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乱》三个小时的一半

12、暗结

　　傍晚，看着因为我有孕而精致很多的饭菜，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道蜜汁金瓜里下了红花之类的药，药量很重。

　　清炒荷兰豆里下了信石，药量不是很多。几乎每道菜里都有让人小产或中毒而死的药，皇后为了除掉我肚子里的龙种，下了不少工夫吧。

　　提前吃好解毒丸，挑了几道菜吃下去，旁边传膳的小太监见我吃下去了，松了一口气。

　　呵，你也是皇后的人吧，如果我不知道这菜里有毒，那么今晚我就该莫名卒死了吧。

　　菜撤下去后，我就假装不舒服，吓得茗晶急忙去传太医。

　　琴清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香薇哄骗她去厨房拿点姜汤。小玄子将熬好的类似小产病状的药给我服下，然后就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永桢也赶来了，皇后知道后假意来东殿问候。

　　时太医给我诊了一会脉，一脸悲痛地道：“皇上，婕妤小主小产了。”

　　永桢坐在床边，脸上的青筋都要凸出来，怒道：“淑贵妃，这是怎么回事，柔婕妤好好的怎么会小产？”

　　淑贵妃诧异道：“臣妾也不知道啊，香薇，你有没有在服侍你小主？”

　　香薇哭道：“婕妤小主是吃过晚膳才开始不舒服的。”

　　皇后怒道：“狗奴才！自己没有服侍好小主还这么多借口！皇上，这刁婢就交给臣妾审吧。”

　　永桢道：“交给你审？你看你把后宫都搞成了什么样子？来人，把柔婕妤今晚吃过的东西都拿上来，让时太医验毒！”

　　小玄子道：“皇上，今晚婕妤小主吃过的菜都被人倒掉了，御膳房的人并不知道这菜中有毒。”

　　香薇扑通跪下，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贪心，把婕妤小主吃剩的饭菜都留下了一点，准备值夜的时候吃的。”

　　皇后的脸变得煞白，仿佛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又恢复了焦急和悲痛的表情。我在床上只是虚弱地看着众人，在场人的表情皆收入我眼底，就好象是一群小丑，在完成着自己的使命。

　　永桢和淑贵妃的演技可真好，俩人恐怕是心有灵犀吧。

　　我假作悲痛，倚在永桢身上嘤嘤地哭泣起来。他的肩膀不能说是宽厚，但趴在永桢的肩膀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淑贵妃经常倚在永桢的肩膀吧。

　　不动声色地蜷缩在被子里，永桢左手抓住我的手，右手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他的身上有种淡淡地龙涎香，闭上眼睛，防止皇后看出破绽。

　　“还楞着做什么？”永桢向香薇道：“还不快去把柔婕妤吃的菜拿上来！”

　　“皇上你冷静一点，柔婕妤出了这样的事，谁的心里也不好受，保重龙体要紧，您千万别气坏身子。”皇后劝道。

　　心里冷笑一声，在这皇宫里，最不想让永桢好受的恐怕是你吧？只要永桢没有儿子，你的担心就少了一层吧？

　　枕头上绣的如意云纹图案在烛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我有孕的事情没有告诉太后，永桢怕太后知道这个计划后担心，于是对宫内以不打扰太后养病为由，此事也就压了下来。

　　“哼，后宫能不能让朕省点心？前些日子一根血玉簪子就冤枉了淑贵妃，现在柔婕妤又小产，你这皇后是怎么当的？”

　　“臣妾有罪。”皇后见永桢动了气，连忙下跪请罪。

　　后宫嫔妃见皇后如此，也一个接一个的磕头请罪。一时间，衣饰裙角和满头珠玉手饰发出悉悉梭梭地碰撞声。

　　“都起来吧。”永桢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怒气，“时太医？检验的怎么样了？”

　　时太医面色凝重地将事物逐一过目，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挑出几样菜肴，交给秦公公呈上。

　　“回皇上，您面前的这几样菜里都放有微量的信石，而秦公公手中拿的则被下了草红。”

　　“很好嘛，竟敢谋害皇嗣，把今天在御膳房出现的所有人都给朕带上来，一个不许少，朕倒要看看，是何人所为。”永桢对秦公公吩咐道。

　　梦贵妃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告，请皇上移步到外室。”

　　这梦贵妃又在玩什么把戏？这个种时候她更应该避嫌，尽量不惹人注目啊，这梦贵妃绝对不简单。

　　永桢蹙了蹙眉，梦贵妃见他不悦，连忙道：“皇上，这事有关柔婕妤小产之事，请皇上委屈一下。”

　　皇后见状，出声劝阻：“梦贵妃，你这是作什么，皇上岂能被你呼来喝去？”

　　梦贵妃诡异地向皇后笑了笑，眼神复杂，道：“臣妾相信皇上自有判断。”

　　永桢犹豫不决，“皇上，您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啊。”我装做虚弱，缓缓地抬起头，道，“梦贵妃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说不定也许会发现什么呢。”

　　淑贵妃道：“柔婕妤此言有理，皇嗣有关皇家大事，万不可草率，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永桢去了许久，回来时脸色阴晴不定。我心中一沉，莫非有不好的消息？

　　永桢道：“你们都下去罢，淑贵妃留下侍驾就可以了。”说着向秦公公使了个颜色，秦公公在永桢身边多年，自然领会。

　　我和香薇耳语几句，香薇就下去了。

　　此刻，内室中只余我，永桢和淑贵妃。永桢一下歪在榻上，久久，道：“梦贵妃刚才告诉我这毒是皇后下的，她有证据。”

　　我诧异道：“梦贵妃果真这么说？”

　　永桢疲惫地点了点头，淑贵妃见状，在永桢旁边坐下来，替他揉了揉太阳穴的地方。淑贵妃的手指修长，嫩如青葱，指甲没有染色，这在后宫是很难见到的。

　　淑贵妃道：“梦贵妃是不是怕事情败露，在帮皇后掩饰？”

　　凝神想了一会儿，觉得并无可能，道：“这梦贵妃恐怕是要择良木而栖了。”

　　永桢体态微斜，刚才的表演浪费了他不少体力。

　　“呵，不管她怎么样，都阻挠不了我的计划。如果她是诚心归降，那么事情变好办了。有梦贵妃这个皇后的心腹在身边，会省不少力。如果她使诈。”永桢说到此处，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语气冰冷地道，“那么她便是自找死路。”

　　“事情的真相如何，等香薇回来便知晓了。”淑贵妃道。

　　我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让香薇去监视梦贵妃，并没有告诉她，那么她是什么知道的？

　　淑贵妃粲然一笑，道：“你想到的，我自然也想得到。”

　　永桢道：“我们就等香薇回来吧，不过她的轻功不算是极好的，不知会不会被梦贵妃发现。”

　　永桢打了一个哈欠，向我道：“你还在床上作什么？她们都走了，你也不必再装了。”

　　我俏皮地一笑，道：“怎么？皇上想睡个安稳觉？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您只能在榻上委屈一觉了。”

　　永桢微怔，然后失笑道：“你这个鬼灵精！”

　　淑贵妃温婉一笑，没有说话。