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是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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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楼，龙凌一路上心不在焉，甚至忘记了出来是要替天翼选新年的礼物。
慢慢走回凌王府，已经华灯初上。
“天青，把莫柘叫来。”回到王府，龙凌满意地看到天青正等在门口。
“是，主子，刚好莫总管也有事在找您，一直等在书房呢。”天青跟着龙凌一路走进王府。
到处是喜庆的大红色，但是与往常一样，见不到人影，寂静的中庭在喜庆的花灯的映衬下越发萧索。
“我不是说过今天大家要一起守岁的，怎么还是一个人没有？”龙凌边走边说，不辨喜怒。
“留在王府的人现在都聚在西边大厨房。”天青跟在龙凌身后半步的位置答道。
龙凌沉吟片刻，却未放松脚下的步子，“你去叫莫柘，要他到大厨房来找我。”
天青颔首离开。
龙凌回头，讨好似的牵起刚刚跟在天青身后的天翼，“翼，你看我，一下子就忘了要给你买礼物，以后补给你，好不好？”
天翼有些不安，他怕龙凌会察觉出自己掌心的湿冷，但是龙凌恍然未觉，只是用他本就温凉的手掌缓缓温暖着自己冰冷的手。
大厨房里闹得火热，远远地就听到了嘈杂的声响，划拳、调笑、甚至有人在大声唱着小调、有人拨着弦琴。
走到门口，龙凌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自己若是进去，只怕他们便不能如前时那么恣意，辛苦了一年，何苦搅得他们连除夕夜都不能消停。
于是回头小声笑道：“翼，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结果就在龙凌转身的当，天碧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爷。”天碧俯身行礼。
“里面很热闹吧。”
“王爷不进去看看？”
“呃……”
看到龙凌的犹豫，天碧有些好笑，一向我行我素的凌王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回头推看门，向着里面大声喊道：“王爷来了。”
龙凌被他的举动气的想笑，不过，大厨房内倒是并没有如预料般的迅速安静下来，仅仅嘈杂的声响小了一些，虽然大部分人是若无其事地在继续着刚刚的笑闹，可还是有几道好奇的目光望了出来。
四四很快地出现在门口，“主子，进去吧，替您留了位置。”言毕引龙凌进门。
大厨房此时简直就像一个酒馆，散在四处的几座炉子上都炖着菜，香味扑鼻，统共三张八仙桌摆满了各色吃食，厨房另一边的灶上还有人在忙碌着，添满空下来的碗盘，大家随意地围炉围桌坐着，或者在交谈，或者在笑，比外间不知要暖上多少倍。
四四把龙凌带到角落里的一张八仙桌旁坐下，龙凌仍然攥着天翼的手没有放开，不过天翼这时候倒是没有丝毫不自然的神色。
“主子，这都是是大伙从自己家中带来的特产。”四四指着满满一桌的的东西对龙凌说道，语气里颇为得意，在灯下才瞧出她两腮微红，一看就知道是喝了酒。
龙凌看了四四的模样，心里不禁舒畅起来，这小妮子平日里是恭恭敬敬惯了的，过年时候终于现出本来面目，看来过年还是不错！
龙凌一边品尝桌上的各色小吃，一边把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装出来递给天翼。天翼同往常一样，默默接受，时不时抬头示意龙凌哪种比较好吃。
四四和天碧坐在他们身侧，她打量着龙凌和天翼，脸上暧昧地笑着，又转头去看天碧，不想天碧刚刚还舒展开的眉这会儿又皱了起来，直直看着前方，甚至身体也微微在颤抖。
四四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龙凌正扯着袖子替天翼擦去天翼嘴边的食物碎屑，或许自己是喝多了吧，四四觉得自己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难道天碧也……？然而，她再转回头去看天碧的时候，他已经又恢复了一张平静的脸。
难道是错觉？
四四甩了甩头，继续为自己添酒，除夕时候，一年一次啊。
周围其他的人对龙凌和天翼的举动倒是没有过多的注意。大家都跟天翼很熟，他温和有礼的性子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所以，虽然他是那样的一个身份，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背后说他的长短。
过了一会儿，莫柘出现了，脸上布满严霜。
大厨房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虽然还有人在说话，声音明显小了下来，但是就像被水泼过的大火，虽然还在燃烧，但是即将熄灭。
龙凌未察觉似的，挑了一块糕点递到天翼唇边。
莫柘径直走到龙凌身边，俯身在龙凌耳边说了些什么，神色相当不郁。龙凌仅仅愣了一下，脸上笑容未稍变，回头在莫柘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莫柘才露出放下心来的神色，坐到了龙凌身边。
“天青，你去把天瑞带出来玩吧，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该闷坏了。”
“把他带过来么？”
“你随便带他去哪里。”才说到一半，龙凌就瞥见天青苦着的一张脸，于是心里暗笑着慢慢改口，“不然，你还是把他带过来吧，记得让他多穿点。”
外面已经开始燃放焰火，王府也不例外。
陆陆续续地，大家都走到外面去看除夕夜绽放的夜空，大厨房里的人渐渐空掉，龙凌才开始往外走，意外地，没有带上天翼。
刚出门，就看见天瑞从远处跑过来，龙凌忙伸开双臂，将他抱个满怀。
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药啊？”
可能是奔跑的缘故，天瑞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喘着气点头。
感到手心温度已经趋于正常，龙凌放下心来。这几日的辛苦总算是有了回报，天天操心着天瑞的病，夜夜还得陪着他入睡，龙凌都没有正正经经睡过个安稳觉。
龙凌陪着天瑞在王府中走走停停，寻找一个最佳看焰火的地点，转过一个拐角，终于到达一片豁朗之地。
天瑞嗓子仍然哑着，但是忍不住兴奋地叫喊：“凌，你看那边！”一边叫着，一边还用手指着给龙凌看。
真是小孩心性，但是能感染人开心。龙凌宠溺地揉了揉天瑞的头发，自己坐在了回廊的栏杆上，又把天瑞拽到怀中，“你那里的窗花剪完了么？我看着挺好看的。”
“凌，你喜欢？那我今晚回去就把它剪出来！”天瑞直起身子，对着龙凌眉飞色舞道。
“嗯嗯嗯。”龙凌把他拽回去，又用自己的披风把他包好，他要再生病，自己可更有的受了。
“凌，要是你能一直这样可多好啊，一直像我生病的时候这样对我该有多好啊。”
“瑞儿，你知不知道，人活着要有自我，如你这般，早晚要受伤害的。”
“不会的，不会的，凌不会不要瑞儿的！”说着说着，天瑞的声音甚至带了哭腔。
龙凌俯身看他，一张精巧的五官拼凑起来的小脸比刚才更红了，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是啊，我们家瑞儿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龙凌说着勾了勾嘴角，俯身吻上天瑞红润的唇。
一股中药的苦涩冲入龙凌的味蕾，又缓缓化作香甜。
一切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天瑞觉得自己会永远偎在龙凌的怀中，看着烟花在深蓝的夜幕上升起、绽放、流逝、消失。
龙凌亲了亲天瑞的额头，确定他已经睡熟，才抱他起来，向黑暗中小声叫道：“天青，你把他送回去，小心别吵醒啊。”
天青小心翼翼地将天瑞接过来，消失在回廊尽头。
龙凌转身，未回寝居，反而向着王府门口走去，天碧已侯在那里。
“走，进皇宫。”龙凌说着爬上准备好的马车。
天碧跟着上去，坐在了车夫旁边，轻道：“要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是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