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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总裁,你吃点药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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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的时候,虞施微躺在医院的普通病房里,旁边床位上的小孩子哭哭啼啼着,家人有哄的有骂的,吵得厉害。
“虞姐姐,你醒了。”
虞施微闻声看过去,谢雨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嗯。”秦舟月一说话扯到了脸上的伤,这才突然想起晕倒之前的事,“秦舟月呢?”
“被抓了。”
“什么理由?”
谢雨看着她眼里着急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哦,对了,打电话让我来医院的警察先生说,虞姐姐你醒了之后别离开医院,他们会有人来找你的。”
“好,谢谢你。”
“虞姐姐客气了,我去帮你叫护士。”谢雨刚转过身就又回过头来,“我差一点忘了,戚总估计一会儿会过来。”
“她要来?”虞施微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好的,我知道了。”
戚华来的很快,护士刚刚帮虞施微检查了一番她就推门而入,擦身而过时,年轻小护士还忍不住地多看了她一眼。
“有事?”
戚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若无其事地走近虞施微,“这话问的,你受伤我来看看你,这还需要什么理由?”
“大公司总裁抛开工作来看我,我心里不安。”
小孩子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格外刺耳,戚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虞施微还要说什么,就看见本来站在她床位边的戚华大踏步地往小孩子那里去,她根本来不及拦住。
“小朋友,要玩小汽车吗?”
虞施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戚华那架势会说什么不太礼貌的话。
本来嚎啕大哭的小孩子见到陌生人收敛了哭声,但喉咙里还是发出哼哧哼哧的抽泣声,黑又亮的大眼睛里盛着一大滴泪珠,堪堪被眼皮笼着,没掉下来。
虞施微看过去的时候,戚华正把手伸进了口袋,下一刻,她还真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炫酷小汽车来,看那样子,还是个新的。
果然小男孩对于汽车毫无抵抗力,怯生生地盯着小汽车看了看又盯着戚华的脸看,眼见戚华对他笑着,终于大着胆子向小汽车伸出手去。
“……嗯?”戚华却是在他的手即将摸上小汽车的时候躲了一下,“小朋友,你生病了身上痛,那——旁边的姐姐受伤了也会痛,可是,你看她一个女孩子都没哭,你一个小男子汉哭了多不好。下次不哭了,好不好?”
小男孩握住戚华塞到手里的小汽车,听得一愣一愣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之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小脑袋。
虞施微侧躺在床上直翻白眼,这人就会骗小孩子,一套一套的。她都多大的人了,在病房里嚎的话得多丢人,小孩子哭能理解啊。
“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换个单人病房。”
虞施微走神的时候戚华已经重新走到了她的床边,顺便拉过床底下的椅子坐了下来。
“没必要。”
“就你这说话都费劲的样子,伤口一时半会儿很难完全恢复,这种环境不行。”
戚华是一个总裁,命令的话由她说来真的是到了不容商榷的地步,虞施微也就没再反驳。
“你干什么?”
“躺好。”戚华严肃地说了一句,可惜娃娃脸使她的语气打了些折扣,“我喂你喝点粥。”
“粥又没什么味,不想吃。”
“你现在这样能吃别的?你咬得动?”
戚华想要反驳却发现以她现在的情况确实吃不了别的,只能悻悻然地作罢,“我伤了脸,手没事,自己吃没问题。”
“你要能打得过我你就自己吃。”
虞施微撇了撇嘴却牵动了伤,疼得嘶了一声:“果然是吸血的资本家,霸道专.制。”
“除了我爸妈我没给别人喂过饭,你可知足吧。”
虞施微张嘴喝粥的同时,想起来一件事,“你口袋里怎么还装着玩具?”
“笨。我知道你在普通病房,那自然什么人都有,玩具是我用来应付吵闹的小孩子的。本来以为用不到,算是正好撞上了。”
虞施微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望向戚华的视线里也多了丝探究:“资本家对一个人好,要么是这人有利用价值,要么就是喜欢这人,你是哪种?”
戚华微微抬眼看她,似是不为所动:“自恋是种病,得治。”
“那我就放心咯。”虞施微大剌剌地张开嘴,“再来一勺,小雨在哪里买的粥,蛮好吃的。”
“清味居。”
“……你让她买的?”
