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欲上青天

10、第12-14章

　　12

　　下车的时候，第一车的人已经早就到了，毕竟他们没有被“分座位”这么重要的事情耽误。

　　余洋交了车钱，下车的时候还是狠狠瞪了屈小可一眼，屈小可正沉浸在和汪舫同车共度的十几分钟里，根本没搭理余洋杀死人的目光。

　　到了超大的包间，李力兴奋地吼了一声，跳到沙发上，马杰笑着过去坐在他身边。

　　屈小可看在眼里，突然明白点什么。

　　屈小可当仁不让坐在了汪舫旁边，叫服务生上了几瓶啤酒，拿着酒瓶喝一口，转头冲着汪舫：“今天真不好意思，好好玩啊！”

　　汪舫点点头，伸手把屈小可手里的啤酒拿过来仰头喝了一口，抬眼冲屈小可笑笑。

　　KTV里面光线昏暗，汪舫眼睛里闪着的光也很暧昧，屈小可被他诡异的眼神盯得全身一阵僵硬，就算灯光暗，也看得出他红了脸。

　　汪舫还是笑，屈小可发现他真的是爱笑，还笑得那么好看。于是忍不住心里又一阵乱跳。

　　屈小可正心猿意马，沙发震了一下，屈小可回头，看见余洋板着脸坐在他身边，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要干吗啊？人家这儿过生日呢，你老找茬想挨打是不是？”

　　余洋不说话，屈小可更来劲：“他妈的，你有没有点素质，就你往沙发上坐的这个力度，也不怕把人家沙发坐塌了！”

　　余洋却没生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真逗，骂人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的……”

　　屈小可脸有点红，别过头不理会他。扭头就自然看见汪舫，见汪舫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个拌嘴，更是不好意思起来。

　　后来就开始唱歌，余洋和乐队四个人都是麦霸，唱起歌来好听又忘我。屈小可坐在汪舫身边，趁着屋子里灯黑，时不时偷偷扭头看他的侧脸，他唱歌的时候，那么认真，好像被感动了一样，屈小可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畅快淋漓吼到十点多，大家都累了，李力他们还要回学校，怕没车了，于是决定就此散场。

　　屈小可心里觉得遗憾，不过也不得不为他们安全考虑。站起来冲他们笑笑，趁着没人注意，小心翼翼地问汪舫：“今天玩得还开心么？”

　　汪舫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笑笑：“嗯，很开心！谢谢你。”

　　屈小可红着脸低下头，余洋在后面踹他一脚：“切！真受不了你这样！”

　　一群人出了包间，刘玉交了钱，站在KTV门口个人开始告别，屈小可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不知道再见到汪舫会是什么时候，他不舍得。

　　李力问余洋和不和他们一起回学校，余洋摇摇头，说要直接回家。李力点点头，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连手机号都没留，屈小可眼睁睁看着汪舫上车，然后渐行渐远……

　　回手拉住身边余洋的手，往死里使劲捏他，余洋瞪大眼睛但并没出声，“今儿晚上别回家了，陪我喝酒去吧……”

　　余洋很反常的并没有吼他“神经病啊你？！”，只是默默点点头。

　　和刘玉他们告别时，屈小可看见刘玉满脸的疲惫，知道今天睡不着觉的不止他自己一个人。相思苦，真他妈苦。

　　带着余洋去还没关门的超市买了两大口袋的啤酒，然后就坐在超市门口的台阶上开始喝。

　　“你这次是真动心了？”两个人一开始都只是默默低头喝自己的，还是余洋忍不住先打破沉默。

　　“他妈的，一见钟情。感情这玩意儿，真害人，累身又累心，我觉得就这几天，我都憔悴了。”屈小可其实酒量不好，刚才在KTV已经喝了一瓶，现在已经有点大舌头，脸色也泛着红，在超市的霓虹灯下显得很可爱。

