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破晓之光 ...
-
我站在窗前，盯着巨型火球一般的太阳，它离我如此之近，仿佛就在前眼。鼻端充斥着熟悉的木料在高温下发出的松香味，屋里屋外完全是二个世界。
许多前年因为受不了而离开，然而当不能拒绝的分离出现时，我又选择回到这里修行。从开始的无法忍受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我和师弟们付出的艰辛实在难以言喻。
整整一座乞里亚罗山也就这么一座房子而已，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一天之中温度变化可以超过几百度的地狱生活。曾经我以为被称之为“神秘人”的师傅是另类中的另类，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他并非自愿如此，而是身上背负着自然界的惩罚，不得不承受。
活了一千年，是什么概念？就算是最优秀的猎人，将念力练到极致也永远不可能到达这个数字，师傅却孤度的渡过了这难以想象的时间。
从过去回来，我和阿曼就急不可待的赶回这里，师傅、也是伊扎克在这里等我们，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待着我们。
当他第一次拿下面具，那张我们无比熟悉又极度陌生的面孔带着笑意，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伊扎克，我的师傅，我的兄弟，我亏欠太多的人。
亏欠啊……
“金，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错，这是命运的安排。”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张饱含心痛的脸庞对我说着。就算没有在身边，她却片刻都没有从我心中离开过。
西亚，我的妻子，用再多的词汇来形容我对她的爱也是只见树叶不见森林。
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那双碧绿的大眼睛中时时流露着深切的眷恋，让我疑惑之极，明明是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来看我呢？就好像、就好像我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恋人。
从那以后就情不自禁的留意她，她的开朗、她的脆弱、她的执着、她的善良、她的调皮……每多发现一样就对她多一分特殊的感觉。
应该是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爱上了她吧。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来自未来，我真的是她的恋人。
当她不得不返回未来的时候，十年，整整十年的时间不能见到她，那十年之间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从身体到意识都不愿意去回想。
耐心的等待、无尽的守护，我们的感情是简单的一波三折可以形容吗？终于，所有的付出都得到回报的时候却又发生了伊扎克的事情……
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啊，冥冥之中到底有谁在主宰这一切，为什么就不肯让我们平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西亚总是担心我会太勉强自己，或许吧，我也想原谅自己，但是又如何能够原谅自己呢？
好想见西亚，心已经被她带走了大半，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是完整的。没有她，所有理想、所有愿望、所有大志都没有任何意义。其实最脆弱最胆小的人是我才对。
脚步声打断我的思绪，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阿曼。
“哇，你在是试图用眼神把太阳瞪出洞，还是在实验它什么时候能把你的眼睛刺瞎？”
我回头对他一笑，看着他轻松愉快的笑脸，单纯如他，从来没有隔夜的烦恼，对于伊扎克的事情也能很快坦然接受，这种性格果然是羡慕不来的。
他伸手搭在我肩头，陪我望着烈日，“你什么时候接西亚过来呢？”冷不防的问题让我一愣。
“就是刚刚啦，”阿曼扮个鬼脸：“我和伊扎克聊天，聊着聊着就扯到你老婆身上了，他说西亚会在你去接她之前自己憋不住跑过来，我说你会先受不了思妻之苦，我们争了半天谁也不让谁，所以就赌上了。”
说着裂开嘴笑道：“可别让我输啊，赌注可不小。”
“做弊！你做弊！”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伊扎克就夹着一团风大叫着卷了进来，“金，我可是你师傅，站在尊师重道的立场你也不能让我输啊！”
“以我对西亚的了解，她那火烧屁股一样的脾气，不可能有耐心等到你想通主动找上她，所以，我赢定了！”
“你那么有把握又干吗怕我做弊？！金多稀罕他老婆谁不知道，会舍得让她等太久？伊扎克，你才是输定了~~~”
我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以前就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师傅和伊扎克性格是如此相似呢？亏他独自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居然还能保持这种爱胡闹的脾气，只能说是天性如此了。
