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真剑佑 ...
-
撒谎被人当场拆穿，那个人还比自己小。
山崎铃揣着对真剑佑和男友的不满辗转反侧，天擦亮的时候终于勉强进入梦乡。睡眠时间不足4小时，她又被助理从床上强硬地拖起来，迷迷糊糊赶往剧组化妆。
她坐在椅子上，脑袋时不时地往下轻点。隐约间听到化妆师抱怨她的脸部浮肿太厉害，难以上妆。再醒来，镜子里的她已经是个十成十的学生妹。山崎铃暗暗庆幸，虽然过了若手的年纪，演个学生还没有太大的违和感。刚想着就听助理说：“醒了没，大岛姐吩咐你没事多和演员走动走动。我刚刚看见多部小姐化完妆了，她是你今天第一场的对手，还不快去打个招呼。”
前头说过，她本质是个不爱跟人交流的个性。加上还沉浸在昨天被男朋友甩的低气压里，在心里暗示了好几次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走出门，当然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她在写有“多部未华子さま”的房间门前停下，山崎铃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请进--”
“多部前辈，今天请多多指教了。”“啊，是山崎啊，彼此彼此。今天有室外戏，希望温度不要太高啊。否则真的受不了。”
毕竟还不熟悉，俩人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山崎铃就找准时机退了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怎么样？”助理三两步凑到山崎身边，不无好奇地打探。“多部前辈还挺……平易近人的。”山崎想了想，由衷地给多部用了个褒义词。
艺能界那么多人，难免有几个台上亲切，台下恶劣的。
说到底，这是一个靠卖人设过活的世界，大家拼的就是谁的人设塑造得牢固。
“呼……那就好。多部真的蛮厉害的，小道都在传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听说她们社里为了配合新剧宣传压着消息，准备等过阵子再放出来。”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山崎铃从来都心知肚明。
可当她回想起昨天居酒屋里笑得欢畅，以及刚才自如地和她侃天侃地的多部，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所谓演员，难道在台下也需要演戏的吗？
“但这部剧也不是多部前辈在担收视，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山崎铃问，颇有些纯真的意味。在艺能界混了几年的助理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盯着她：“你真以为只有一番担收视？收视砸了，从编剧到演员，谁能讨得到好。多部也不是个无名小角了。都是互惠互利的事。”
山崎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虽然她学的是法律，头脑看似很清晰，但对演艺圈的观感还是太嫩太肤浅，她心思一转，决定不向助理提及昨天男朋友要和她分手的事。
先演好戏再说吧。
*
《敬仰吾师》是一部围绕乐器展开的剧目。
山崎铃在里面饰演吹奏乐团的团长，擅长的乐器是长笛。话虽这么说，其实除了特地找来的群演，几个主要演员对剧中被分配到的乐器都一窍不通。对此，导演倒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拍远景的时候，演员的姿态不要显得太假太不自然，拉指法特写自然会找替身来完成。
因此，山崎铃并没有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长笛的念头。
光是让她顺利完成和前辈的对戏，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每当这时候，她都会想起酒吧里那个调酒师的话。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有待提高。
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午的最后的一场户外戏。
一众演员争先恐后地跑入临时搭起的棚子，领取剧组的盒饭。或许是昨天那场聚会的功劳，彼此间的疏离或多或少得到了减轻，山崎铃也收到了几个女孩的邀请与她们同桌用餐。
平心而论，山崎铃对此还是很高兴的。几个小丫头一边吃着饭，一边天南海北地胡扯几句，话题兜兜转转地终于到了几个演生徒的男生身上。
“山崎前辈觉得他们几个谁比较帅啊？”山崎铃疑惑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女们略微羞涩的脸。起先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会儿倒是小心翼翼起来。她禁不住一笑，难得有几分国民美少女的货真价实来。“他们是谁？你们不说我不会懂的呀。”“哎呀，山崎前辈好坏，就是真剑佑他们几个。”
山崎铃心里暗叹，果然真剑佑的长相符合各位青春期少女的审美。可经过昨天那件事，她总觉得没法坦然面对他。
“我觉得村上君不错啊，气质独特，”“哦……”少女们拉长了音调，几人丧气，几人喜悦。餐桌上的气氛凝固了一瞬，很快有一个性格活泼的女生打破了沉默，山崎只见她双手合十，一脸让人不忍拒绝的可爱。“那山崎前辈能不能帮忙去要一下真剑佑的line账号？”“还有村上的”“还有太贺和北村。”“诶诶诶，别忘了健太郎。”
果然……
当第一个女孩说出要求的时候，山崎铃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嘴角的笑无奈地耷拉下来。
少女情怀真是诗啊。可是……“为什么是我？比起我，还是你们和他们的年纪更接近吧？”“因为只有您和他们有对手戏，我们只是群众演员啊。拜托了。”
山崎铃觉得头更痛了。
*
