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人心 ...
-
22.
一大早，苏酥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摸过来，声音沙哑。
“喂？”
“师父，你今天和我一起去看看房子呗？”秦臻臻一脸雀跃。
苏酥强撑着起身，眼前视线发虚，“什么房子？”
“我准备从家里搬出去了，我想在公司附近找间公寓住，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好。”
挂断电话，苏酥立马又躺倒，昨晚刚挂完点滴，今天身体还有点虚弱。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她才起床。
苏酥下楼的时候，看到秦臻臻已经等在门卫处了，她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师父，我和你说说那个房子。”秦臻臻挽着苏酥的手，苏酥知道她又要开启话匣子了。
“你说。”
“我从网上看到的租房信息，房东人挺好的，她那边离咱公司很近，套三的房子，但是唯一的就是室友有点多。”
“几个？”
“二……二十几个。”
“……”
苏酥到了秦臻臻所说的公寓，刚进门就被门边的鞋子吓到了，细数也不只二十双，经房东指引她才发现这里是那种宿舍式的公寓，每个房间基本上都有几张上下铺那样的床。
“这边环境你们也看到了，就在市中心，无论是交通还是购物都挺方便的，我们这边大多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人都挺好的。”房东人很热情，进门一张嘴就开始说个不停，怪不得是做保险工作的。
苏酥打量了一下，看向秦臻臻，“你觉得呢？”
秦臻臻没心没肺的，“我觉得挺好的。”
“好，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到时候会联系您的。”苏酥笑着对房东说道。
两人出来以后，苏酥立马拉过秦臻臻来，“你真的要在这里住？”
“嗯，我觉得这里不错。”
“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这个室友稍微多了点儿，你又没心没肺的，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人。”苏酥有些担忧。
“哎呀，师父，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平常我都在公司，也就晚上回来睡个觉而已。”
苏酥沉默，半晌说道：“既然你觉得好，那就暂时在这里吧，如果真遇到什么奇葩了，到时候你搬到我那里去。”
“别别别，师父，我要是搬到你家，你得天天给我开小灶。”秦臻臻举双手作投降状。
苏酥侧首看她，“就你这脑子，怎么能活到现在啊？”
“……”
*
长街素白，冷得瘆人。
冬栎呷了一口青梅酒，酸酸涩涩，在嘴里涤荡不去。
风夹着肃意迎面而来，从她泛红的脸颊上拂过，留下了片刻的清凉，“哥，你说他会不会来？”
“还等吗？”冬泽站在雾中，眸色和语气一样寡淡。
酒馆招牌下面挂着一个贝壳风铃，下面缀着一个木牌，在那上面刻着几个字——
良人酒馆。
而题字的那个人，怕是不会来了。
冬栎扶着门，从轮椅上站起身来，头不小心碰到了风铃，划破了冬夜静寂，叮铃作响。
她缓缓抬头去看，木牌顶层积了一小层薄雪，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簌簌而落，预示了那场即将凋零的旧梦。
她唇瓣轻启，白气氤氲，“不等了。”
冬泽注视着那道细瘦身影走进酒馆，他才将风铃摘下。
雪花落在掌心，迅速融化成一小滩柔水，眸中的苍穹渐渐淡去。
等一年寒冬，又一年寒冬，那个人像是一层白雾，看不真切，却笼罩在他和冬栎周围，那个人不来，冬栎便会一直守着这处酒馆，这一处本不该属于她守护的地方。
他打冥思中抽身，转动轮椅，回身关门，一双修长的手一把按住他，“冬栎呢？”
冬泽看过去，江津的脸色苍白，一如他初次见他一般，那年，他的眼神也是像现在这样倨傲呢。
……
少年苍白的脸上挂着血，唇角还不断地抽动着，身上湿哒哒的。
“呦，想不到国服第一的师父就是个哑巴啊？”
“呵，怪不得从来不开语音。”
三五成群，作威作福，SP俱乐部的人向来如此，江津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视线恰好触及人群后的另一双幽深双眸。
是他？
零神冬泽——SP战队的队长，电竞界的神话。
而江津就是仅次于零神的新生力量，从他去年进入SP开始，冬泽就开始忌惮他了。
江津，年龄二十岁，战绩为零，却足够让整个SP都为之震颤。
只因为他是Dis，风魂国服第一七月之下的师父，而至于七月之下，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消失在了电竞界，直到SP的老总把江津挖到，人们的视线才被再次吸引。
冬泽靠在墙上，眼神稳稳地放在了江津身上，语气沉稳有力，像小锤子一样砸在了江津的心上。
“都散了吧，我来和他说。”
队里其他几个人一听零神发话了，立马都乖乖听话离开。
江津舔去嘴角的血，一只手扶着冰冷的墙，发丝上滴落的不知是汗是水。
“抬头！”冬泽向来不怒自威，在队里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一个不字。
江津咬了下唇，眼睛里蓄着一股阴测力量，狠狠地瞪向冬泽。
那是冬泽第一次被一个人的眼神给震慑到，在那里面像是有用不完的力量，甚至还充满了怒火，而SP需要的正是这样的选手。
只可惜，他冬泽不需要这样的队员。
“你走吧。”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石头一样压在了江津的肩上，他一瘸一拐地拦住冬泽的去路。
“我不走！”
江津的眼中迸发出火光，声音喑哑，甚至连发音都不准确，后来冬泽想起来那场景，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真的狠心。
这可是他第一次听见江津说话。
冬泽一愣，“会说话？”
江津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哑巴。”
他刚刚被那几个人踹了几脚，身上又被泼了水，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下来。
“哥，这人谁啊？”冬栎走到冬泽身后，问道。
那时候，冬栎年纪还很小，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江津，觉得很是新奇，后来她为他的才华倾倒，芳心暗许。
年少时的情感，单纯，不做作。
两个人在一起后，也是抱着要走一辈子的决心，可是事与愿违，冬泽双腿瘫痪，终结了他的电竞生涯。
那段时间，冬栎的心情也变得极其糟糕，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收入，很快就撑不下去了。
江津说无论她怎么样都会养她，可是那时候的她很是倔强，就算是去酒吧打工也不接受江津分文，而江津眼睁睁看着冬栎从一个乖乖女变成一个小太妹，再加上她和男人来往密切，两个人矛盾重生，最后只好放手。
在一段感情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希望结局是两败俱伤。
而江津此后也退出了那个圈子，和现在的林愿景一样，自暴自弃过。
其实，仔细一想，他和林愿景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一样的可怜，可笑。
话分两处，林愿景从酒店出来，准备去那个灵襄工作室看一下，结果却接到了之前房东的电话吗。
刚按下接听键，对方就开始破口大骂，从那些紧密的骂句中，他听到了武宁父母的名字。
本来，他以为剧组的人会向着他这一边，毕竟当初那些道具都是组长负责的，他只是打了个下手而已，人心难测，很难说这不是那个组长栽赃陷害。
房东那边之所以对林愿景破口大骂，是因为武宁的父母找人过去闹，把家里砸了个遍，谁知道事后才知道林愿景搬了出去。
回国这些年，林愿景与其说是韬光养晦，倒不如说是忍气吞声，忍一时风平浪静，一来二去的，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习惯这个东西是最可怕的，戒不掉的习惯更可怕。
他一笑，冲着电话那头的房东说道：“告诉他们拿到证据再来找我，另外家里的东西我会悉数赔给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人活着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赚一口气。
林愿景抬头看了一眼工作室的牌匾，孑然一人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人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