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SISIMO

22、第二十二章

　　当然，龙彦很清楚这对于阿凌来说是无心之失，他这会儿应该不是故意要诱惑自己。
　　虽然已经不能将阿凌视作孩子，比起圆滑世故的肖凌，他毕竟还没到那程度，尽管聪慧，却还不够清楚自己的魅力，也没有那样深沉的心思。
　　龙彦从一开始就知道肖凌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和风细雨，他的一举一动或许都有深意，可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觉得肖凌是真的喜欢自己，虽然龙彦不知道这份偏执的感情到底是怎样产生的。

　　所以尽管阿凌穿得如此诱惑，却也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唯有看到龙彦的欣喜是那样真实，笑容是这样纯粹。
　　可是同样的，他也在成长，在龙彦的脸色微微变化的一瞬间，这个敏感的青年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眨了眨眼睛，笑容加深。
　　龙彦毫不怀疑，再给阿凌几十年的时光，大概他也就和肖凌相差无几了，并不需要真的去觉醒传承记忆，所差的不过是力量而已。
　　正如阿凌自己所说，他学什么都是很快的。

　　“先生，喝茶吗？”阿凌微笑着，姿态优雅地对龙彦做出了邀请。
　　在很久以前，在街上混迹长大的阿凌当然没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墨黎什么都教给他了，于是有了现在这个看起来教养良好，一举一动都很赏心悦目的阿凌。
　　“在先生和我讲您说的那件重要的事之前，我可以问先生一个问题吗？”
　　龙彦一怔，随即点头，“问吧。”
　　“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几乎一直跟着墨黎夫子学习。”墨黎不仅仅教阿凌，也教城里的孩子，所以阿凌跟着那些孩子叫他夫子，不愿意让他共享属于龙彦的“先生”之名。
　　“所以？”
　　“所以，我想知道为何墨黎夫子从不来见你。”
　　龙彦挑起眉，想不到阿凌问的是这个问题。

　　只要在龙彦的身边待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他身边最得力的下属不是谄媚圆滑的老龟，而是从不往他面前凑的墨黎，这个“从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至少阿凌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墨黎一次都没有去见过龙彦。
　　“你想问，墨黎他是不是喜欢我，对吗？”龙彦似笑非笑。
　　阿凌不情不愿地点头，“这十年，他对我很好。”
　　龙彦哼了一声，有些酸溜溜的，“他对你很好，所以你很喜欢他？”
　　“不，我早就察觉他对我好是因为你。”阿凌的表情十分不爽，“墨黎夫子看着温和，其实比谁都冷漠，对吗？”
　　阿凌觉得，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太小，墨黎认为自己真的是先生的弟子，所以才尽心尽力地教他。
　　龙彦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很直接地回答了他，“墨黎不是喜欢我，是感激我。”他缓缓回答，“至于他不来见我，是因为他憎恨我的一家。”
　　这是个矛盾的回答，阿凌有些诧异地看过来。
　　龙彦微微一笑，“墨黎曾是我兄长的禁脔。”

　　当然，这涉及一个很复杂的故事，龙彦觉得他可以慢慢将自己的事讲给阿凌听，然后，或许可以给他要讲的关于肖凌的故事增加几分可信度。
　　茶香袅袅，龙彦想起很多往事。
　　他的性格本就是到哪里都可以适应良好的，即便是灵真界和他现代的差距巨大，那个凡人如蝼蚁的灵真界，十分真实地诠释了丛林法则，也幸好他穿越过去就天生具有种族优势，否则那种在修真界挣扎求生的日子并不好过。
　　墨黎出身优渥，在凡人之中算得上是金尊玉贵，可那又如何？在修士眼中，他不过是蝼蚁。
　　因为长得好，资质不算出众的墨黎被作为礼物送给了龙睿，也就是龙彦的二哥。
　　哪怕落难蒙尘，却丝毫无法折损墨黎的骄傲，哪怕他表面再如何温柔和善令人如沐春风，他的内心永远冷如冰雪骄傲不屈。

　　然而，龙睿是什么人？即便是在龙奕那耀眼光芒之下，仍然能够被人提及甚至记忆深刻的龙睿……至今龙彦都还有些怕他。
　　龙彦不怕龙奕，这个大哥对他亦兄亦父，对他宠溺得有点过了头。至于龙睿也对他很好，纵容他关心他，可若是要比，龙彦觉得龙睿更可怕一些。
　　就是这样的龙睿逼着墨黎弯下了脊梁，彻底击碎了他的骄傲，毁了他的希望，践踏他的自尊，令他绝望让他沉沦。
　　龙睿不是龙奕，喜欢玩爱情游戏，整个灵真界都知道大太子龙奕的风流不羁。事实上龙奕对喜欢他的那些男男女女都很不错，他很大方，也舍得付出，虽然没有真心，但也从未用过强制性的手段，譬如他看上过绿麒，绿麒不受他的诱惑拒绝了他，龙奕也不会计较什么。
　　而对于龙睿来说，禁脔就是禁脔，龙睿喜爱墨黎的容貌和身体，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龙彦相救，恐怕墨黎这一生都得这样过下去，直到龙睿彻底厌弃他。

