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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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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反应迟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揉了揉胸口接着往下看。
这一看之下忍不住一愣,那轻衣薄纱罩着的美人十分眼熟,赫然就是这几天缠着她不放的茜贵人!
茜贵人入宫也有几个年头了,娇花照水的自有一股子娇弱的美感,因此梁苡影十分‘宠爱’她,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她来献媚反而撞到了正主。
琉璃猜的没错,这姑娘早就吩咐了小厨房熬了燕窝,就等着晚上送过来,让主子看着高兴,说不定就能宠幸了她。
可是,是错觉么?总觉得这时的皇上比白天还要俊美无双,那双含情的双眼死死黏在他脸上不放,心里想着,就算被虐打了又能怎样?这样的皇上,能得他垂青也是后宫女人求也求不来的恩典。
她寻了自己最娇弱的角度,演练过无数遍的笑容这时自然而然的绽放,那是梁苡影最有‘兴趣’的样子。
可惜眼前这位正主却好像没有看到女人一副求怜惜的样子,眼波寒凉笑容温温,极大的反差瞬间让他的气势变得不可侵犯。
绕是在梁苡影淫威下生活了这么些年的茜贵人也一瞬间感觉到异样。
那不想皇上每次兴起时的暴虐,但是却让人更加恐惧,因为甚至感受不到能逃脱的希望。
她甚至没能明白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就已经双股打颤,跪也跪不标准了,早樱般唇色颤抖着道“陛、陛下……”
梁苡宸一点反应也没有,用茶杯盖轻轻撇开茶碗里的茶碎,热气氤氲他眸光也似一瞬间温软。
但他始终一言不发,喝罢了茶就去批改奏章,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没有表现丝毫的不悦,茜贵人就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早春时节屋内地火还没撤,明明是热得不像话的内屋,茜贵人却生生去了一身的冷汗,染脏了一身贵重的锦缎。
这气氛太过古怪,古怪到梁上的琉璃也一身的不自在,总觉得自己这行为太过自讨苦吃,正准备让一杀带着回去,却听那下面的帝王一声低到像是没发出来的轻笑。
她忽然起了浑身寒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浑身已经像筛子一样颤抖的不成样子了。
一直在她身后撑着她身子的一杀忍不住一愣,只感觉手下的女人颤抖的厉害,却不明就里。
——茜贵人已经软到在地上,明明媚媚的大眼惊恐和不解还没退去,新换上的粉色纱裙像是梅花开了满地。
她声音沙哑,琉璃知道那是下手的时候特意寻了让她发不出生息的方式,但她却硬生生从喉咙里面挤出几个字。
“陛、陛……下?”
梁苡宸看也不看,寻了手帕,就像那天琉璃看到的一样——像是担心染上什么病菌一样,一点,一点的将手指擦干净。
那美人本就是强弩之末,看到他这个动作,胸中一痛,大睁着双眼,呼吸和心跳已经听了。
梁苡宸随意将手帕一撇,话中带笑“既然来了,总在梁上呆着做什么?这还有热着的燕窝粥,不一起吃点?”
一杀到底是梁苡宸手下的暗卫,一听这话带她飞下梁去,恭敬的一行礼,便站在帝王身后,一言不发。
琉璃被这话惊回神,动了动,脚下却软的厉害,干脆不动了“那燕窝……不是茜贵人……”给你的么?
他点点头,像是闲话家常一般“人不中意,没必要拿燕窝来出气,趁热,不一起用点?”
琉璃嗓子嘶哑,眸子圆睁,不敢置信,她想嘶吼想怒骂,但尝试了半天,发出来的声音却沙哑的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人命……竟然还没有燕窝值钱么?”
梁苡宸眸中一瞬间失了温度,唇边仍带笑,看着那尸体的颜色却是厌恶的“女人,尤其是这样的女人,想着自己有些姿色,便来魅惑男人。
本来也没把自己看作是人,朕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死活?”
琉璃的记忆模糊不清,但隐约知道太后在做皇后时就是让一个妾给欺负的险些坐不稳后位,多多少少能理解着兄妹俩对这种靠着攀附男人而活的女人那种不屑和恨意,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何况这些女人纵然也是依附男人生存,但她们没有做错什么,也不过只是这兄妹二人手中的玩物,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本来想和他辩驳,想让他不要这么没人性,但他身后的一杀冰冷的递了一个眼神过来。
琉璃胸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熄,是啊,能怎么办呢?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没把人命放在心里,何况是在皇家?
