔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叫余洋来真是太折腾人了。

　　屈小可等着余洋回短信，他想着余洋要是拒绝就好了，心里又不愿意余洋真拒绝。

　　过了五分钟，屈小可手机震动了一下，余洋的短信：“我门口呢，出来吧。”

　　屈小可心里一甜，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谁知道酒喝太多，起来得又太猛，脑子一阵晕，一股恶心从胃里往上涌，差点就吐了。

　　“你怎么了？”汪舫问。

　　“没事，我出去透透气……”

　　屈小可长了记性，慢慢往外走，听见汪舫说：“你一个人行么？”就冲他摆了摆手。

　　出门的时候吹了吹风，感觉舒服一点，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天太黑了他也看不清楚，不过估计那个就是余洋，就慢慢走过去。

　　“你喝多少酒啊！”果真是余洋，第一句话就是这种一贯的训人语气。

　　屈小可莫名觉得心安，靠在树上，笑了起来：“我今儿高兴。”

　　“高兴就他妈往死里喝！喝死你！除了逞英雄你还会别的么？”好像还想说，但是突然意识到再说下去两个人估计又会吵架，余洋突然就闭上了嘴。

　　犹豫了一下，揉了揉屈小可的头发。

　　屈小可靠在树上一闭眼，又一阵晕眩，实在忍不住低头“哇”一声就吐了。

　　这一吐就没完了，屈小可肚子里没食，把酒全吐出来以后就开始干呕，难受得直往外涌眼泪。

　　余洋吓坏了，一直拍着他的后背。屈小可吐得差不多的时候，刚一直起腰，余洋却突然把屈小可按在树上，“你他妈再这样我就抽你！听你吐得我都心疼！”

　　屈小可吐完脑子清醒多了，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余洋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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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瘦了……”余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屈小可简直不知道，到底是他醉了还是余洋醉了。

　　“余……”

　　“我心疼了…………我不高兴了……………………”余洋打断屈小可，搂着他越发的用力。

　　“余洋？”屈小可突然有点害怕，觉得心里像被砸了一下，闷闷地发疼，全身都好像使不上力气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好像有什么在慢慢改变，抑或是已经改变了，只是屈小可足够迟钝而没有意识到而已。

　　就这样被余洋搂在怀里，或者说被他勒着也许更合适。

　　都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余洋什么时候电击一样推开他，汪舫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屈小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那个……我不是……我只是……”余洋结结巴巴解释，抬头却发现屈小可没有认真听，只是呆呆看着不远处路灯下的人，余洋视力不好，眯着眼睛看了看，还是看不清楚，不过想也知道那是汪舫。

　　他到底要干什么，余洋想破脑子也不明白。汪舫喜欢美人，这几乎是全校皆知的事情，屈小可现在这个样子，实在称不上美，汪舫这样，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他不相信汪舫是看上屈小可了，他无意中目睹两个人接吻的场景，屈小可吓得直抖，汪舫却一直玩味的笑，他那会儿想冲上去把汪舫那张欠扁的脸打成饼，又怕屈小可跟他闹，看见屈小可事后还挺沉醉的样子，总算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

　　“你借他们钱了？！”余洋冷冷地问，倒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今天知道屈小可来，说好不见面，还是放心不下，偷偷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看他死死盯着汪舫一脸幸福得快哭出来的笑，然后猛地听见台上马杰说的那句话：音箱是屈小可给租的。

　　他早说了，那李力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汪舫也一路货色。说是□□，屈小可还不爱听，可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

　　汪舫倒也真是诱人诱到底，还追出来上演大献殷勤的戏码。

　　屈小可也没出息到家，看见汪舫，简直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余洋突然觉得自己跟个妒妇一样。

　　三个人站着互相看，谁也没说话，汪舫笑了笑，开口打破沉默：“呃……我来看看小可……”

　　“看吧！”余洋狠狠推了屈小可一把，屈小可没留意，突然被这么一推，脑子一阵晕，弯下腰又要吐。

　　余洋没多考虑，一看屈小可难受，比谁都紧张，蹲下来急切地问：“怎么样？”

　　屈小可干呕了一阵，直起腰，眼睛里都是泪水。咳嗽一下，冲余洋摇摇头，虚弱地骂了句：“你他妈拍死我了。”

　　汪舫也跑过来：“小可，你没事吧？”

　　屈小可的脸“刷”一下红了，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可言，现在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幸亏他不是爱美的小姑娘，不然肯定当场郁闷死。

　　屈小可有点局促不安地挺直身体，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余洋的衣角。

　　“我就说！我今儿……高兴！！！”林坤的声音传来，基本已经口齿不清，马杰和李力摇摇晃晃的架着已经成了烂泥一样的林坤出了饭店。

　　“他说的跟你说的一样……”余洋突然笑了笑，趁汪舫没注意，攥住屈小可抓着他衣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