　　余洋听他骂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屈小可噘着嘴，肉乎乎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余洋看着心里一阵不自然的跳动。手就想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伸过去，揉揉屈小可的头。

　　这样亲昵的动作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现在这样，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

　　屈小可不明白余洋怎么了，迷茫的抬起眼睛看他。看着他嘟起来的嘴，余洋只觉得口干舌燥。

　　怎么了，今天到底怎么了？

　　余洋摇晃摇晃脑袋，同性恋这东西难道还传染么？开什么玩笑！

　　他自嘲的笑笑，喝了口啤酒，故意没去看屈小可。屈小可也没注意到什么，专心唉声叹气起来。

　　13

　　第二天屈小可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是坐在路边，靠在余洋身上的。地上歪歪斜斜的全是喝过的啤酒易拉罐。

　　余洋已经醒了，看见屈小可睁眼，朝他笑了一下。

　　屈小可黑着一张脸冲余洋吼：“你有病啊！大秋天的晚上多冷呢！你就让小爷我睡这儿！也不知道叫我醒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臭骂一顿，余洋心里不爽，站起身：“我叫你，你喝多了根本不理我，趴我身上就睡，还流口水！我想拽你起来都拽不动！”

　　屈小可脸色更难看，跳起来想骂余洋，却发现身上披着余洋的外套。他这才发现余洋就穿了个短袖，胳膊上都是小小的鸡皮疙瘩。

　　天色还没大亮，越发的冷，清洁工阿姨穿得厚厚，站在他们身边打扫地上的易拉罐，嘴里嘀嘀咕咕抱怨着，声音闷在口罩里听不真切。

　　屈小可突然觉得难过又不好意思起来，脱下外套扔给余洋：“你穿上。”

　　余洋接过来穿好，说：“走吧。”

　　屈小可“嗯”了一声，跟在余洋身后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余洋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一脸的尴尬：“咱们要去哪儿？”

　　屈小可突然想起去x大，看见李力，跟李力赌气，他就往前走，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李力要带他和刘玉去哪儿。

　　那是他第一次见汪舫……想起汪舫，屈小可心里又一阵难受。

　　“行啦！别想了！受不了你……”余洋忍不住伸手揉揉屈小可的脑袋。

　　屈小可脸有点红，打了个喷嚏，缩起脖子。

　　余洋看他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觉得说不出的可爱。

　　昨晚的确是故意没叫醒屈小可的，虽然知道他身体差，很有可能会被冻感冒，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叫他这么靠着自己。

　　然后看他睡觉时异常老实的五官，看了一宿。

　　“这么早宿舍大门还没开呢。”屈小可掏出手机，打了个呵欠，“走吧，去KFC里坐坐，打发一下时间吧……”

　　“其实是你饿了吧！”余洋笑了，“我请客，吃到饱！”

　　屈小可开心起来，使劲拍拍余洋后背：“好哥们！够意思！”

　　余洋不露声色的避开屈小可的手，低下头。屈小可也没觉得什么，带着他拐了个弯，就看见KFC。

　　时间还早，KFC刚刚开始供应早餐，两个人推门进去，找到窗边的座位坐下，要了两份热牛奶，总算暖和多了。

　　屈小可咳嗽一下开始宣誓：“老子要减肥。”

　　余洋笑着点头：“嗯，总算想开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恶心？”

　　余洋看看屈小可，摇摇头，缓慢但坚定。屈小可安心了，两只手握着牛奶杯子，不说话。

　　余洋看他这样真是窝囊，忍不住问他：“那个李力是你以前的同学？我觉得你这事儿吧……还是应该旁敲侧击跟李力打听一下，我听说那个汪舫男女通吃，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要是假的，你干脆就放弃吧……”

　　屈小可同意的点点头，叹气，掏出手机给李力发短信，却迟迟想不好该怎么措辞，最终还是摇摇头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我也没想跟他怎么着，能经常看见他我就挺高兴的了，问这些也没用。”气鼓鼓的解释。