下午最后一场是山崎铃和真剑佑的对手戏。
山崎铃本来想集中精力，但一看到真剑佑的脸，耳边似乎就回荡起少女们的哀求声，让她不知不觉地有点走神。好在山崎铃的台词背得还不错，即便表现力欠佳，NG两次之后也被导演大度地放过。
可能是户外太热，连导演都产生了缴械投降的念头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剑佑这小子长得真是不错啊。
随着导演的一声“结束”，场务们开始收拾器械，剧组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助理和演员们也在各自收拾着东西。山崎铃趁着无人关注的空档凑到真剑佑身旁。“山崎小姐有事？”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在真剑佑回头看向她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真剑佑在生气。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她有些尴尬地捏着自己的手指，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细密的汗，隔了好一会儿毫无征兆地说：“昨天的事对不起，我撒谎了。”
这下子，倒是真剑佑愣住了。他停下整理包的动作，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但这个笑容稍纵即逝，山崎铃只是眨了眨眼睛，真剑佑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说：“没事。如果山崎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还要去打工。”
山崎铃思索着怎么才能开口问真剑佑要到line账号，下意识跟着他的话点点头。
恩，打工……
打工？
真剑佑，打工？
反应过来的山崎铃抬眼扫视一圈，在门边发现了真剑佑若隐若现的身影。她三两步追着真剑佑到了门外的走廊。听到脚步声的真剑佑转过身，对山崎铃露出些许吃惊。“你还有事？”“那个……能把你的line账号给我吗？”
在今天之前，山崎铃从没问哪个男生主动要过联系方式。包括她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分手的男朋友。真剑佑站在走廊里静静地看她，山崎铃被看得心焦，视线不敢和他有什么交集，只好四处乱瞟，这才发现真剑佑背着一个硕大的包，好像是装乐器的。
偶尔有工作人员从走廊经过，向两人投来古怪的目光。
真剑佑扯动嘴角笑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冷。“山崎小姐成天脑子里就想着这种事吗？怪不得刚才对戏的时候心不在焉。”
莫名被比自己小的男生劈头盖脸骂一通，山崎铃经过了最初几秒的怔忪，顿时怒火中烧。她冲上去站在真剑佑面前，张了嘴想据理力争。“山崎小姐一定在想，我一个星二代凭什么这么说你。你有兴趣来看看我打工的地方吗？”
*
山崎铃发了个简讯给自己的助理，简单地乔装后，气鼓鼓地跟着真剑佑来到了他打工的地方。
她没想到，真剑佑就在剧组对面的酒吧打工。
两人一到酒吧，真剑佑就抛下了山崎铃，自顾自地做准备去了。
过了一会儿，酒吧的灯光整个灭掉，唯独舞台中央亮起一束昏暗的光。酒吧的客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不明情况的山崎铃跟在众人后面稀稀拉拉拍了几下手。
怎么回事？
舞台上缓缓出现几个人。
凭借着一头出挑金发，山崎铃一眼认出了戴着黑色口罩的真剑佑。只见他走到钢琴前坐下，另有一名吹萨克斯和吹长笛的人站在各自的位置。三人眼神示意后，指尖流淌出第一个音符……
原来真剑佑会弹钢琴，而且还不是个初学者。
山崎铃渐渐沉浸在三人的演奏里，直到一曲终了，才在掌声中如梦初醒。酒吧的灯光又亮起，她看见真剑佑朝她走过来。“原来你钢琴弹得那么好。”山崎铃由衷地赞叹。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仿佛看见真剑佑眼里喜悦的光芒。“你说的打工就是这个？”
“恩，不收时薪，作为交换，刚才台上那位要教我吹萨克斯。”
真剑佑在剧里的角色是吹萨克斯的。可导演也说过特写可以找替身。
“你很努力，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山崎铃好像听到真剑佑的一声轻笑，又好像没有，因为他戴着口罩，让山崎铃没处去窥探他嘴角的弧度。
“那你呢，擅长长笛的团长大人，你看出什么没有？”山崎铃皱眉苦想，绞尽脑汁也没回忆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一个外行只顾着听曲子本身。
真剑佑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无药可救”的表情，卖了一会儿关子才说：“是嘴型。”他边说边把食指横放到山崎铃微微闭着的嘴唇上，“长笛不是你鼓着一口气再吹出去就能吹响的。它的嘴型本质是扁的，和你现在差不多。”
山崎铃在真剑佑的手指触及她嘴唇的一刹那，脑子就一片空白。她傻兮兮地看着真剑佑的嘴一闭一合，实际他说了些什么却听少漏多。“好了，你如果想知道我的line账号的话，好好练练长笛再来，起码能吹一个简单的曲子。我们做演员的，不能一遇到难事都靠替身吧。”
真剑佑用那根曾经抵住山崎铃嘴唇的手指取下了口罩，冲她露出个充满朝气的笑容。他仿佛从头至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分亲昵。而佯装镇定的山崎铃背部早就一层薄汗，她不愿意承认，温度消失时随之而来的失魂落魄。
过了很久，久到真剑佑都离开之后，山崎铃才发现自己忘了告诉他一件事：
又不是我要你的line账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真剑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