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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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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雨秧,你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入我手吧?”
林清婉一身华服走进昏暗的小屋里,一脚狠狠踢翻了景雨秧跟前的饭菜。
看家狗用过的破碗瞬间碎成两半,饭菜撒了一地狼藉。
“你、别得意……咳咳……”景雨秧一头长发散乱不堪,遮挡了枯槁的面容。
拖着羸弱的身子,抱紧了怀中吓呆的孩子,景雨秧退缩到一角,垂眸看着地上的瓷片。
此刻她多想将它拾起,上前与面前的女子鱼死网破。
可——
想到曾经情深义重的她们变成了这般互恨彼此,景雨秧墨玉色的瞳孔里浸满了痛苦。
“怎么?知道自己无能了?”林清婉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极为的痛快,忍不住发了猖狂的笑声。
无能吗?不,她只不过是想等白子珺的解释而已……
景雨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开口说话,便觉得腹部忽然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
“娘?娘?”怀里的孩子像是发现了她的异样,扒拉着她的手,小脸上全是惊慌之色。
林清婉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发白,勾起了一抹冷笑,斜眼示意身后的家奴将她怀里的孩子拉开。
“——娘,我不要!放开我!”孩子的一阵尖叫,刺穿了景雨秧混沌的意识。
家奴一阵猛烈拉扯,从景雨秧的怀中把孩子抢走了。景雨秧重重趴在了地上,碎瓷插入了娇嫩肌肤的痛楚。
她跌撞地爬起要去与家奴抢人,“不、不要!放过我的孩子,皓儿是无辜的!”
家奴却一脚将她踢翻到了地上,将孩子捂嘴提拽到一旁。
“孩子是无辜的?” 林清婉抚着广袖露出半截白藕,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景雨秧,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过他?当初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救我林家上上下下百号人时,你是如何对我?”
林清婉说着似乎又不解气,接连又朝景雨秧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挥下巴掌。
“啪啪——”霎时间,屋内连响起脆耳的掌掴声。
如星雨般的疼痛落在脸上,景雨秧很快被打偏了头,巴掌落的地方也迅速地红肿起来。
脑子一片嗡鸣,景雨秧嘴角渗出了血,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寻找自己孩子的身影,“皓儿别哭,娘在……咳……娘没事……”
她趴在地上,手颤颤巍巍地寻着孩子出声的方向伸去。她想要爬向他,躯体的无力却使得她动弹不得。
加上此时腹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好似所有的肠子都狠狠打了结,疼得她呼吸越发困难。
豆大的冷汗从秀额上滑下,景雨秧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股悲凉由心而发。
她就说林清婉怎么会忽然好心赏她和孩子一口热饭吃,原来不过是想毒死她,好在白子珺回来之前毁尸灭迹。
心忽然明朗起来,景雨秧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嘲笑,“呵呵……”
听到她刺耳的笑声,林清婉蹲下身子,单手钳制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头扭了过来,柔荑轻轻地拍着她发肿的脸颊。
“景雨秧,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滚!”景雨秧摇晃着要从林清婉手中挣脱,却被她死死箍住。
“快死的人还这么嚣张?”对方的力道越发狠毒,长长的指甲扣入她的肉中,疼得她眉头死死拧成一团。
林清婉看着景雨秧狼狈不堪的模样,忽然一甩手将她的头撇开,站起身仰天大笑,笑声里是大快人心的喜悦。
“哈哈哈……景雨秧你也有今天!”她抬起脚用力踩在景雨秧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背上,试图让她保持清醒,“景雨秧你记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碎骨之痛犹如五马分尸,景雨秧痛叫着死死趴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死?或许死就是一种解脱吧?死了她就解脱了,死了她就没有痛苦了……
只是可怜了她的皓儿,皓儿——
景雨秧气息渐渐微弱,伴着林清婉恶狠狠的声音拂过耳边,她恍惚地看到了白子珺那张俊朗的脸。
不!她不能死!
忽的,一股腥甜上涌,景雨秧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接着眼睛、耳朵、鼻子七窍犹如涌泉一般也流出了黑血。
望着那模糊的影子,景雨秧的嘴瓣微微颤抖,像是拼尽了全力想要吐出几个微弱的音节,却敌不过扑面而来的黑暗和痛楚,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林清婉面无表情立着身子,一副君临臣下的模样看着景雨秧像蝼蚁一般趴伏在自己的脚下,恍惚想起多年前,她刚刚认识景雨秧那会儿。
那时候的景雨秧常常笑靥如花地看着她,一双眼睛含波柔情,似是盛满了璀璨星光。
如今这双眼睛里的星光早已经陨落,仿佛沉入大海,消失得半点涟漪都无……
林清婉垂下眼眸,心像似失了什么一般空落。
“夫人,这里该怎么处置?”许久,一旁的家奴唤了她几声,她才晃过神。
林清婉闭上眼,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扔到野外喂狼吧。”
她转身出了这昏暗而又充满血腥的屋子。
“这屋子也莫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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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雨秧眼睁睁地看着景家百号人被斩首示众,双亲头颅滚到了她的脚边,两眼死不瞑目。
“不要!不要!”
景雨秧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雨秧,你真是吓死姐姐了……”一见妹妹醒来,景雨琳激动地抱住她,美目里盈盈含泪,声音哽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姐姐?姐姐不是已经……景雨秧猛然侧头看向熟悉的面容。
熟悉的怀抱也无比真实,景雨秧忍不住落下了泪。如果这是梦也好,就让她在姐姐的怀里温存一番吧。
景雨琳猛地扑进景雨琳的怀里,低声啜泣,“姐姐,姐姐!”
景雨琳只以为妹妹娇气,受了伤疼痛才哭泣,抚着背柔声安慰她,“雨秧乖,下次莫要受娉婷丫头教唆爬树了。你体力不如她,自然是比不过她的,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调皮。”
娉婷?白娉婷?爬树?这不是她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吗?
景雨秧猛地推开景雨琳,眸光落在对方身上,明显带着惊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