天下尽在他手,乾坤独握心中,就是她辩解了反驳了又能怎样?
她是——梁苡影的附属品。
这年轻的帝王不是不舍得杀她,只是念在着副皮囊是他妹妹的才对她一再忍让,但如果说他因此没有对付她的办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琉璃低眉敛目不再说话。
梁苡宸笑容满面恍若不知道氛围古怪一般,但他眸光寒凉,硬是逼着她喝完那碗燕窝粥,香甜的味道像是浸在血液中泡过,只喝的她满口的铁锈味儿。
直到梁苡宸离开,琉璃还没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那碗空掉的燕窝粥。
纵然不懂得厨艺,也能品出做饭的人的用心,不管是为了在后宫能有一席立足之地,还是真的一颗心拴在帝王身上,这样的用心就是让人这样糟蹋的么?
一杀在她身后明显不耐烦,一个不受宠的女人,身份又没有多显赫,着急处理了才是应该做的事情,在这里伤春悲秋的有什么意义?
却不知他那样的神色在琉璃眼里是什么意思。
下人是什么态度,主子就是什么态度,看了几部宫斗剧不会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梁苡宸非但不在乎,甚至是不耐烦地……
这些日子若有似无的绮思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两个主人公却都没有一点感觉。
那身粉嫩的颜色上面开的梅花开始发黑,变成墨梅一般的诡蹫,那张擦手的帕子正好盖在她的脸上遮住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琉璃定了定心神,好半天才道“厚葬了吧。”
一杀领命去了。
琉璃低下头,任长长的头发遮住眼底深思,那兄妹二人明显都讨厌女人,哥哥还打定主意要让妹妹回到这个身体,妹妹一回来,她的死活就不一定了。
这深宫内院玩的心机把戏她不擅长,预期坐以待毙,不如先寻了机会跑了才是正道。
于是她仔细的观察了这宫里运秽物出宫的时间,然后寻了机会,起了个大早,甩尽身边的尾巴,换了身衣服,也不嫌脏的藏进桶里,然后逃出宫门,逃之夭夭了。
“咳咳……她,到哪里了?”
华贵的冷宫中青衣的男子尚未束发,玉骨冰肌却一身病弱。
身边的七杀单膝跪地“回主子的话,已经平安出了宫门,探子们也都远远的跟着呢。”
梁苡影的身子毕竟是习武的,就算这个冒牌货不懂得,但是耳力还在,若是离得近了,恐怕会被发现。
梁苡宸点点头,“叫人不要跟丢了,起过的地方见过的人,统统不要遗漏。”
七杀应了是,突然又像想到什么的样子“老相国的寿宴就在这一两日了,我们……”
“照前几年的来,不要打草惊蛇。”
七杀又等了一会儿,不减有什么别的吩咐,便一闪身,退出去了。
梁苡宸又咳了咳,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问道“多少了?”
旁边一个宫女一颤,嗓音沙哑狼狈“两百二十五……”
梁苡宸点点头,不在说话,甩出一个小瓷瓶,那宫女连忙欣喜的膝行至瓷瓶落下的地方,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进嘴里,眼里苍泪滚滚。
*
出来了?
琉璃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口一时间愣住了。
大街的喧闹骚扰者她的神经,她却丝毫不嫌吵,不一会儿的时间老泪纵横。
然后气沉丹田,狂声笑着“哈哈哈哈哈!我!出!来!了!”
赢得商贩们几个白眼,然后傻乎乎的笑了笑,突然发了愣。
出门前她没带一点点的宝石钱物,拜宫斗剧所赐,凡是皇宫里的东西都是盖了印章卖不出去的,甚至卖了还会摊上官司。
加上担心被公里的那帮人凭这个找到她的踪迹所以什么都不敢带出来。
那么现在她该住在哪里呢?
就算在怎么样也该像个办法易容一下,否则顶着张当今天子的脸在外面招摇过市,还真不是什么方便的事。
于是她就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中央犯起了愁。
最后她决定,先找找有什么招工的地方。
这年头能招工的多是力气活,她一身内功要是会用这点小事情还是能手到擒来的,但是一来她不会用,而来这种工作是要和男人一起睡通铺的,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忍不住把目光瞄向酒馆,小二的工作其实就是饭店里的服务生,这工作她做过,觉得自己能胜任得了,可是这外面一整趟街都没见到招工启示,进去毛遂自荐,人家也是热情的请进去,不耐烦地轰出来,正愁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就见远处尘埃飞扬,像是有马车经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