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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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在深层意识中，苏小梓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哄哄的，一片混沌。
古代与现代的各种情景画面快速穿梭着，叫她头痛欲裂。
“苏小姐身上的伤在皮肉，后续只需按时换药即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到了打击还没缓过来，等她醒来没有其他不舒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师翻阅着手上的病例，简单地说了几句。
“好的，谢谢医生。”高妍送走了医生后回到病床旁坐了下来。
“小梓，快些醒过来吧……”
苏小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
她一睁眼就迎来了高妍那张漂亮脸蛋的特写。
“你醒啦！”她一边扶着苏小梓坐了起来一边给她垫大枕头，“很饿了吧！来，喝点水，马上给你弄吃的。”
“阿妍，谢谢你！”苏小梓接过水杯，看着高妍为她忙前忙后的模样，想来也是守了她些许时候了。
“你们救了我们全家，我们还没郑重感谢你们呢！”高妍接过苏小梓手上的杯子，再把温热的粥递给她，又把桌上的配菜朝她面前靠了靠，语气柔软，“再说了，以咱俩的交情，还说啥谢呢！”
苏小梓内心触动，与她静默对视了片刻，回道，“是啊！咱俩的交情说啥谢，你也别郑重了，我不习惯。”
苏小梓喝了一口粥，脑海里浮现龙辰德允压制住赢天，一起在她面前消失的那一幕。
她只管再跑近一些，便会被那道大雷波及，跟着去见太爷了。
她的头还是沉沉的，感觉浑身像被掏空了一样。
“那个，我爷爷呢？”她爷爷应该还好吧？
“你爷爷他们都没事，就是这几天得跑警署去做笔录，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有点忙，所以就拜托我看照看你，正好，我也很担心你。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高妍道。
“那你呢？”苏小梓低头看着碗里的粥，开花的米粒与水交融，补津液圣品，光看着就十分可口。
高妍闻言一怔，片刻后，语调慢下了节奏。
“我没事，这些天已经慢慢接受并调整好了。但，毕竟是初恋，难免刻骨铭心，要完全走出来，还需要些时间。”
她就知道，高妍从一开始就假装坚强，实际上心里一直藏着事。
苏小梓抬手抚上高妍的，安慰鼓励道，“你可以，我陪你。”
“好。”
宅邸院子因打斗被破坏得差不多了，重建修葺的也需要一年半载。
高妍把空置的套房借给了他们暂住。
苏小梓在这段时间里不时会想起龙辰德允，也越来越嗜睡。
为了调查两名警察的牺牲，阿京师与阿岛师在警署小住了些天才被放出来。回来之后也是来去匆匆，天还没亮就跑出门，半夜了才回到家。因苏小梓嗜睡的原因，她都有好些时日没见过她爷爷了。
不过倒是高妍跑得挺勤的，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她几乎都在。
她听说就在那晚，龙市警署局长闫云因走S大量文物被抓，其与盛天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赢天勾结多年，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徇私枉法，包庇身负数件命案的赢天，等等罪状，现仍在仔细调查当中。
数十年来，流落在海外的文物要追回实属不易，恐怕要费双倍甚至不止的时间。因那晚当场被截获的文物属于证物，阿京师也愿意无偿上交国家，后续还主动把旧仓库内所有剩余的文物上交，以换得锦灯与南星交由他自行处理，避免被研究所、实验室干涉，上头也承诺永久保密，以免传出谣言引起恐慌。
“这么说，你千年来的轮回，皆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阿岛师一边捣鼓着法器，一边问道。
“是啊，这恶鬼不除，大兴时期的这段记忆便会生生世世跟着我，哪能真正快活。”阿京师无奈道。
“倒是我小瞧了你了，山川变换，星河未变，你一直用结界隔绝了你的住处，以便每次轮回之后有做事实的去处，你不在之时，一般人还真的寻不到那般高能量的地方，就像山川灵谷之中的世外桃源。”阿岛师挑起双眉抿嘴赞赏地缓缓点头。
在阿京师面前，他真的是不自量力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次，同维度的人。
“难怪你家有那么多文物，原来都是你这快两千年的时间累世攒下来的。”
“那可不，早的时候，每次主家请我做事，只要日常生活够用，我都让他们以物抵资，他们倒是乐意得紧，个个感恩戴德的......本来也纯粹是爱好收集，干一行，爱一行……”哪想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而杜林竟也靠着这行当发家致富。
阿京师一边填着土，一边问道，“对了，你那好徒儿怎么样了？”
阿岛师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有些遗憾，“虽说抢回了些碎魂碎魄，也已重新融入他的身体，但总归神主不全，试了很多种方法，他的智力也只停留在了六七岁......不过相比刚救回去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他叹了一口气，认命道，“他自己选择的路，也该承担起后果，这也是他的命吧。我此生无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孩子，照顾到我动不了的那一天。”