不过，也幸好如此，如果他变得……我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金，”伊扎克突然收拾起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男人有良心、有责任心是好事，但什么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就是有病。你那颗木头脑袋怎么就不明白呢，只有你能带给西亚幸福，这也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但是如果你还在为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折磨你的良心，你还是趁早把西亚让给我算了。反正我也不老不死，依然年轻英俊，我熬了一千年就是为了再见到西亚啊，谁知道你们二个笨蛋居然甩了她自己跑来了，真是，真是让我这个老人心碎了无痕，啊~~~~”
我直接用拳头让他越说越不靠谱的嘴巴闭上，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你上哪儿去？”伊扎克追着问。
我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接西亚。”
身后安静片刻，爆发出伊扎克的哀号和阿曼的欢呼。
我请不自禁的扬起笑容，是的，去接西亚。回乞里亚罗山这些天，我每时每刻都想这样做，刚刚伊扎克那席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话，恍然大悟间我才发现自己真是蠢得可以，为了既成的事实折磨自己、折磨西亚，伊扎克说的对，我真的是有病！
心中豁然开朗，脚下越发迅速，倾刻已经到了停放飞艇的场地，却意外的发现多出一架飞行器，谁会来这里，难道……
“金？”窗口伸出一颗小脑袋吃惊的望着我。“真是金？”
发自内心的笑容立时浮现在脸上，我日夜思念的人啊！“嗨，西亚。”
西亚猛得从窗口一跃而下，我伸出双臂把她接了个满怀，西亚，我的西亚。
“嗨你个头！”西亚瞪眼凶巴巴的尝了我一记爆栗，“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不知道，”笑容怎么也无法停止：“我只是想去接你而已。”
“怎么？”西亚委屈地嘟着嘴：“终于想通了？”
轻啄她粉嫩的小嘴，我深深的望着她：“多强烈的良心不安也敌不过对你的思念啊。”
她还是板着脸，但从她的眼里很明显看得出来我已经获得了她的原谅，她总是这样轻易的原谅我，包容我。
“不要太纵容我，对我凶一点吧。”
西亚大眼一翻：“天呐，我丈夫居然有被虐狂？！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
以吻封缄，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一如记忆中的甜美，不，更甚。
伊扎克和阿曼难以置信的盯着我牵着西亚的手走进屋子。
西亚眉一挑：“嘴巴闭上，再张大点我就叫球球飞到你们肚子里去玩！”
“这也太快了吧！”阿曼大呼小叫地嚷嚷：“金，你什么时候练成的瞬间移动！才一会儿功夫你就把西亚给接来了！”
“笨蛋！”伊扎克挥手就是一记：“当然是西亚自己来的，这打赌说到底还是我赢了，行动派的西亚果然是千年如一日啊！”
“哼，千年老妖怪，脑筋还没被石化啊！”
“哈哈哈，来吧，让老人家抱抱~~~~~”
西亚大方的扑进伊扎克怀里，伊扎克则紧紧地抱住她。
“想死你了，为什么比我印象中还要美丽可爱呢。”
“废话，本小姐当然是越来越漂亮！你也不赖啊，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
“哈哈哈~~~~~~~”
看着他们二人毫无罅隙地打趣对方，我才觉得心中某块阻路的大石消失无踪，这种感觉叫释然。
“来，你的信。”
我从西亚手中接过信，顺手搂住她让她坐在我腿上，一看信封，上面写着：金启，署名：小杰
我惊讶挑眉：“小杰？”
“没错！”西亚笑嬉嬉的说道：“我已经告诉小杰我是他亲生母亲的事情了。”
我哈哈一笑，说西亚是行动派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的反应好玩吗？”
“一点都不好玩！”西亚撇着小嘴装生气：“你儿子真是不可爱，居然回答我说‘啊！果然是这样！’为什么他会猜到！害人家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词全都成了废品！”
她郁闷的样子实在可爱的一塌糊涂，“你都不知道你一看到小杰就恨不得把所有母爱全倒出来的样子，单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爱屋及乌也没那么夸张。再说了，像你这种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付诸在行动上的人，小杰再迟顿也不会毫无察觉吧。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比狐狸还精的奇讶，估计这二个小子早就猜到了，只是等你自己说出来而已。”
西亚傻呆呆望天，嘟囔着：“我就这么容易被看透嘛。”
好笑的随她发呆去，我撕开信封，很想看看儿子想对我说什么。
简单明了九个大字：‘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哑然失笑，这小子……太可爱了！
“西亚，”我摇摇还在游魂的西亚，“我们来制造小修吧。”
“啊？”西亚茫然的看着我，没反应过来。
我抱起她放到椅子上，一手提起约克二世，在屋里不需要它保护西亚，一手抓起总看我不顺眼的球球，不顾它的又吵又闹把他们全扔到阿曼那边。
回到屋里，西亚还在发呆，真是可爱的傻丫头，打击有那么大吗。
轻轻抱起她放到床上，一阵热吻终于让她清醒过来，“金！干嘛呢！隔壁还有人呢，咦，球球和约克二世呢？”
我嘴下不停含糊地回答：“这房子隔音效果世界一流，那二个碍事的已经我已经托阿曼照顾了。”
“可是可是~~~~”
“西亚，”我撑起手臂严肃地说：“按时间算，小修也该出现了，我们怎么可以违背命运的安排呢？”
西亚半眯着眼鄙视我：“再掰吧你！”
哈哈~~~我俯身再次吻住她。
事实反覆证明，只有在一起，我们才是完整的，缺一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破晓之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