“怎么?不行?”戚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含着三分威胁,“那是我最喜欢的粥店,百年老字号。”
虞施微心里一暖正要露出感动的神情就被戚华的话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别膈应我,缠着纱布的脸已经够难看了。”
“……祖宗,不好意思啊,辣了你的卡姿兰大眼睛。”
“没事,我还忍得住。”
……
戚华待了没多久,打来的电话就好几通,最后还是虞施微看不过去,催促着她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她果然换成了单人病房,一下子清净多了,随时睡着也不怕会被吵醒。
她在医院呆了一周,期间谢雨一直照顾着她,戚华也来过几次,可每次都是被虞施微催着离开。
傍晚的时候虞施微心里挺高兴,医生说她马上就能出院了,这也意味着,她脸上缠着的纱布也终于要被取下来了,天知道,她有多嫌弃被纱布缠着的感觉。
心情正好,虞施微坐在床上拿着手机胡乱看着,网上没有任何关于秦舟月被抓的信息,一切都很正常。对此,她不得不佩服秦家的人,真真是把秦舟月保护得够好,想来,这其中的大部分功劳都得归在何塬的身上吧。
这几天里,有两个警察来询问过她关于秦舟月的一些情况,她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说她怀疑秦舟月是害死张乐欢的凶手。但是,她隐瞒了秦舟月有多重人格的事,她私心不想警察知道尤七的存在。
心里想着事情虞施微都没注意到有人推门进来,直到视线里出现人影,她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何叔……你怎么来了?”
何塬冷着脸淡淡地看着她,“年纪轻轻的,可真会惹事。”
虞施微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接道:“习惯了。”
“你!”
虞施微也懒得再和他周旋,张口直言:“有什么事就说吧。”
“你来我们秦家有什么目的?”
虞施微的眼里染了几分笑意,何塬真的是把自己当成秦家人了,只是秦舟月又真的把他当做自家人看待?
“赚钱,为了生存。”虞施微撇了撇嘴,“和何叔你一样啊。”
“胡说!你连身世的说法都是假的,亏我上次还信了。”
虞施微皱了皱眉又松开了,“看来你查了我。”
“我只恨查得晚了,让你给小姐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那你没仔细查查这些麻烦都是怎么来的?你口口声声小姐小姐,把秦舟月看作天一般,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她吗?她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你知道吗?”
何塬立刻急了:“小姐病了?”
虞施微嗤笑了一声:“真是有意思,她这病估计好多年了,你一直在她身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何塬正想再问,虞施微的手机铃声赫然响了起来,急促而响亮。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嗯,我是虞施微。”
这个电话打了足有半个小时,虞施微多是在听,她的神色随着时间的消逝越来越凝重,到最后面沉如水,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之中,间或透出几分迷离和难过。
手机滑落到被面上,虞施微把手搭在眼睛上,声音里有些疲惫:“麻烦你走。”
“刚才的电话……”
“走。”
“你……”
“走!”虞施微大吼出声。
何塬顿了顿最后还是先行离开了,虞施微躺在床上半天缓不过劲来。
给她打电话的是个警察,他说,就在刚才,被暂时扣留的秦舟月在卫生间里用脱落的瓷片割断了右手腕。等他们发现不对劲冲进去的时候,满地全是血水,她的右手已经孤零零地躺在了血水之中,和她的身体完全脱离。虽然及时把人送去了医院保住了命,可右手接不上了。
虞施微难以想象,尤七那么漂亮的一双手,现在少了一只,真是说不出的残忍。
她仍记得那双手解扣子时的样子,格外的勾人;那双手抱住她的时候,温暖而有力,让人舍不得挣扎;那双手握住她手的时候,她从手指尖舒服到了四肢百骸,那种朦朦胧胧的心动感难以磨灭。
可是——
那双手少了一只。
住院的这最后一个夜晚,虞施微彻夜难眠。一闭眼,那只手脱落在血水里的情景就会充斥着她的脑海,引得她压抑,难过,甚至喘不过气。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的好心情一落千丈,就连拆纱布时心里都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麻木,真的是麻木,她半点感觉都没有。
“啊——”
一声不大不小的低呼堪堪引来了虞施微的一个眨眼,站在一边的谢雨随着护士的呼喊往前一凑,脸色也是瞬间变了:“虞姐姐……”
虞施微没有提起多大的情绪,只是像问人吃饭了没有一般随意:“怎么了?”
“你,你脸上留下了疤……”
虞施微片刻有些木讷,接着却又释然了,“正好,我陪着她。”
“什么?”
虞施微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丝称不上笑的笑意:“拿镜子给我。”
镜子里的人脸上写满青春的气息,五官无论是拆开看还是整体打量都找不出瑕疵。唯一不妥的是,左眼眼角外沿有一条微微泛红的疤痕,以一种向上的弧度微微扬起,有着异样的恐惧感和妖冶感,好像散发着邪气的妖精一般。
虞施微伸指沿着那道疤痕游走,良久,她莫名其妙地对着谢雨说了一句。
“残缺了又怎样?我觉得美的依旧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