　　若是那些正义感强烈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恐怕会整天愤怒得要心脏病发。
　　非但龙奕称不上好人，龙睿更是坏得很，他的那位老爹靖海龙王也是出了名的手段酷烈阴晴不定，然而他们拥有力量，恨着他们的人多半不敢招惹。
　　即便他们对龙彦很好，龙彦也知道以一般的道德水准来衡量，他们都应该是反派角色。

　　龙彦对墨黎有大恩，然而墨黎不来见龙彦其实除了龙彦说的那个理由之外，还有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
　　墨黎憎恨所有的龙族没有错，尤其是龙彦他们一家，其实都是因为龙睿的缘故。
　　他害怕见到龙彦，是因为龙彦和龙睿足有六七分相似。
　　龙彦长得最像他那位凡人母亲，作为亲兄弟，哪怕是不同的母亲，他和龙奕、龙睿仍然有相似的地方，只是和龙奕只两三分，龙睿和他却很有些相像，这也是龙睿对他格外好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仅眉眼相似，连气质都很有几分雷同。

　　……墨黎是一个被龙睿调|教过的禁脔，即便龙彦只是长得像龙睿，他在见到那张面容时，仍然会有些失态，这是没有办法的条件反射，那种反应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那种不知羞耻的颤栗渴望和某处的空虚难耐会令他的骄傲瞬间粉碎。
　　只有不见，他可以假装遗忘那些过去。

　　“我是龙族，并不是人类。”龙彦说着，口吻平淡。一抹淡淡的白色雾气缭绕在他的周身，渐渐的，他的手背出现几片光滑美丽的青色龙鳞，以及额上的玉色龙角。
　　平日里龙彦的眼瞳是正常的黑色，这会儿却成了浅琥珀色，透着一抹青绿，明亮宁静，正凝视着阿凌。他的龙形其实很漂亮，只是一百多岁的他龙形还不够威武，比小泥鳅稍稍粗壮上一些有什么好看，半龙模样却要好得多了。
　　他的龙鳞其实是浅青色，比一般的青龙要浅得多，却又比白龙要深一些，形成一种青中带白的漂亮玉色。不过，这种颜色不够纯粹的龙鳞，也被认为是血脉驳杂的缘故。
　　例如龙奕是一条返祖血脉的黑龙，拥有天赋传承，龙睿也是通体纯青，和靖海龙王一样是龙族之中地位最高的青龙，除非是龙奕这样的返祖血统，否则几乎没有龙族能比得上青龙强大。

　　“所以呢？”阿凌伸出手来，好奇地摸向龙彦手背的龙鳞。
　　“难道你不害怕吗？”这孩子心太大的吧？
　　阿凌微笑，“先生就是先生，不管你是什么模样，再加上我觉得这样子很美，并不会让我害怕。”
　　龙彦：“……”小子啥时候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先生，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他到底是谁？”
　　龙彦轻轻叹了口气，“那个人就是你，阿凌。”
　　“什么？”阿凌没有明白。
　　“那是未来的你，他告诉我他叫肖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龙彦伸出手，抚摸阿凌的面颊，“一模一样的眉眼容貌，一模一样的微笑神态，他就是你，阿凌。”

　　阿凌一时间还是没有明白，这件事本来就不是这么好懂，龙彦这样说让他有点糊涂了。
　　“我有一块玉佩，可以进入一个空间。”龙彦解释着，“在那个空间里，我见到了未来的你，他给我一片凤凰羽毛，让我在这个时代寻找你、保护你……”
　　阿凌茫然地看着他，“未来的我？”
　　“对，未来的你，你应该叫肖凌。”
　　“……所以先生，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喜欢他——不，喜欢我，所以才会答应寻找我保护我？”
　　“对，”龙彦温柔地笑起来，“我对你一见钟情。”

　　阿凌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你是对未来的我一、见、钟、情。”甚至对他那么好，也是因为那个肖凌，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他！
　　“那又什么区别？”龙彦觉得他们根本是一样的，阿凌本就是肖凌。
　　阿凌：“……”呵呵。

　　酸涩难言，气得阿凌内心深处一股邪火几乎将他燃烧殆尽。
　　龙——彦！

作者有话说

　　小阿凌要被气疯黑化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