　　余洋点点头没说话，看看表，又看看外面。

　　“干吗？”

　　“我该回学校了。今天早上有课，老师点名。”

　　屈小可点点头：“不送。”说完低头接着喝牛奶。余洋不知道他怎么不高兴了，看他没有要送自己去车站的意思，就站起来走了。

　　14

　　屈小可生气了，生余洋的气。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

　　余洋回了学校给他发短信，他看都没看直接就删了，心里乱糟糟的。

　　可能是余洋的话真的让他有了点感触，屈小可暗恨自己的草率。都这么大了居然还玩什么一见钟情，汪舫很有可能根本不喜欢男人，如果他是个双的，那更麻烦，对手不仅有男还有女，防不胜防。

　　两个人的学校离得那么远，汪舫那边发生什么他都不知道……他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和谁打架破相或者出门遇车祸之类的事情了。

　　没出息没出息真没出息！！！

　　屈小可揉揉脑袋。

　　“小可！吃饭去，去么？”舍友李秋成走过来拍拍他，“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学校，走，陪哥们吃饭去！”

　　屈小可双眼无神摇头：“不去，吃不下。”

　　“噗！你减肥啊？”李秋成笑了，“得了，爱去不去吧！我自己去。用给你带点吃的回来么？”

　　屈小可无比哀怨的看了一眼这个聒噪的人，“说了吃不下。”

　　李秋成自讨没趣，转身走了。

　　吃不下睡不好。相思病的典型症状。怪不得单相思的人容易瘦，屈小可总算明白了。

　　坐立不安。屈小可掏出钱包，拿了身份证和十块钱，直奔网吧。

　　校内网，又叫大学生互动空间，是个找人的好地方。

　　屈小可登陆，想了想，又退出，随便取了个假名，重新申请了一个账号，再登陆，在x大搜索“汪舫”，出来五个人。屈小可一眼看见广告系的那个，头像很小看不清楚，点进去，看到大头像，果然是那个汪舫。他笑了，顿时觉得安心。

　　广告系B班的，处女座，初中高中都有写，喜欢的乐队漫画小说电影也在资料上面。屈小可越笑越开心。

　　到最后屈小可激动得笑出了声，也不管什么时候，掏出手机给李力打电话，好在李力没课，马上就接了。

　　“喂！是我！”

　　“小可啊。怎么了？”

　　“哦……没事。”屈小可被他这么一问，就跟从头到脚被浇了盆凉水一样，一下冷静了下来。的确，他给李力打这么个电话，实在是没水平。

　　“没事？”李力语气里大有一种“没事你吃饱撑的？”的架势。

　　“呃……我就想说，你们乐队真挺牛的，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这些东西，没想到我身边还能有人玩音乐……嘿嘿……”屈小可说得到的确是实话，“就想跟你说，你们乐队我真特待见，以后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第一个跟我说，我能帮就帮！别跟我客气！”

　　电话那边，李力沉默了好久，屈小可简直以为手机断线了，刚要挂了，就听见李力深沉的“嗯”了一声，小声嘟囔一句“谢谢”。

　　屈小可心里一阵感动，这种哥们情，是语言表达不出来的。他支持温度计乐队，不仅仅因为汪舫。摇滚就是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让他忍不住就热血沸腾起来。

　　想必李力那边也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屈小可也尴尬，咳嗽一声。

　　“对了，我们下个月7号有演出，你过来看吧！”

　　屈小可心一阵乱跳：“哦……好啊好啊……什么时候？”

　　“我们学院的迎新，时间还没定，估计是晚上，先这样吧，我该上课了，bye！”

　　“……嗯，bye！”

　　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短短几分钟，屈小可跟梦游一样。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日期，离七号还有两个礼拜了。

　　“嘿！这事儿闹的！”屈小可挠挠脸，神经病一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结账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