阿京师压实了土堆，走到一边拿起土铲浇水和水泥石灰，“你说要把大半辈子的清风道观关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重新找工，再不济，还有零散的帮工也是可行的，或者回老家种地，反正饿不死。”说到这里，阿岛师虽然面露不舍，但是扬起的笑容似乎释怀了。
“接着！”
在阿岛师还没看清朝自己飞来的是什么的时候，手已先他的思维早一步接住。他低头一看，惊讶道，“魙铃？！”
阿京师笑道，“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因为没怎么用到它，所以到很多年后才发现它不见了。在你这里既能物尽其用，又帮到很多需要的人，你们双向奔赴，很好。”
这样的话，他的道观不就用不着关了吗？还能继续他做了大半辈子，喜欢的事业！
阿岛师感动得几乎眼中含泪。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习惯。”阿京师看了他一眼后继续低头做事，“在我宅院毁了之后，你不也无怨无悔地借我法器道具，还帮我一起安葬了他们。”
阿京师抬头看着那两个相邻的新坟笑了。
阿岛师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弯起，面露感慨。
“说实话，我从没有真正恨过你，与你较劲不过是因为心中有股气。你跟我还有小小，咱们打小青梅竹马，我喜欢的姑娘喜欢你，可是你眼中只有事业忽略了她，我只是气不过你伤了她的心......所以才处处针对你。”
阿京师接话道，“你无需在意以前种种，在我眼里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不过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与你斗嘴的，这样的日子实在有趣多了。”
阿岛师突然被气笑了，“你这臭老道！”
等到他们俩把坟都弄好的时候，已快日落西山。
阿京师在锦灯与南星的坟前供了瓜果等贡品，接着上了香。
“这里是我为你们看的风水宝地，二位就在此安息吧！这是块野地，算着还有个百八十年的自由，你们就安心地住下去吧！到地被征用的那个时候，也早重新投胎了。豫王爷的事也请放心，我会为他做好相关法事的，保证一切都妥妥当当！锦灯，南星，你俩可别再斗嘴了呀，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做个伴，毕竟投胎之后谁也不认识谁了。”
一阵风柔柔地吹过，卷来了两朵野生的灯笼花，飞鸟细声啼鸣，似在表示感谢。
“灯笼花呀，真好看。”
阿京师把香插，上之后，捡起了地上的两朵灯笼花，珍重地放进口袋里。
“我就不客气地收着了。”阿京师笑道。
随后执铃念咒，烧了纸钱，掩实了火星，这才提着工具，跟阿岛师两人一搭一唱地下了山。
阿京师回到家的时候，苏小梓刚好醒着。
“爷爷，您回来了呀！”
“你醒了。等我会。”阿京师放下东西，脱了外衣，接着去洗手间清洗，换了身衣服才走到客厅，坐在苏小梓的身边。
“让爷爷我瞧瞧。”
苏小梓把脸凑到阿京师面前，上下左右转了转，笑着道，“怎么样？变漂亮了是吗？”她都感觉自己快成睡美人了。
阿京师抬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少贫嘴。”
“那是怎么样。”苏小梓追问。
“你面带黄气，眼底发青，再睡下去气血都要睡没了。”
苏小梓疑惑，“不是说睡多了身体休息好了，气色自然就好呀。”
“你这可不是正常睡眠，神思忧虑，身体疲惫，心脉受损，气血亏泄......”阿京师凑近了苏小梓，盯着她的眼珠子道，“说白点，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爷爷您在瞎说什么。”苏小梓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阿京师起身拿起薄毯子为她披上。
“稳住心神，别瞎想。左手伸出来我看看。”
“不是您先瞎说的嘛。”苏小梓听话地照做。
“是我高估了你，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的心志坚强。”
“我现在也很坚强的，我什么都不怕。”
阿京师看着倔强的苏小梓抿唇笑了。
他轻轻地拿过苏小梓的手查看。
果然，因杜林被灭而消失的红线又悄悄地冒出了个头，虽然只有一点点，也是非常不妙。
他放下苏小梓的手，“自医院醒来之后，你就慢慢开始嗜睡，正巧我也忙，便晾了你一些时日，今日它总算是冒出来了。”
“什么冒出来了？”苏小梓跟着查看自己的手，什么也没有，她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京师起身去厨房，“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那些菜刚热过不久，您看看需不需要再热一下。”苏小梓起身跟着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阿京师扒拉着饭菜，人果然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
苏小梓撑着下巴，奇怪道，“爷爷，我看着你吃饭，也不想睡觉了。”
阿京师抬眸，“那你什么时候会想要睡觉。”
“在想龙辰德允，在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时候......”
