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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莫御侍正在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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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珠再看到温念箫的时候,发现她换了衣裳,心中奇怪,眼神不断瞄向她,脑袋忽然被敲了一下,原来是被温玄简敲打了,温玄简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儿子,提醒他,“专心点。”
史箫容笑道:“平儿,母亲可没对莫御侍怎么样,你这么不放心做什么?”
莫珠脸红,赶紧低头,当成了鸵鸟。
用过饭之后,史箫容体谅他们,竟不多留,让他们先回去。
她又拉住莫御侍,与她低语了几句,无非是告诉她这几天勿吃生冷辛辣的食物之类,直把温念箫说得脸红透了,才笑了笑,放开她,让她走了。
直到公主府清静下来,温端儿才问道:“母亲怎么不多留他们一会儿?你们也好看看这莫御侍为人如何。”
史箫容说道:“我瞧着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若真的不放心,将她接到府中住几日,也就知晓了。”
“母亲这个主意好,过了年,不是要选秀了吗,京都那些小姐们,母亲可有中意的?”温端儿又小心翼翼地帮自己弟弟试探口风。
史箫容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说道:“我和你父亲中意有何用,要平儿自己中意才好。”
温端儿上前抱住她的手臂,笑嘻嘻地问道:“那平儿中意的这个,母亲觉得如何?”
温玄简倚在卧榻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已经知道温端儿的用意了,遂懒懒地说道:“端儿有话直说,何必和你母亲绕弯子。”
温端儿见他们已经猜着了,于是把温念箫拜托自己帮忙的事都说了,“这位莫御侍出身简单,家世倒也算得上清清白白,不好的就是没什么家里人,将来在宫中少了倚仗,平儿的意思是,在选秀前半个月,让她住进我们公主府,再在选秀之日,从我们公主府送出去,也算承了我们的情。父亲和母亲觉得如何?”
史箫容和温玄简默默对视一眼,这儿子算盘打得倒是精,大费周折的,不过是要让莫御侍身价倍涨,以后顶着公主府的名头,哪怕是王侯贵胄之女,恐怕也低了一头。
温端儿见他们不语,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做,是不是胃口太大了?那退一步,只当是我的人,不拉上母亲你们的名头,如何?”
史箫容笑了笑,“你这丫头,从公主府出去,明眼人都知道是她是谁的人了,哪里还会分你的我们的。不过莫御侍这丫头,怎么连你也替她说话?真有这么好?”
温端儿见母亲有些松口了,又加了把劲,“母亲,我哪里是为了莫丫头说话,我是为了平儿啊,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孩子,要真心对她好,我就帮帮他呗,也算讨了个人情。我要是不帮平儿,平儿转头寻别人帮去了,最后反而让我们姐弟生疏了。”
史箫容沉吟了一会儿,暗想这莫御侍也不像是能翻天的人,于是说道:“让她搬来公主府,也可以,不过,她在公主府若是令我和你父亲不满了,到时可别怪我们不送她入宫了。”
意思就是此事有风险,不过关,莫御侍这辈子就别想再入宫了。
温端儿见事情谈妥了,一拍手,眉开眼笑,“母亲,我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平儿。”说完,转身就提着裙摆走了。
温玄简想叫住她,但女儿就像脱笼的鸟儿,扑翅飞走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瞧她高兴的,倒像是完成她心愿一样。”转而一想,明白了,“难怪这么帮忙,想来跟她弟弟交换了什么吧……”
史箫容坐在他身边,抿嘴笑着,不语。
温端儿急急忙忙入了宫,跑到琉光殿,见到了那两个人。
温念箫今天元气大伤,躺在卧榻上闭目休息,肚子上覆着暖水瓶,头枕在莫珠的大腿上,嘴里哼哼唧唧的。
莫珠一会儿帮他揉肚子,一会儿拍拍他的后背,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温端儿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先是目瞪口呆,片刻后才淡定许多,上前把手拍在弟弟肩头,“平儿,难怪你们要这么着急回来。”
温念箫一听到自己姐姐的声音,连忙一骨碌爬起来,连酸痛都忘记了,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见温端儿眉梢染上喜色,看来是事成了!
莫珠也关切地看着她,端儿见他们两个人如此默契,掩唇而笑,然后伸手,“拿来。”
“什么?”
“你答应给我的手谕。”
莫珠扑腾一声,直接抱住了温端儿,“就知道公主能够成功。”甚至抱着她转了一圈,端儿去拍他的手,“你转得本公主头晕,快停下。”
莫珠这才放稳了她,跑到案几上找温念箫早已写好的手谕。
温念箫问端儿,“公主是怎么劝服的?”
