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漫画角色》盛郸

10、开小会

　　沃德玛不见了！他一定是被人掳走的！

　　虽然左则自己尚且还在怀疑沃德玛的真实性与自己患了癔症的可能性，但胸口传来的真切的疼痛告诉他，左则一定是被人恶意带走的。

　　以沃德玛对自己的依恋程度，根本不存在沃德玛偷跑的可能性，尤其是沃德玛身上还背负着“不能离开左则五米”的禁制。

　　话又说回来了，在这种禁制下，沃德玛是如何离开自己五米开外的？

　　把沃德玛掳走的人……他们有没有伤害沃德玛？

　　左则心里着急，第一时间便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可转念一想，沃德玛连身份证编号都没有，连一个人都算不上，警.察有怎么会受理这件事情呢，说不定把自己当神经病看呢。

　　想清楚这层关系之后，左则立马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喂，左则？”

　　“沃德玛不见了！”左则惊呼，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习惯性地打给了边疾。

　　虽然边疾已经离职了，但是他们俩毕竟合作了将近五年，之间已经有了良好的默契，导致左则惊慌失措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边疾。

　　边疾顿了顿，重复了一遍：“沃德玛不见了？”

　　左则犹豫了起来，他曾经明确地将沃德玛赠与过对方，结果在第二天沃德玛就莫名其妙地跑了回来——或许也是出于某种尚未被察觉的规则。

　　那时候边疾没有对着他大惊小怪，自己也没有想着打电话通知对方，现在一有事反倒想起他来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别扭的时候，左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对边疾道：“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到我家里来吧。”

　　“好。”

　　左则不仅约了边疾，而且约了自己的新编辑。

　　沃德玛消失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自己，从职业的角度上来说，也跟杂志社息息相关。

　　新编辑是最后被通知的，也是最后到的。他进门之后看到边疾，当即虚吐了一口口水，道：“怎么把这丧家之犬也叫来了？”

　　边疾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后脑勺，道：“左则把我叫过来的。”

　　左则一脸忧愁，说：“沃德玛不见了。”

　　边疾已经知道了，但新编辑只知道“有重大的事情要商量”，并不知道是这件事情。他大惊失色，道：“什么？！”又看了看边疾面不改色的脸，有些愤怒：“他已经知道了？”

　　边疾老实地点了点头。

　　新编辑站起来就往门外走，说：“你竟然先告诉他，而不是告诉我，我是你编辑还是他是你编辑？”

　　边疾道：“我叫编辑，我是边疾。”

　　新编辑：“……”

　　左则皱了皱眉头，说：“别闹了。”

　　这一句话语调平静，里头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竟然奇迹般地带着某种威严的成分。新编辑平时彪悍得不行，此时也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左则。

　　左则看了新编辑一眼，道：“沃德玛手机丢了，他的微博密码我不知道，没给他装电话卡，微博没绑手机号找不回来密码。换句话说，现在不把他找回来，那个网红账号就这样没有了。”

　　可以生气，但账号不能丢！这可是杂志社第一次小有成效的网红营销，何况他们可是为这个账号买过粉丝花过钱的！

　　新编辑忍着怒气重新坐了下来，双腿往茶几上一搁，脚底板正好对着边疾。

　　边疾看了看左则没有指责，也觉得自己腿蜷缩太久了有点发酸，于是脚一抬，同样架在了茶几上。

　　腿们齐齐摆放在茶几上，看上去像是两双筷子。新编辑踢了踢边疾的腿，四条腿便针锋相对了起来。

　　“够了！”左则吼道。

　　腿于是安分了下来，边疾率先将腿放下来，退出了战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好地、仔细地讲给我听一遍。”

　　将新老编辑不再修罗场，左则咳嗽了两声，整理了一下思绪，没有遗漏任何细节，将事情经过全部讲述了出来。

　　听完之后新编辑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情里最有嫌疑的，应该是边疾吧。”

　　边疾立刻反驳：“你凭什么这样说！关我什么事！”

　　新编辑说：“我们先把时间线理一下，我再给你说说为什么你有嫌疑。一个多月前的杂志发售日，沃德玛下半身窗掉，你引咎辞职。之后我们知道，窗掉的下半身出现在了左则家里。你说你非常喜欢沃德玛，是沃德玛的终极粉丝，并且拿出一系列衍生作品，来证明自己的喜爱。左则信以为真，被你的诚挚所感动。加上左则对沃德玛并不是特别喜欢，因此你成功说服左则将沃德玛给你，并且把他带回了家。”

　　“第二天，沃德玛回到了左则家里，我成为左则编辑，要求他拿出两章连载。左则一气之下删掉了沃德玛这个角色，随后沃德玛整体出现在左则家里。”

　　“我要求左则开直播，直播过程中沃德玛暴露在全体观众面前。我要求沃德玛开微博，成为网红搞营销。再之后，就是沃德玛手机失踪，左则带沃德玛去买手机被掳走的事件了。”