“那在我解决这件事之前，你便尽量控制不去想他们。”
“可是经常没预兆地就闯入我的脑海里。”她也试着不去想他们，但是就是控制不了。
“锦灯他们今日下葬了吗？”苏小梓突然想到今天高妍告诉她的事情，转而开口问道。
“是呀，”阿京师放下空了的碗筷，满足地打了个嗝，“你洗碗。”
“好。”
看着苏小梓忙碌的背影，阿京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被杜林咬那一口，残留的毒气游离精血之中，在他死后，那股强大的怨气转宿在你体内，它靠着你的记忆壮大自己，慢慢蚕食你的精血气脉，撬动主魂神思受损，最后取而代之。”
“什么？！”这杜林还真是连死了都不放弃。不，是提前备了嫁衣啊！
“爷爷，那要怎么办？我还没活够呢！”
“简单，连着喝上两个礼拜的糯米粥就成了。”
“这么简单？”还真的是十分非常很简单啊！
阿京师静默地看着苏小梓片刻，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自然，得加料的。”
为了活下去，为了她未来美好的人生，苏小梓强强喝了阿京师加了好多种“料”的糯米粥，实际上不止两周的时间，不说连着喝那么多顿，就那难以言说的味道真的要把她喝吐了。
“终于解脱了！”苏小梓累得摊在了沙发上。
这些天为了控制自己脑袋里不时出现的古今情景剧，她刷剧玩游戏种花草养小猫小狗学习各种技能，转移注意力。不得不说还挺有效，就是费体力精力，真的是另一种掏空身体的方式。
总算，配合着那乌漆嘛黑的糯米粥，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辛苦你了。”高妍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为了我自己的美好未来，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苏小梓伸了一个懒腰。
“走S案警方已经提起诉讼，相信很快就会开庭审判。这大半月你没出过小区，要不明日带你去逛一逛放松下？否则你也又要去上班，到时候见你又是一堆工作的事情，你还真像你爷爷。”
“好呀，反正爷爷每天都去老宅监督工程，要不是你过来陪我，我自己都觉得挺无聊的。”
“你哪里会无聊了，每天那么高强度输入，也是又累又充实，要是再坚持一段时间，我真怕你吃不消。”高妍一边用手机搜索着附近游玩的攻略，一边与苏小梓聊着。
她突然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喃喃道，“大兴？”
“什么？”靠在沙发上的苏小梓侧头问道。
“你看这篇报道，”高妍挪到苏小梓身边，把手机上的新闻与她一起分享，“说是龙市博物馆即将首次展出一批文物，叫什么大兴时期的，专家还说填补了新朝后汉几十年的空白。”她饶有兴致地看向苏小梓，“怎么样，跟你一直念叨的大兴是不是同一个？想不想，要不要去看看？”
苏小梓的脑袋还在宕机，高妍就已经开始研究其开放的时间跟攻略了。
“明天早上八点就开馆了，去不去？要去的话我现在就预约。”高妍兴奋道。
“还要预约啊？”
“是啊，怕首次展出爆馆，从源头控制参馆人数呢。”
去看看，应该也无妨吧！
“那你预约吧。”
隔天，苏小梓与高妍俩人兴致勃勃地入了馆。
在历史文化与艺术气息相互碰撞的时间长廊，她们仿佛进入了时光机的入口，开启了追寻的脚步。
“铜奔马，石辟邪，陶俑编钟精美玉璧......哇，真的开眼了，每观看一样，都好似身临其境，进入到当时人生活的时空当中，真的太震撼了！”高妍一边看着一边往前走，小嘴吧啦吧啦说了许久，却都没有听到苏小梓的回应。
她奇怪地停下脚步转身，可身后哪里还有苏小梓的影子？她四下找寻，寻思着是不是她被那个文物吸引了没有跟上来。
高妍刚想往回走，身侧却突然冒出了个博物馆人员提醒着她道，“请往前参观。”不得已，她的目光越过慢慢前进的人潮，期许着苏小梓快步跟上来。
苏小梓确实被展示台中的一块青墨羊脂玉佩吸引了目光。
玉佩精细的雕刻技术，整体墨色的玉石中心，漂着羊脂花纹，天然地形成了一个“允”字。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枚玉佩，内心有些困惑，甚至联想着这枚玉佩是否就是龙辰德允的......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周围参观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就只剩下她在柔和的灯光之下，与玉佩对话。
突然之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梓儿！”
苏小梓猛然一震，那道声音柔而不魅，如晨曦微光，温柔又力地穿透她的心房，叫她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展厅的角落，一缕黑烟缓缓凝聚。
身在老宅邸监工的阿京师猛然一转头，亮起了精明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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