温端儿坐在她身边,说道:“这还不简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过莫御侍,你可要小心,若在公主府里那几日没把两位大人照顾好,你可别想入宫了。”
温念箫对这一点绝对是信心满满的,“公主请放心。”
正说着,莫珠拿着手谕过来了,递给温端儿,“已经按照你说的写了。”
温端儿低头仔细看了看,见没有差错,站起来,便要告辞离去。
温念箫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端儿不解地回望,“莫御侍拉住我做什么?”
温念箫张了张嘴,发现这话不能由自己来说,但莫珠只会笑得傻傻的站在一边。
她真以为拿着手谕到谢府,给了谢涟一官半职,谢涟就会欣然接受吗?
恐怕温端儿注定要失望了,但她也要努力试一试,温念箫只是不想让自己姐姐伤心而已。
温端儿敛了笑意,攥紧那一帛纸,说道:“我走了,公主府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说完,就跨出琉光殿,朝宫门而去。
莫珠也察觉有些不对劲了,见温念箫神色不太好,正要说些什么,他忽然龇牙咧嘴起来,从卧榻跳起来,就跑到隔间里去。
莫珠从未经历过月信,所以也无法感同身受,隔着屏风,问道:“真这么痛吗?”不过妙蕊姐姐她们似乎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身体不舒服,她又说道,“好像以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陛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你试试就知道,有多疼了……”说到后面真是有气无力,平日的劲头都没有了。
莫珠只好说道:“陛下,你出来,我给你揉揉。”
温念箫还感觉不对劲的是,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鼓得涨涨的,一摸就疼!
完蛋了,这少女身体正以无法阻挡的速度成长着!
当莫珠说要给自己揉揉的时候,肚子好像没有那么疼了,胸口反而疼了起来……
这该死的感觉!
……
谢府院子里积着一层雪,除了一两排脚印,其余都未动过,平整地盖着积雪。
温端儿让侍女们候在门外,自己拿着手谕,踩着那些原有的脚印进去了。
许清婉正坐在过廊里,几个小丫鬟围坐着,手里做着针线活。
温端儿走过去,原来是在打络子。
听到脚步声,许清婉抬眸,一看来人,连忙起身,丫鬟们见主母起身,也慌忙起身,行了礼。
端儿连忙扶住许清婉,让她们都坐下。
说了几句家常话,许清婉知道她的来意,便说道:“涟儿在后院,我去叫他过来……”
端儿连忙摆手,“不用了,婉姨,我待会去找他。母亲昨儿还念叨起你,婉姨好久不曾来我家玩了。”
许清婉是史府旧人,与史箫容有颇深的交情,闻言笑道:“年关了,等正月一到,我就去看望太后娘娘。”
又说了几句,温端儿才转到后院寻谢涟。许清婉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都是欣慰的笑意。
那几个小丫鬟趁机说了许多好话,把自家主母哄得开怀,许清婉笑骂道:“公主还要你们来夸,还不快快打络子,府里两位爷等着用呢。”
于是丫鬟们低头专心起来。
后院也不曾扫雪,满园静悄悄的,几株红梅开得正艳,吐着幽香。
温端儿轻手轻脚地踩雪过去,只见谢涟正坐在梅树下,面前支着架子,雪里搁着黑墨与朱丹两种颜墨,雪白的宣纸铺在架子上,上面已有几枝横斜逸出的梅花枝,谢涟正用笔尖一点一点绘着花瓣。
“涟公子好雅兴!”
少女清脆的笑声让谢涟手一抖,红墨滴在了空白处。
他抬头,看到端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一软,见她鼻尖红红的,便问道:“你今天尽呆在外面了?”
他要收拾画具,与她一同进屋谈话,却被温端儿拦住了,“这里风景这么好,若进屋,岂不是没了兴头。我瞧你画了梅花,那点朱丹,我替你画只……嗯……蝴蝶吧!”她想了一会儿,只想到蝴蝶了。
谢涟笑了笑,“大雪天,哪里来的蝴蝶。”
“那……就是小鸟!”端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画笔,不由分说,画了一只通体红色的小鸟,只有拇指般大小,倒也玲珑可爱。
谢涟在一旁看了,拿她没奈何。
两个人合力把画画完了,末了,在底下落款。
谢涟写了个涟字,端儿就在后面附上端字。
“涟端,倒也是个好名字。”谢涟说道,又在后面附上“居士”二字,说道,“以后这就是我的号了。”
“这么简单?”端儿倒是愣了,这也太随便了。
谢涟收好了画,拿起支架,温端儿帮他收拾了雪地上的颜墨,两个人一同走在梅花树下,枝头有簌簌落雪声,合着他们踩雪的声音,温端儿鼓起勇气,从袖子里摸出了那纸手谕。
“给你。”
谢涟没有接过来,垂眸,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平儿封你当宗正少卿的手谕。”温端儿说道,试图去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但谢涟并没有看她,也没有接过来,只是望着覆雪枝头,语气极淡地说道:“我不需要。”似乎隐隐还含着一抹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