　　新编辑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看两人的脸色，似乎是在等待对方给他反馈他才愿意继续说似的。

　　边疾第一个表示不满：“你说的大部分没错，但是为什么我的部分那么详细，你的部分却那么简略？！我还觉得你最可疑呢，请你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因为肯定不是我，所以无关的部分我就简略地一笔带过了。”

　　左则狐疑地看着他，问：“可是我刚刚没有告诉你边疾是沃德玛的粉丝，你怎么可能知道边疾甚至把同人给我看了？”

　　新编辑神神叨叨：“不要在意细节，对上帝视角来说，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左则沉默了一阵子，说：“好吧，就算这些都不追究，但在你的总结里，边疾与这件事情毫无关联，你凭什么说边疾有嫌疑？”

　　新编辑伸出一根手指，神秘莫测地摇了摇，说：“你们没有注意我总结的精髓。我总结的东西里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是边疾的行为异常。”

　　“左则，我这话是说给你听的。你想一想，以边疾表现出来的对沃德玛的狂热程度，沃德玛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边疾打断他，“不是在我面前，那天晚上我让沃德玛睡床，我睡沙发。”

　　“……好，沃德玛在你床上消失不见，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这件事情，你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是跟左则通气，是问左则应该怎么办。再不济，你也应该四处寻找沃德玛。其次，左则告诉你，沃德玛回到他身边并且被他不小心遗弃，你的反应还会这么平静？你甚至不怪左则言而无信？”

　　新编辑这样一分析，左则也觉得边疾的表现有些奇怪。不过他毕竟喜欢着边疾，因此并不愿意怀疑他，只是说：“边疾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绝对不会这样做。”

　　边疾被指责之后手足无措，他抓了抓自己的衣角，说：“沃德玛消失之后，我只顾着在网上搜怎么找回沃德玛，但是忘记问左则了……”

　　他锤了锤自己的手心，恍然大悟道：“对哦！我应该先问一问左则，这样就知道沃德玛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我真笨，真的，我单知道沃德玛的消失不一般，却不知道追根溯源。”

　　他的懊恼情真意切，就连新编辑看了也不会再怀疑他的说辞，只会感慨：这人智商怎么这么低！

　　当然，这属于智商歧视了。

　　边疾忙不迟疑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他的知乎提问：【如何找回失踪的男朋友？】

　　新编辑随便翻了翻，发现这几天边疾基本上都在网上与人撕逼，因为答案里有很多人质疑他说辞的真实性。

　　是的，他将所有的情况全部写到了网上，包括所谓的“男朋友”是二次元人物并且离奇消失的事情。

　　新编辑翻了几屏之后，表情突然变了。他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边疾，道：“之前我那么说只是随便说一说，现在我确定，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的确是你。”

　　左则一脸懵逼，说：“为什么？”

　　新编辑将手机重重地拍到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边疾，说：“你做过编辑，怎么说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认真负责，怎么说也不可能不知道版权联盟吧？！他们都找到你主页了，你还只顾着跟别的人争辩你的确有一个二次元男友，并且这个男友是喜欢着你的？！”

　　“他们的ID给你留言了，你为什么没看到？！早点看到不就能阻止沃德玛被带走了吗？！”

　　边疾起初还是一副被冤枉了的无辜模样，听到“版权联盟”的时候表情就变了，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痛苦之余，编辑握紧了拳头起誓道：“左则你放心，我一定会打败他们，把沃德玛完好无损地还给你的！”

　　目光坚定，如耀日一般，又好像每一个热血少年漫画里该有的男主角。

　　就好像韩潇。

　　左则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有些莫名其妙。“版权联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边疾听到这名字就乖乖“认错”了？

　　至少从字面意义上来说，这个组织应该是在做好事才对。

　　“你们在说什么啊……”

　　新编辑揉了揉额头，说：“版权联盟的事情，你不是编辑可能不太清楚。事实上在那件事情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个都市传说……边疾一下子没想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我们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沃德玛要回来——能要回来自然最好，要不回来也没办法了……就没有人成功过。”

　　“这是一个民间组织，全称‘自有版权联盟’，据他们自己说，是由一群具有自我意识的虚拟人物创建的，小说、漫画、影视剧，甚至连营销软文里的角色都有。听上去挺玄幻的对吧？不过你也不要怀疑，”新编辑苦笑了一下，说：“无数事例都证明了他们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而他们的目的是……”

　　“虚拟人物拥有对自己的掌控权，作者除了临摹权以外，一无所有。”左则打断了他。

　　“你怎么知道？！”新编辑和边疾同时惊讶道。

　　左则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上头是一个微博账号的主页，而简介正是他刚刚所说的话。

　　“他们给我发私信了，声称沃德玛已经获得了自由，不再属于我。”左则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